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逆清:从驿卒开始

第128章 走,去上海买铁厂喽

  十月二十七,咨议局

  归家家庙中设了几个房间,专司办公和常设议员开会之用。

  归成林坐在椅中慢悠悠的喝着茶,他越来越觉得前日将议长之职让出来是个明智之举。

  这两日关于厘金、税收的几个法案都顺利通过了,但为了一个婚姻法案,各议员吵得是不可开交,从上午吵到下午,叽叽喳喳,自己光坐在那里就觉得脑袋嗡嗡的,更别提主持会议的郑金臧是如何烦躁了。

  幸好自己只是个副议长,还能借身体不适出来喝口茶。

  要是议长,哼,给我乖乖坐着听骂声吧。

  这时,郑金臧拿着一叠文书气冲冲走了进来,把东西往桌上一丢,懊恼道:“这帮乡下人,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和他们怎么解释也没用,就知道呜了哇啦的乱喊,气死我了。”

  他说的乡下人正是那些乡镇上来的议员,看似和和气气,但一说到要实行婚姻新法,个个化身为一代喷神,轮流开火,那喷出的口水都快把议事堂的地给淹了。

  说着,他拿起茶盏正要喝口水压一压火气,没曾想茶盏轻飘飘的竟然没水,这火更旺了:“都干什么吃的,来人,上茶!”

  “别喊了,郑议长,我早就让人给你备下了。”

  归成林端着一杯茶递给郑金臧,笑道,“消消气,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要吵就让他们吵去,要是不怕误了家里的事,他们吵到下个月去我们也随着他们。无非就是费些饭钱,当不得事。”

  清爽的碧螺春让郑金臧的火气消了点,叹了口气说道:“你说李大人也是,提了这么个案子。这上千年的规矩要变,也怪不得他们吵吵了。”

  “我倒觉得这婚姻法出来的正当其时。”

  “哦?”郑金臧愣了下,轻声问道,“令郎在李大人身边,难道有什么小道消息?”

  “别提德明了,这孩子问他点什么,都说是军中机密,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归成林喝了口茶,悠悠说道,“郑议长可知宜兴城中一份彩礼现在要多少钱了?”

  郑金臧愣了下,道:“这我还真不知道。”

  归成林伸出手掌,在郑金臧面前翻了翻:“十两银子。”

  “这么多?”

  归成林叹息道:“这是行价,要是小姑娘长得好看些,这彩礼还要往上翻。还有媒人钱,聘礼、酒席钱,我宜兴虽是富庶之地,可现在这个时月,兵荒马乱的,除了你我这样做些小买卖,又有多少人家能攒下这些钱来。

  有女儿的宁可养着,也不愿意降低彩礼,要么就是嫁给大户家娶做偏房,还有那些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的,也因为人言可畏,明明有相好的,也只能偷偷摸摸的来往,反而闹出不少丑事。

  男大当婚,不娶妻又如何传宗接代,如此下去就像没了源头,这太湖再大,也迟早有干的一天。

  我想这应该也是李大人心中所虑吧。”

  “李大人思虑高远,非我等所能及啊。”郑金臧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这婚姻法就一定要让它过了!别让大人从上海回来,看到法案还没过,那就是我等的失职了。对了,老前辈,大人此去上海是为了~~”

  归成林想了想道:“听德明说,好像是去为了买什么机器。”

  -----------------

  千里太湖,烟波浩渺,西风将白帆鼓荡的满满的,尖尖的船头劈开波浪,在船尾的水面上留下了一道白白的水痕。

  远处,白鹭掠过湖面,通红的落日只有一小半还露在水面之上,整个天地被余晖染成了一片奇异的玫红色。

  面对如此美景,站在船舷边的李慕洲脸色煞白,手紧紧的握着栏杆,一言不发,惶然顾盼。

  “太湖山色抱楼台,一角斜阳入水来。这太湖和西湖比起来,果然别具一番风味。”

  胡雪岩感慨一声,转头发现李慕洲的异样,关切道:“慕洲,你这是怎么了?”

  “姐夫,咱非得坐船吗?”

  李慕洲重生是因为钓鱼落水,那次被抓白鸭也是在运河船上发生的,所以他现在对船已经有了应激,加上太湖水面看上去无边无际,脚随着波浪一晃一晃的,从上船开始他就浑身紧张。

  “你不是嫌从湖州走陆路要绕一个圈子嘛。明天一早我们就能到西山,中午在吴江上岸,快的话晚上就可以到青浦了。”

  李慕洲疑惑问道:“吴江不是已经被长毛占了吗?我们过得去?”

  “当然过得去。

  这李秀成对农商极为重视,在苏锡推行了一个着佃征粮之法,给农户发田凭,农户领凭后,租田概作自产,然后他直接问农户征粮,中间就少了一道大户的盘剥。对于那些没有本钱做买卖的人,他还借钱给你,等你赚了钱之后,再把本钱还他,而且只要还七成,剩下三成还继续借你,这样你就永远不缺周转之钱。

  甚至一些朝廷官员,还有像你一样的团练,他都竭力留用,以礼相待。现在苏州城内比朝廷在的时候还要热闹上几分。

  像你我这样行商打扮,在关口问一下后便会发给一个凭文,有了它,可在苏南畅行无阻,别的关口也不会再查了。”

  胡雪岩说着,轻轻摇了摇头,带着三分可惜道:“李秀成是个人物,只是不能为朝廷所用。”

  “是啊,他的确和别的长毛不一样。”

  李慕洲尽力让自己不去看水面,于是找着话题说道,“姐夫,你说的那个花旗人靠谱不?”

  胡雪岩一拍栏杆,说道:“这事吧,说来也巧。海关总税务司李泰国李大人养病去了,朝廷便从广州那边把赫德调来代理总税务司一职,上海这边就办了一个欢迎酒会,你姐夫我在上海洋人中也有几分薄面,于是也受邀前往。

  在酒会上,我碰见一花旗人,就是那旗记铁厂的东家。我想着你曾和我说过,要买些机器,就试着问了问他,没想到他直接就问我要不要买他的铁厂。”

  “好端端的厂子就要卖了呢?”

  “嗨!受排挤的呗。这洋人和我们一样,也玩小圈子。”

  见李慕洲依然疑惑,胡雪岩解释道,“他这个厂子曾经为朝廷打造过洋枪火炮,现在洋人不是和我们正那个嘛,所以欧罗巴诸国之人就联合起来排挤他,加上他家里好像也有些事,所以就想着把厂子脱手~~”

  正说着,就见李慕洲脸色剧烈变幻了下,猛地趴在栏杆上,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不行,风浪太大,我要去船舱躺一会儿~”

  吐完肚中存货,李慕洲摆了摆手,在圆觉和张林的搀扶下转身回了船舱。

  胡雪岩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转身又看向了天边,那边的天空已经从玫红变成了深紫,又不时有金光漏出,端的一个绮丽异常。

  “太湖美啊!”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