齐白霜在路上走走停停，故意绕开人多眼杂的地方。
却不知身后有人已经跟上了她。
齐方展开神识牢牢锁定目标，远远跟在后面。
老宅面积就这么大，不怕跟丢。
同住一个宅院，与自己这位四姐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齐白霜生得标致，平日里就在闺房里学习琴棋书画，做女红，可说是足不出户。
按照家族原本的安排，是想把她嫁到某个较强的家族去，为齐家换取些利益。
据说为了让她能多为齐家说话，族里还专门请人教齐白霜怎么伺候男人开心。
不过可惜，齐家安排几次，都没能把她嫁出去。
或者说，几次都没能得到足够让齐家满意的东西。
一直走到后院祭奠先辈的石塔，齐白霜才停下脚步。
她四下瞧了瞧，没有进石塔，而是绕到塔后那片树林。
齐方跟过来，不由心生好奇。
那片树林他去过两次，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朝树林展开神识。
神识的触角在林中蔓延，不留一丝死角。
“有个树洞下，另有空间。”
很快找到树洞所在的位置。
树下，长着半人高的灌木，把树洞挡得严严实实。
若不是用神识探查，齐方发现不了。
齐白霜就在下面。
齐方没犹豫，俯身进入树洞。
没往下走多久，低矮的坑道到了尽头，呈现眼前的是一个大型地窖。
地窖墙壁上插着不少破木板，木板上摆着一些廉价草药。
地窖中央，用石头堆起一个简单的方台。
台上，古旧的炼丹炉燃烧烈焰，冒出滚滚浓烟。
炼丹炉旁，齐白霜正翻阅一本丹书。
她看到齐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面色逐渐阴冷。
“原来四姐还有炼丹的本事。”
齐方兀自走到丹炉边，伸头往里瞧了瞧。
那颗丹药在烈焰的炙烤下已经成形，看色泽该是最低等的回气丹。
能炼出回气丹，齐白霜的炼丹术起码入门了。
又观察下地窖的通风口，不由赞叹齐白霜真会找地方。
不远处就是祭奠祖先排位的石塔，那里周年烟气缭绕，刚好掩盖了炼丹时产生的烟气。
难怪来了宗祠这么多次，都没发现有人躲在此地炼丹。
“被你发现了，你要上报就上报吧，反正我拦不住你。”
齐白霜认命般继续翻阅丹书，说话的语气、脸上的表情明显透着怨气。
“四姐，齐家已有二十年没出过炼丹师，族里知道你可就成了香饽饽。你为什么要隐瞒呢？”
“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齐白霜合上丹书，她的手在颤，嘴角在跳动，正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对齐家，我只是个换取资源的工具，只是个培养起来讨人欢心的玩意儿。”
“除了抽生死签，或是要把我当东西送出去，齐家上下谁还记得我？”
“一个没半点人情味的家族，不值得我为他们炼丹。”
释放出积压许久的怨念，齐白霜脸上的阴霾淡去不少。
齐方没否认家族的无情与腐朽，因为他要改变的正是这些。
“四姐，你若信我，就等等看。齐家会变的。”
“我暂时会替你保密。另外，别再用那些垃圾草药了，等过些时日，你炼丹用的草药由我来出。”
“你？”
齐白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显然不信。
“齐方，我知道你现在风头正盛。但炼丹可是个无底洞，你还是把话收回去吧。”
齐方展露自信的笑容。
谁不知道炼丹耗钱，不过有炼丹师不培养，那就是蠢。
“别忘了，我可有渡口的一成收益。”
“提供些低级药草，不成问题。”
齐白霜忘了渡口收益这茬。
她眉头紧锁，思来想去，怎么算都没有损失。
而且，齐白霜确实急需药草来打破炼丹的瓶颈。
“好，姑且信你一回。”
搞定齐白霜，可谓意外之喜。
齐方转身欲走，却被齐白霜开口叫住。
“齐方，你想做些什么？”
慨然一笑，答道：“或许是为了让齐家有些人情味吧。”
听到这个回答，齐白霜意外地瞪大双眸，眼睁睁看着另一人消失在坑道里。
她忽然有种预感，齐家可能真的会变。
回到小院。
齐方坐在榻上，揉着头疼的脑袋。
刚刚话说得轻巧，实际却是犯了难。
四姐齐白霜是个稀缺的炼丹师，得保护起来，以后上公论台这种活肯定轮不到她。
七哥齐雷，刚跟大长老进行合作，暂时还是要先护一护。
本家四子弟，除了自己只剩二哥齐凉。
这个二哥，修炼天赋平庸，却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两间铺子多亏了他，才能勉强经营下去。
齐家后续要发展，少不了齐凉。
这么一算，本家就只有自己一个能接要命的差事。
顿时，头又有点疼了。
实力硬才是硬道理，必须尽快把境界提升上去。
明天，齐家与吴家上公论台的日子。
再下战帖约战，要半个月以后。
赤脉要拉拢过来，下一战，齐方得出手。
“吴岩是练气五层，那我就先拉小境界上的差距。”
定下目标，齐方把积攒多年的丹药都拿出来，开始静心修炼。
当晨曦再临，阳光散落肩头。
房间内的气息突起波澜。
齐方积压的灵气往上翻涌，躁动如狂浪。
随之，气劲陡然提升。
境界突破到练气三品。
这时，院外传来熙熙攘攘的谈话声。
齐方放出神识，听到是今天齐家要再上公论台。
“齐壮会搞出什么事呢？”
叫来樱桃，让她出去打探一些外面那些人的口风。
很快，樱桃就小跑着回来。
“公子，打听到了。”
“说是有个叫齐虎的自愿替齐壮应战，人现在已经出发去公论台了。”
“齐虎？”
齐方记得这个人。
他与齐壮同属一条血脉，皮肤黝黑，沉默寡言，据称是与妹妹相依为命。
对于他妹妹，只知道名叫齐念儿，年约七岁。
但，齐方从来没见过齐念儿，就好像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没人愿意平白无故替人去死。
除非逼不得已。
“齐壮去公论台了吗？”齐方询问道。
樱桃摇摇头，答道：“应是没有，听说这次去的人少，除了齐虎只有族里两个长辈。”
“我离开一会，别人问起，就说我在修炼，不喜打扰。”
交代完，齐方从院墙翻到外面。
以神识做探查，悄悄朝某个院落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