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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欲擒故纵,百官相让

我家陛下是明君 十七萧萧 5080 2024-12-07 10:24

  “……”

  朱厚熜看着文武百官这般作态,顿时就感到一阵烦躁。

  他很想知道在这些大臣里会不会有人挺身而出支持自己。

  现在看来,这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这些大臣皆是同坐一条船,屁股同坐一张凳子,怎么可能会有人站出来为他一个藩王发声呢。

  由此可见,若是没有坚实的“群众基础”,在这京城里当真是举步维艰……

  “本朝明文规定大明门乃是帝后御用……”

  “还请殿下恪守祖制!”杨廷和抬头,一脸严肃地说道。

  朱厚熜并没有理睬他,只是双眸微闭。

  见到朱厚熜沉默不语,杨廷和索性起身,拱手言道:“纵观历朝历代,我大明朝向来以恪守祖制而闻名。”

  “圣人曾言:礼之所以正国也,犹衡之于轻重也,绳墨之于曲直也,规矩之于方圆也……”

  “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无礼则不宁。”

  “礼者,人道之极也。”

  “昔日,西周幽王为博褒妃一笑,全然不顾众臣劝谏,数次无端燃起边关告急所用烽火台,致使各路诸侯,长途奔波,匆忙前往救驾。最终,遭戏弄而归,懊悔不迭……”

  “幽王自此失信于诸侯,待到边关真正告急之时,他再燃烽火,却已无人前来救他!未几,便命丧黄泉,亡了西周。”

  “自此,西周礼崩乐坏,天子威严一去不复返!当真是可悲可叹……”

  “而殿下如今尚未登基,若是执意要走大明门,只怕是会破坏本朝礼仪之制……以免各地藩王有样学样!”

  “杨阁老所言极是,还望殿下能够谨遵祖制,从东安门入宫方为正途啊......”此时,礼部尚书毛澄缓缓地将目光投向了朱厚熜,旋即慢条斯理地说道。

  杨毛二人话音甫一刚落下,只听得百官中爆发出一阵整齐而洪亮的呼声,正异口同声响起:“请殿下恪守祖制,从东安门入宫!”

  见状,朱厚熜面色微凝,只觉得头一阵疼。

  “让我走东安门,无非是想日后令我顺从你们的摆布罢了!我又不是蠢猪,岂会不知道你们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没想到,这看似尊崇无比的帝位,想要坐稳却也并非是易事……果然,天下岂有不劳而获之事!”

  虽然心中大有不满,但朱厚熜深知自己初来乍到,根基尚浅,此时尚不宜与满朝文武公然对抗。

  但是,要他走东安门……那也是十万个不可能的。

  就连前身都知道,一旦走了东安门,便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以后自己的话语权将会大大的折扣……甚至连圣旨都出不了皇宫!

  这表面上,看似是在争执走哪个门符合礼仪,实际上是内阁的这帮老鸟想从皇权上分走一杯美羹。

  这如意算盘打得好……

  朱厚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使之平静下来,旋即从容不迫地环顾诸位臣工代表,冷冷说道:“诸位,你们都说完了是吧?”

  说着,他突然看向了杨廷和。

  但见后者眸子清冷如水,丝毫不见任何慌乱:“杨阁老的意思是……我若是执意要走大明门,大明朝便会因此而礼崩乐坏是吗?!”

  “你这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朱厚熜话音一落,百官皆是默然不语。

  而杨廷和则是嘴角微微抽搐,但是他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片刻后,顾左右而言他:“时候不早了,还请殿下尽快从东安门入宫。”

  朱厚熜听得再度火冒三丈,暗自咬牙切齿,“杨廷和这老鸟仗着自己是四朝元老,倚老卖老,丝毫没把我这位新君放在眼里啊!”

  他到底懂不懂政治原则啊?

  这大明江山是他打下来的吗?!凭什么由他杨廷和一人说了算……

  “这可是你们当初让我大老远从湖广来京入继大统的,诏书里面白纸黑字写着呢!怎么现在却让我来当太子?!”

  “这算不算违背祖制?!”

  一边说着,朱厚熜一边拿出遗诏,继续说道:“把大明门给我打开,今日我就要从那里入紫禁城。”

  “此举实乃有违祖制,恕臣等不能从命。请殿下按照礼部的安排,从东安门入宫为宜!”杨廷和说罢,便率领百官再度拜倒。

  百官分列两侧,齐刷刷三拜五叩,同时高声重复着杨廷和的话。

  “……”

  ……

  眼见双方争执不下,朱厚熜双手插进袖袍里,手指止不住地握紧又松开。

  半晌后,他目光落在了杨廷和身上,旋即慢条斯理地说道:“好,好,很好!那便依你们了。”

  “大明门……我就不去了……”

  朱厚熜话音刚落,百官皆是如释重负,须臾间纷纷展颜一笑。

  见状,杨廷和轻吐一口浊气,目光凝视过来,沉声道:“殿下圣明!”

  百官也附和道:“殿下圣明!”

  朱厚熜大手一挥:“至于这东安门嘛……我也不去了。”

  听到这话,杨廷和一怔,旋即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殿下,这是何意?!”

  朱厚熜根本不搭理他,扭过头去,朝着自家的老臣袁宗皋说道:“袁大人,时候不早了,准备一下,咱们打道回府,回安陆去。”

  “殿下且慢!”

  见状,杨廷和、毛澄等人瞬间急眼了,立刻打断准备离去的朱厚熜。

  朱厚熜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淡淡回应道:“这皇位我坐不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着,他迈步走向马车。

  杨廷和等人追了过来:“殿下先等等!此事,此事……容臣回宫请示皇太后再做定夺。您看,可好?”

  见状,朱厚熜心中偷着乐,“呵呵,现在急眼了是吧?”

  方才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本世子好,不就是欺负我是一个没有“群众基础”的孩子嘛。

  既然如此……

  那我也只好搬出“德凉幼冲”这等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了。

  朱厚熜1507年生人,现在(1521年)芳龄14周岁,把“德凉幼冲”这个词放在他身上确实有些不合适。

  不过,这还不都是内阁给逼的吗。

  总之就是一句话:小爷我撂挑子不干了,我看你们找谁去接盘。

  倘若我不应海,海自来应我……

  见到杨廷和追了过来,朱厚熜漫不经心地回应道:“杨阁老,你还是回去吧,正好我也要回去了,咱们就此别过啊。”

  “别,别……请殿下少安毋躁!您先移步良乡城里,臣就这回宫请示太后娘娘。”杨廷和变脸说道。

  朱厚熜面无表情,但还是点了点头:“行吧。”

  说着,他话锋一转,说道:“杨阁老,城里我便不去了,就在这郊外等了。”

  听到这话,杨廷和直接愣住了,这真是十四岁孩子应该具备的心思吗?

  这位新君似乎知道走东安门是内阁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他只憾眼前的少年为何不是一头仅知道吃喝玩乐的愚钝之猪!

  ……

  ……

  紫禁城,坤宁宫。

  此时,杨廷和正与一名贵妇人探讨新君不走东安门之事。

  只见此贵妇肌肤胜雪,面容清丽,然而此刻却是眉头紧蹙,神色间略露不快。

  “你说什么?!”

  杨廷和轻啜一口茶。

  俄顷,他放下茶杯,缓声道:“太后娘娘,如此,便是事情的全部原委了。兴王世子执意要走大明门……若是不允应,他便启程回安陆。”

  张太后瞪大眸子,一副难以置信之状:“此时,兴王世子要回去……这刚刚来京城,便这么不听话?!”

  她冷着脸,语气极其不好,质问道:“我们为何不废了他,重新另立新君呢?”

  张太后此言一出,杨廷和悚然一惊,瞬间坐直了身子,旋即眉头紧锁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思索片刻后,他郑重地说道:“太后娘娘,此事万万不可!大行皇帝的遗诏如今已经昭告天下……”

  “此时,我们若是要另立新君,只怕是会被天下臣民贻笑大方。另外,于江山社稷也是不稳妥!”

  “况且根据本朝的祖训以及古礼,兴王世子乃是皇位当之无愧且独一无二的合法继承人。”

  “依老臣之见,他之所以这般有恃无恐,想必正是因为他知道我们对他无可奈何。”

  “毕竟,他有着这样名正言顺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任谁也无法轻易撼动其分毫。这可真是让我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呵呵……”

  张太后冷笑一声,随后缓缓开口说道:“看来,我这个素未谋面的侄儿还当真是不简单呐!竟然连你们这些身经百战、老谋深算之人都对他束手无策,拿他没有半点儿法子……”

  言罢,只见张太后轻闭双眸,深深地吸了口气。

  半晌后,她再次睁开眸子,看着杨廷和,旋即缓缓说道:

  “不过,本宫这里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不如这样吧,我们暂且先应下他所提出的要求,待日后寻得合适的时机,再慢慢地去调教他。”

  张太后话音刚落,杨廷和却是不依了,连忙摇头摆手反驳道:“万万不可啊!太后娘娘,我们此刻若是轻易应允了他,那往后想要再去调教这兴王世子可就难上加难了……”

  “那你说怎么办?”

  “这……”

  没等杨廷和把话说完,张太后突兀站起身来,原本端庄娴静的面容瞬间变得严肃无比。

  沉吟片刻后,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天位不可长久悬空!如今局势紧迫,已经容不得我们再有丝毫犹豫。依本宫之见,此事便如此定夺吧。”

  “你们速速拟好奏疏,恳请这位兴王世子尽快入宫,早点举行登基大典。”

  “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杨廷和不悦地退出了坤宁宫。

  ……

  良乡郊外,文武百官奉张太后懿旨向新君朱厚熜上笺。

  杨廷和身居百官之首,率领众臣拱手进言:“殿下圣明,臣有事请奏!”

  “准奏。”朱厚熜点点头。

  “殿下睿智,请您移步大明门,前往奉天殿!”杨廷和严肃说道。

  “不妥……我微末之躯,实难承受如此隆恩。”朱厚熜连连摇头。

  “太阳初升光灿烂,千山万岭似火燃。”杨廷和再次请求道。

  “先帝在时,睥睨天下;勤勉为政,英明神武。”

  “荡荡天子,下民之辟。有命自天,命此文王。”

  “国不可一日无君,天位不可空悬!”

  “主鬯之重,允屡贤明。承华笔避,上嗣胜英。”

  “礼修乐举,育德开荣。一人元良,万邦以宁。”

  “……”

  “殿下宅心仁厚,聪慧过人。神器不可无主!请您即刻自大明门移驾奉天殿。”杨廷和率领百官第三次说道。

  “好,我同意移驾。”朱厚熜回应道。

  政治嘛,就是要向人家吕端看齐。小事糊涂,大事明了……

  该装糊涂的时候就要装,该清醒的时候绝对不能含糊。

  看着站立于百官身前,脸色微变的杨廷和,朱厚熜不禁暗自窃喜,“这身经百战的老鸟千算万算,总归是百密一疏……”

  想到这老鸟吃瘪,朱厚熜就觉得心情大好。

  于是,他低声默念:“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

  在三辞三让后,朱厚熜终于拿到了“新皇”的身份证,亦是如愿以偿从大明门入紫禁城。

  “这次人数明显比刚才来迎接我的时候更多了一些。”朱厚熜环顾四周的文武百官,低声呢喃道。

  很快,他便想明白了,有些人无非就是临时被拉过来凑数的。

  毕竟,这也算是第一次开见面会了。

  迎接新任领导嘛,总归需要排场的。

  这事无论在什么时候,任何地方都是一件不可忽略的政治任务。

  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朱厚熜走过大明门的石拱门,自此亦是走向了大明朝的权力巅峰……

  这一路走来,虽然只有短短几天。

  可是,朱厚熜却觉得自己走过了漫长岁月一般,真可谓如履薄冰。

  百余年的紫禁城,正焕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那是一个怎样的帝国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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