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柏气息强横，压得众人喘不上气来。
他是摆明要强抢。
“内院长老吗？”
齐方眉头轻动，有了想法。
“曲长老，山魈喉结在此。”
将山魈喉结扔给曲文柏，然后顺手拿出玉锦给的令牌。
“曲长老，在下万仞门新入门的弟子。”
“早已听闻曲长老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仙风道骨。能代长老寻得山魈喉结，实乃弟子的荣幸。”
一通马屁，拍得曲文柏甚是舒服。
曲文柏先勾了下手指，成家老太手中的金蚕蛊便兀自脱手，朝着他飞去。
成家老太眼中尽是不舍。
那可是用她儿子的命养育的蛊虫，她如何舍得。
但万仞门长老在前，再不情愿，又能如何？
用个玉瓶收了金蚕蛊，曲文柏转头看向齐方，眼底透着笑意。
“你是哪家的子弟啊？”
“禀长老，是桑榆镇齐家。”
“桑榆的齐家？没听过。”
曲文柏的表情渐渐变冷，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屑。
万仞门的特招令牌只给两种人，一种是天资卓绝的英才，另外一种则是送到芦云州有头有脸的大家族里，算是维持彼此关系的手段。
但桑榆镇的齐家，一听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如何入得了曲文柏的眼。
明白对方心思，齐方又补上一句。
“不瞒长老。此令牌原本属于玉家。桑榆的主事欠我一个人情，便将它送给了我。”
闻言，曲文柏眼神一变，明显来了兴趣。
“你是说，玉家欠你们齐家的人情？”
齐方立即回答道：“确切说，是欠我一个人的情。”
“哦，这倒是奇了。”
曲文柏目光闪烁，虽有好奇，却没问出口。
能让玉家欠下人情，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而且偿还人情的方式，还是让出万仞门的特招令牌，那这人情肯定不小。
再怎么说，万仞门在芦云州地界也是顶尖宗门。
各大世家在此地的分支，除了天资卓绝的天才会送回本家培养，余下的人能进万仞门已经是十分不错的选择。
权衡过后，曲文柏重新换回笑脸。
“你小子不错，过几日宗门考核若是进了内院，可以拜入我门下。”
“别的不提，我可是出了名的护短。”
还有霸道，势利眼。
齐方在心中默默帮他补上两点。
曲文柏甩下衣袖，飞身而去。
这回，算是跟万仞门搭上了线，但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曲文柏把话说得很明白，是进了内院之后。
若是进不了内院，那他们估计以后就是陌路人。
回过神，面对的又是成家的烂摊子。
成家人远远围在成老太四周，不解，怨怼，恨意占据他们的表情。
唯有失去天蚕蛊的成珠，缓缓朝她走去。
“阿嫲，为什么？”
难以置信地语气中掺杂一丝乞求，似乎希望能有一个宽慰人心的解释。
但事实往往是残酷的。
成老太老泪纵横的脸上露出苦笑。
“为了成家，你我都可以牺牲。”
眼见成老太依旧放不下心中的执着，齐方不禁摇摇头。
其实他能够理解一二，毕竟坚守了几十年的理念，也不是那么快就能转变的。
扶起姜志和，齐方独自带他离开。
当他们离去之时，成珠下意识地瞥向两道背影。
明媚的目光开始晃动，不知她在思考什么。
回到孙凌翠的小楼，天边已经开始放亮。
请来两位丹师替姜志和祛除他体内剧毒，让伤势保持平稳。
齐方觉得自己进万仞门后，一时半刻未必能请来那位符道长老。
反正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就决定先给齐念儿找位不差的符道师父。
一来让齐念儿持续修炼符道，二来也能给姜志和找点事情做，免得他整天脑袋里想得都是成珠。
有孙凌翠在，请符道师父的事完全不成问题。
不出半天，一个叫郑达的老头就被请了过来。
论本事，郑达比姜志和强了不是一星半点。他上来就接连指正齐念儿往日修炼时存在的错误，弄得姜志和敢怒不敢言。
见姜志和精神头不错，齐方放心不少。
结果他正准备去打听万仞门新弟子入门的事，却透过窗口看见成珠的身影。
她躲在街角，默默注视着小楼。
没惊动姜志和，齐方独自下楼，直接走了过去。
成珠神色黯然，低声问道：“他怎么样了？”
这个“他”当然指的是姜志和。
“成姑娘有心了。我那兄弟福大命大，养个三五天就好了。”
“倒是成姑娘，成家可还安好？”
成珠不由长出一口气。
“阿嫲什么都说了。这些年她暗中牺牲了不少人，已经被族中看押起来。”
“齐方，说实话，我起初接近你们，有利用你们的成分。不想最后是你救了我，也救了成家。”
“我必须向你说声抱歉，也要对你说声谢谢。”
轻轻一笑，齐方对此并不在意。
“谢就免了，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
说完，齐方转身欲走。
成珠登时心急，忙叫道：“现在的成家，还能做你的朋友吗？”
成家大变，内部四分五裂，被寄予厚望的天蚕蛊也被消灭。
如今的成家，已经走上了下坡路。
而齐家，却在蒸蒸日上。
“能不能做朋友，要看你成家的态度，而非实力。”
听到齐方的答案，成珠如释重负。
她笃定地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在成家一天，成家就会与你齐家站在一起，不论面对何种风浪。”
“好，记住你这句话，我们永远是朋友。”
之前的盟约太儿戏，如今的才能有几分价值。
当然，齐方没有全信。
没经过利益考验，任何承诺都只是空话，随时可以反目。
但成家当做齐家走出桑榆镇的垫脚石，足够了。
回去简单交待齐念儿等人几句，尤其是姜志和，让他切勿轻动，免得伤口开裂。
对于成珠，齐方只字未提。
一是对成家，还不能完全放心。
二来感情的事，强求不得，就看他们二人后续如何发展。
收拾好行囊，齐方准备提前登上狭路峰。
那里，有新的考验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