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路边，宋小月蹲在地上。

　　她的脸色发白，肩膀不停的颤抖着。

　　余远这时才意识到，她或许并不是因为被吓到了，而是有别的原因。

　　“宋小月，你怎么了？”

　　“喂，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宋小月抬起头来，她的眼里雾蒙蒙的，肩膀也颤抖着不停。

　　“余远……”

　　“你离我远一点，先别靠近我……”

　　“别靠近我……”

　　宋小月的话语开始重复，她蹲在路边抱着双膝，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我靠，你发病了？！”

　　余远忽然间反应了过来，蹲下道：“我送你去医院！”

　　宋小月摆手，沉闷的内心，让她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不用，不用……”

　　“余远！！”

　　“我说了，让你别靠近我！”

　　宋小月的语气忽的冷了下来，拍开了余远的手，道了一句。

　　“你他吗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让你滚啊！！”

　　余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手上被拍出的红印。

　　宋小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眼里带着泪花，但目光之中却尽是怨气，话语之间也尽是冷漠。

　　余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

　　片刻之后，宋小月像是冷静了一些，肩膀抖动的幅度也小了许多。

　　她依旧蹲在路边，低着头。

　　“帮我……”

　　“嗯？”

　　“帮我买包烟。”

　　余远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说道：“抽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宋小月抬起头，她的目光里满是疲惫。

　　车子停在路边，灯光不停的闪着，落在她的面庞上，显得阴晴不定。

　　宋小月站起身来，打算自己去买。

　　“跟在我后面吧。”

　　余远迈步上前，走在了宋小月的前面。

　　宋小月也不说话，在后面跟着。

　　一路上都沉默着。

　　余远用余光注意着她，有些担心宋小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心里在想，所以病情发作是这样的吗？

　　忽然之间整个人就冷了下来，阴晴不定，大喊大叫，余远看过一些视频，宋小月的情况甚至都算得上是稳定一些的了。

　　到了便利店里，余远进门买了包烟，想了想后，又买了根棒棒糖。

　　走出门后，却见宋小月靠在便利店门口，她抱着手，低头梳理着自己的气息。

　　余远说道：“棒棒糖吃不吃？”

　　宋小月看了他一眼，见余远递了一根棒棒糖过来。

　　她无奈一笑，说道：“我看到你买了烟的，为什么不给我？”

　　“那是候选项。”

　　宋小月在短暂的犹豫之后，接过了余远手里的棒棒糖。

　　可是……

　　棒棒糖的糖纸有些难剥。

　　剥了一会，不见有缺口，宋小月顿时觉得心里烦躁不矣。

　　“破糖纸！！”

　　“这个破糖纸！”

　　她的情绪在一瞬间就崩溃了。

　　那根棒棒糖被她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顿时间四分五裂。

　　宋小月蹲了下来，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淌出来。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但就是不受控制，心里面的沉闷，还有那清晰无比的心跳，时刻都在折磨着她。

　　余远蹲了下来，拿出了衣兜里的那包烟。

　　撕开封条，拆开封纸，拿在手里抖了两下，抽出了其中一根。

　　递了过去。

　　宋小月接过，叼在了嘴边。

　　余远从兜里拿出火机，点燃之后捂着递了过去。

　　“啪嗒。”

　　火光照亮了她的面庞，那双泛红的双眸，显得那样的可怜，却又是那样的冷漠。

　　宋小月偏过头来，看着余远。

　　余远的目光与之相视，她却又迟迟没有将嘴里的烟点着。

　　宋小月伸出手来，取下了那支烟。

　　余远问道：“不抽了？”

　　宋小月低着头，只是轻声道了一句：“嗯……”

　　余远收起了打火机，问道：“好些了吗？”

　　“好一点了。”

　　宋小月舒了口气，掖了掖衣服。

　　冬天夜里的冷风吹的人脸颊冰冷，连同双手也是冰冷的。

　　两个人蹲在便利店门口，外面也没见有什么灯光。

　　余远搓了搓手，说道：“真他吗冷啊，咱俩蹲在这里像是两个孤儿一样，换个暖和的地方呗？”

　　宋小月道：“你本来就是孤儿，我也没差。”

　　“有点惨。”

　　“嗯。”

　　宋小月似乎好多了，她的目光看向了地上那摔碎的棒棒糖。

　　“好可惜。”

　　余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说道：“再给你买几根？”

　　宋小月摇了摇头，说道：“不要了，不一样了……”

　　余远却没管他，转身走进了便利店了。

　　“我说不要了，不用买了，诶，余远……”

　　出来时候，手里提了一大包。

　　宋小月哭笑不得，说道：“你买那么一大包是打算喂猪吗。”

　　“你还不乐意了，我可没给女生买过糖，你就偷着乐吧。”

　　“我拿不下。”

　　“裤头拉开揣里面。”

　　“余远！”

　　宋小月没绷得住，哭笑不得的她上前锤了余远几拳。

　　“你烦死了！烦死了！你真是烦死了！”

　　余远的背被锤的邦邦响，说道：“我没买保险，你轻点锤。”

　　宋小月舒了口气，沉闷的感觉去了大半。

　　她低头看向了手里的一大袋棒棒糖，嘀咕道：“都说了不一样了，你还买，而且还买了那么多。”

　　“你嘀咕什么呢，怎么又不一样了？”

　　“就是不一样了！”

　　余远有些无语，语气重了几分，说道：“你还玩上文字游戏了，吗的，我说一样就是一样，给老子拿着，再叭叭老子把这袋棒棒糖塞你裤头里！再赏你吃个大嘴巴子！”

　　“你……”

　　宋小月顿时没声了。

　　她看了看余远，又看了看手里那袋棒棒糖。

　　余远又问了一遍：“一不一样！？”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问你话呢，一不一样？”

　　宋小月低下头来，这个时候却没那么勇了。

　　“……一样。”

　　余远点了点头，道了一句：“矫情。”

　　宋小月看了他一眼，慎怪道：“臭嘴！刚刚明明说话还是温温柔柔的，现在凶的跟个什么一样！”

　　“你管呢。”

　　余远道了一句，说道：“冻死老子了，打道回府了！还搁这杵着呢！”

　　他迈步走向了停在路边的机车。

　　宋小月站在后面，嘟囔着嘴，小声嘀咕了两句，气愤的跺了跺脚后才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