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讲话后，许言跟大家在掌声和目送中离开教室，然后坐车离开了学校。

　　路过正门时，看着被砸烂的铁门，许言自然不能说真的让古惑仔来当真正的安保，他们的性子都太野，不可能待的住。

　　于是洪金寳提议，他可以找人安排几个性格稳重的武师过来，这样真发生什么事，大家也都不用太慌。

　　许言对此很满意，让武师来做安保，那得多出点钱。

　　随后，众人并没有直接杀向大酒店，或者酒吧或者卡拉ok去玩。

　　因为今天还有正事，那就是要拍《鬼打鬼》的一场夜戏。

　　……

　　《鬼打鬼》片场。

　　“哇，征英，我怎么看你这个眉毛这么想笑呢？”

　　许言跟成尨是来探班的，看着洪金寳、林征英等人换好衣服，成尨倒也奇怪，明明元飙牺牲巨大的扮作了死尸，他倒不觉得有趣。

　　反而看着林征英的捕头打扮，他的眉毛胡子，却突然有些忍俊不禁。

　　《鬼打鬼》的进度很慢，这都到一月了，才拍了一半左右。

　　而今天晚上要拍的，则是洪金寳扮演的张大胆，被人陷害杀死了老婆，被关进牢房后，因为他功夫好，所以很快打晕狱卒，一个人逃了出来。

　　逃出来后，大晚上当然要睡觉，张大胆又累又困，最后没办法只能在一具尸体旁睡觉，然后诈尸，林征英来抓他，后面还有遇到钟發扮演的茅山师傅一类。

　　此刻听着成尨的笑声，许言笑着开口，“扮相没什么问题，不过……”

　　许言看向一旁，与林征英一样，同样是粉菊花徒弟的钟發，“我感觉这个茅山，叫什么来着，道士还是师傅？”

　　“这身装扮很出彩，你以后也可以一起试试。”

　　这个剧组虽然是洪金寳的人，嘉禾的人偏多，但他们都清楚，他们能此刻攒到一起，还是因为许言。

　　所以，与面对成尨的朋友间开玩笑随便听听不一样。

　　一旁的洪金寳马上就记住了这句话，如果这部戏票房不错的话，下部戏就可以让林征英按许生说的像钟發那样扮演道士试试。

　　当然了。

　　因为这部戏是实验，大概率票房不会太高，所以机会并不一定有。

　　但这句话，洪金寳记在了心里。

　　“……场，第一次，action！”

　　调高的摄像机内，烂瓦破砖下，身穿一身蓝衣民初衣服的洪金寳，走进了一个破屋之内。

　　这个屋子东漏西缺，顶部勉强挂着梁子，有几处还搭着烂瓦。

　　烂瓦之下，是一个棺材和一具尸体，尸体是完整的，但棺材则不是，它整个散开来，底部被尸体躺着，两侧的木板则落在两旁。

　　洪金寳见状，他又是通缉犯人，又没其他地方去，因此只好在这里过夜，但又怕叨扰“对方”，于是跪下来磕了几个头。

　　这才在尸体旁边的木板上躺下。

　　很快，张大胆陷入睡眠，但他的人气却不小心被尸体沾上，于是，他翻身，尸体也翻身，他撒尿，尸体也撒尿。

　　他被吓得狂跑，尸体也追着他狂奔，最后撞到了前来缉拿他的捕头。

　　这段戏呢。

　　基本上都是肢体语言，台词和表情都不需要怎么做，所以洪金寳他们拍起来也很顺利，基本上没ng几次。

　　不过，这么顺利的拍摄和模仿尸体行动的环节，许言看的却不是很满意。

　　为什么？

　　因为他感觉这个桥段他看了后，居然有点想笑，毫无疑问，这是个喜剧桥段。

　　这怎么能可以呢？

　　虽然这部电影，大部分都是比较吓人惊悚的，这里的喜剧桥段内容并不多，但许言还是觉得不行。

　　他本来就干预的不多，毕竟怕“梦里”对好电影的肌肉记忆，导致阴差阳错。

　　但这次他不往里面加戏了，这次改为减戏。

　　整段删掉是不太可能了，于情呢，他们今天专门就是拍这段来的，元飙那都化妆成什么样子了，牺牲这么大，而且拍了也蛮久的了，肯定不能这会说什么：

　　这段你们别拍了，删掉吧。

　　于理呢，这段戏还是很贴合主题的，而且有连接后面剧情的作用，虽然不是关键，但也有承上启下的效果。

　　“卡。”

　　这场戏叫停以后，许言把洪金寳叫到一旁，“肥仔，这段尸体模仿戏呢，你们不是拍完了吗？”

　　“嗯。”

　　“我觉得还不错，但是有点长了，你把这段删掉一半左右，不用太冗长，好吧？”

　　其实洪金寳还挺喜欢这段的，因为这是他最擅长的，偏喜剧的桥段，但许言是谁？

　　那是大金主啊，是他们的老板，而且眼光贼好的那种。

　　他专门把自己叫到一旁偷偷说，已经很给自己这个导演面子了，还想怎么样，当然是满口答应：

　　“好的许生，剪辑时我会注意。”

　　许言闻言这才放心。

　　好好的吓人的惊悚、有怪物的电影，加什么喜剧呢。

　　随后，四十分钟左右后，林征英抓他的戏也拍完了。

　　剧组结束，一直空着肚子的许言，本想去麻烦杨琴琴，但想想还是算了，跟洪金寳成尨一起去吃饭了。

　　……

　　翌日，傍晚。

　　蓝白色的盘子被一只纤细玉手拿起，杨琴琴围着围裙，正在往盘子里盛菜。

　　“许言，你不帮忙没事，倒是洗手洗再吃。”

　　她只是淡妆，发型是简单的高马尾，颇有种美厨娘的感觉，她端着盘子走到了餐桌旁。

　　由这个语气可见，杨琴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在自己家里招呼许言吃饭了。

　　也因此，之前尝试在许言面前恢复之前飒爽模式的杨琴琴，很顺利的做到了一点。

　　其实也正常，杨琴琴跟许言之前在老家，那都是互相穿着睡衣，有时候一起吃饭的。

　　“那我要不要再漱漱口，才能品尝你的菜？”

　　虽然这样说，许言还是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手。

　　“哼。”

　　杨琴琴又仔细摆了摆桌上的盘子，“那当然，我可是每个菜都学了好久。”

　　杨琴琴差不多是在许言躺平在家的时候，开始学着做菜，当然从小也或多或少接触过。

　　让她正儿八经的想做菜，除了想看到许言觉得好吃，满口称赞外，也还有前段时间，自己因为许言跟关芝琳在一起，所以很自闭。

　　于是跟小姨满香江跑，到处去吃美食的原因。

　　“来啦来啦，我好饿啊。”

　　长发垂眸，许言穿着卫衣坐到桌前，抬眼看向杨琴琴，“我可以开动了吗？”

　　杨琴琴摘掉围裙，露出了极致的腰臀比，再加上她穿的是牛仔裤和贴身长袖，看起来就更加夸张。

　　桃臀坐到软椅上，她美目一动，“当然可以。”

　　杨琴琴学做菜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圣诞节的时候，她的厨艺差不多小成，便在节后做了一桌菜，请许言来吃饭。

　　也就是那个时候，许言这才发现杨琴琴原来厨艺不错。

　　之前在家里时，因为他健身，所以杨琴琴大多都是按照他的意思做的健康餐。

　　许言当时跟一起过来的周虹，那是满口称赞。

　　然后许言经常不请自来，一到下午下了班，就去会计室找周虹，打听她们晚上什么安排。

　　再后面，许言除了跟关芝琳约会的时候，以及昨晚去探班时会在外面吃晚饭，其余时间几乎每天都要杨琴琴给她做饭。

　　杨琴琴当然也乐意，不过他也提出了一个条件。

　　那就是许言每次来，都要用有刘海的发型来。

　　虽然许言靓在五官，背头同样很帅，但杨琴琴这里，明显很喜欢许言这个发型。

　　许言还以为需要他洗碗，没想到是这个，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美食加美人，许言很难没有食欲，一桌菜很快被两个人吃了七七八八，其中许言吃了多半。

　　“好饱，好饱。”

　　许言倚靠在椅子上，下意识的说道，然后他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下筷子，笑靥如花看向自己的杨琴琴开口：

　　“琴琴，感觉再这么吃下去，我一定会胖的吧。”

　　杨琴琴筷子点在空着的碗里，听了这话，下意识去想象许言如果变成大胖子的话，会是怎么一个模样。

　　然后不禁噗嗤一声，乐出声来。

　　“喂喂，你笑什么？”

　　许言“不满”的看向杨琴琴，“我可是坚持这个身材很久了，我可不能变胖。”

　　杨琴琴依旧笑着，眉毛微微挑起，“所以你打算？”

　　许言这话听起来，仿佛是之后不打算再来了？

　　许言当即回道，“我，我……”

　　“我请你下次，少炒几道菜，米饭我也只吃一碗好了。”

　　看着许言仿佛要说“狠话”，最后还是服软的样子，突然觉得好可爱。

　　此时已然入夜，窗外天穹是星星点点的夜幕，窗内灯下是笑靥如花的少女，和吃饱嘴软的少年。

　　……

　　司远影业。

　　长发的徐客坐在吴司远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个已经写了一半多的剧本，至于分场，框架什么的，自然早已经完成。

　　施楠生还在上班，所以这次倒是没有陪他一起来。

　　“久等，久等。”

　　就在这时，吴司远从外面走进办公室，他前几天刚刚结束《笑拳怪招》的剪辑和后期。

　　这几天非常忙，因为又要想着怎么宣传更好，毕竟这是成尨在他公司的最后一部电影。

　　还跟【嘉禾】签了对赌协议，成尨票房高于500w的话，他拿到的钱也更多。

　　然后，他还得跟【金公主】那边对接，毕竟双方已经达成合作，以后他就是【金公主】的下属公司了。

　　起码未来几部电影，他后面拍电影的资金都可以向【金公主】申请，当然了，盈利的绝大多数也是人家的，生意就是这样嘛。

　　也是因此。

　　跟【金公主】走完合同后，他也是马不停蹄的叫来了徐客，看看之前商量的剧本，写的怎么样了。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他这边申请，资金马上就到位。

　　这会正是他跟【金公主】的蜜月期，绝对不能浪费。

　　只是今天进来一看，发现施楠生没来，不得不说，这让吴司远有一点点为难。

　　倒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徐客这个人，简直就是聊天杀手，说话有时候“天马行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上次还有个施楠生帮他翻译。

　　这次是没人翻译了。

　　“吴导演，上次跟你聊过后，这是我写的剧本，你可以看看。”

　　徐客不客套也不墨迹，直接切入正题，吴司远这才稍微松口气，这次总算是有东西可以聊。

　　吴司远翻看了剧本，觉得还不错，尤其是他们之前提到过的要往武侠片里面添加新元素。

　　从徐客的剧本上，不光有悬疑推理，甚至还附带着一些惊悚元素。

　　“嗯，我觉得这个剧本没什么问题，你这边ok的话，咱们找找演员，马上开机？”

　　徐客倒是没想到吴司远对他这么有信心，反而犹豫了一下，“现在？”

　　“你，有什么……顾虑吗？”

　　吴司远知道这种话不多的人，心思都比较重，想的也多。

　　“没有。”

　　但徐客稳定发挥，再次结束了这个话题。

　　“……好，那没事的话，我们再仔细聊聊这个故事。”

　　吴司远发现，只要跟徐客聊到电影相关，跟他沟通并不是很难，所以直接把话题转到剧本内容上。

　　“对了，这部电影，你打算叫什么名字？”

　　徐客的视线从吴司远身上落向手里的剧本：

　　“《蝶变》。”

　　……

　　接下来的时间内，《鬼打鬼》不少白天戏，因此拍摄愈发顺利，大家对于人物的心理，动作的研究调整，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来演。

　　同时，因为剧本后面的戏份，还是比较集中的，所以每天拍摄的时间拉长了不少，【甚至】一度达到四个小时左右。

　　而与之相反的。

　　《蝶变》的拍摄过程并不理想。

　　此时是一月五号，吴司远和徐客他们已经开机一段时间了。

　　但徐客和吴司远，却依旧没有把所有“道具”都准备好。

　　在徐客的这部新电影里，故事围绕着一个叫做沈家堡的展开，这里最近有不少人莫名死去，于是堡主请了很多人过来，让他们帮忙查案。

　　而紧接着，堡主夫妇居然也随即死去了。

　　这里呢，便是徐客和吴司远求的【新】，因为这里很明显就是一个经典的案件模式，武侠里加入了悬疑元素和惊悚元素。

　　但实际上呢。

　　正如《蝶变》这个名字一样，最后呢，实际上是有人用控制蝴蝶来杀人的。

　　所以，吴司远和徐客正头痛的“道具”，就是这些蝴蝶。

　　为了拍这部电影，吴司远真的想尽办法去抓蝴蝶，去买蝴蝶。

　　最后甚至导致蝴蝶这么小众的“商品”，价格也水涨船高起来。

　　“吴生。”

　　来到片场，徐客简单的跟吴司远打了个招呼。

　　但紧接着就问道，“咱们蝴蝶数目够了吗？”

　　吴司远一听这个就头大，当然还是不够的。

　　但他也没生气，起码没对徐客生气，原因很简单。

　　这倒不是他脾气好，或者情商高之类的，单纯就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发现徐客的导演水平真的很高。

　　对于镜头的调度，对于演员的调教，这部戏用的可是一个新人，但在徐客手上，却表现的很好。

　　徐客的导演水平，可见一斑。

　　所以，他对于徐客还是挺满意的，再说抓蝴蝶是先天设定，拍到现在了，这时候也不好改。

　　“你放心，我晚点再去台省那边问问，肯定是能凑够的。”

　　吴司远拍拍徐客肩膀，让他放心拍摄。

　　随后，他刚回到片场房间坐下喝口水，旁边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接起来一听，才发现是【金公主】的人：

　　“司远，最近拍摄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怎么了，公司那边有什么要求吗？我记得不是说在四十五天内拍完就可以吗？”

　　徐客接起电话，有些好奇。

　　“日子倒是没错，但是我怎么听说，你最近花不少钱用来买蝴蝶，抓蝴蝶呢？”

　　【金公主】跟徐客交接的人，说话口吻还是听温和的，“这件事可不光我们知道了，领导这边也听说了，批给剧组的经费，怎么能花到这种地方去？”

　　这……

　　吴司远听完，这下压力更大了。

　　很明显，因为他最近四处买蝴蝶，抓蝴蝶的动静太大了，【金公主】都听说了。

　　作为出钱的金主，虽然它不缺钱，但是也不想把钱花到蝴蝶上啊。

　　“我这不是道具吗？这钱还真不是乱花，而且徐客拍的挺好的，进度很快。”

　　吴司远无奈解释，最后还把徐客拉出来表明态度。

　　“是，这没错，我待会也跟领导说一下，但是呢，同时你还真的想个法子，看看能不能别买蝴蝶了，让道具组想想办法嘛。”

　　“道具我早就联系了，只不过……”

　　徐客正回答着，有人在门口敲了敲门，门是敞开的，来人见徐客打电话都还敲门，显然是有什么急事。

　　“欸，还有什么事吗？我这里片场好像有事，我得去看看。”

　　终于，徐客借着这个由头，挂断了电话。

　　他一边摇头，一边看向来人，“什么事？出问题了？”

　　实际上吴司远并不担心，这剧组都是他用了很久的人，不可能出问题，他甚至考虑到了徐客的脾气，提前跟大家打了招呼，这些天相处的也还不错。

　　来人是他当导演时的摄影师，这会给徐客当副导演，这会这么急着来，难道片场真有事？

　　“呃，大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讲……道具那边呢，之前试着做了一批纸蝴蝶，刚才找地方找位置一试呢……”

　　“跟真蝴蝶一个样。”

　　啊？？

　　吴司远这下明白对方为什么吞吞吐吐了，合着他们这些天费心费力搞蝴蝶，甚至他刚才被公司压力，全是白玩？！

　　“……”

　　吴司远深吸一口气，无奈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