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体察到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肖安的话，让兑产生了自我的怀疑。
“原子是组成所有物质的最小单位，你只要体察到了任何物质，就体察到了原子。只是——”肖安给这个“上辈子”的前人，补充知识点，“只是原子太小了，在你的认知里，能产生识别的界线，可能只到头发那样细小的程度。要是给你一台显微镜，即使你能看到细胞那样的组织，你也产生不了识别的能力。”
肖安的话，更让兑懵住了。
他连显微镜都不知道为何物，更别说细胞了。
他连细胞都识别不了，没见过，更别提比细胞还小的原子了。
“不，他可能看到原子的时候，会十分惊讶，天啊，小世界里竟然有宇宙空间，有星球。”唐尧笑道，“把一粒粒原子当成了一颗颗星球，因为见识不够，进而颠覆三观，怀疑人生，疑神疑鬼起来。”
兑听到唐尧这样一说，更加好奇原子是什么了，更想去看看了。
“要不，兑你还是弄一个身体，然后把身体缩小到原子级别，就能亲眼见识到原子的样子了。”肖安只得建议道，“只有通过这样切身的经历，你才能产生微观上的认知能力。”
这个建议很好，唐尧赞成。
接下来，兑找了一个叫伏麟的人，在入定之后给他生化了一具身体。
看到兑的身体，肖安一时语塞。
唐尧上上下下打量着兑，眼神闪烁，最后忍不住还是问了：“你应该没打算要这副身体很久吧？”
“伏麟这个人嘛，头脑简单，你让他生化出一具像你这么人模人样的身体，有点难为他了。”兑倒是很乐观，拍拍他那像素描画出来的身体，还是抽象派的那种，“潦草是潦草了点，但至少我有身体了不是？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快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我见识到原子？”
唐尧瞅着兑的身体，有点尴尬，但兑都不在乎，他也犯不着为此在意。
想了想，唐尧还是先问了一下肖安：“你想创造出什么新物质？”
肖安仰起头，瞭望了一下深邃的、略显空荡的星空，忽然有了想法。
这坤地上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日夜轮替，给人感觉是没有时间，这让生活在坤地上的人，没有一点的时间观念。
“要不，我们造一个计时器？”肖安反问道。
“手表？”唐尧有点惊讶了，“太复杂了，简单点的，最好是单一元素就能组成的。”
“那就创造一个水晶漏斗，用来装沙子计时。”
“这个倒是不难。”唐尧信心满满地道。
接下来，唐尧挖开了脚下的泥土，等有水出来之后，再让兑缩小他那几乎一笔就能勾画出来的身体。
兑照办。
他的身体开始缩小，不停地缩小，再缩小，还要缩小。
他这一能力要是放在上辈子里，会被教会的人抓起来，钉在架子上烧死的。
但在这个世界里，他早已习惯了，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兑一直缩小，起初还能看到他身体，到后来是一个小人儿，到最后是一个小点，最后最后小点也消失了。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唐尧问道。
“我看到了海洋。”
只是一个小水坑，但对于芝麻小的兑来说，就是汪洋大海。
“继续缩小。”
缩，缩，缩，芝麻消失了，兑继续不停地缩小，直到他跟细胞一样大小。
“看到什么了没？”唐尧再次问道。
“一团一团的巨大的泡泡。”兑显然没有见过这样的世界，说话的声音都充满了惊讶和激动。
在他眼前，是一个梦幻般的世界，被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泡泡包裹住。
“还要小点。继续缩。”唐尧的声音不依不饶地响起，因为他知道那是水分子世界。
没有因为兑变小了，声音就阻断了。音贝丝毫不减，一如既往地清晰。
心道相连，心声共鸣！
混沌之内，皆是心声。
兑一听还要缩小，心想眼前这个奇异的世界，竟然不是最小的世界？
当即，他继续缩小。
缩小……
一直缩。
终于，他的眼睛瞪得滚圆！
震撼无比。
问号似的脑袋上，挂着两颗眼珠子的他，彻底惊讶住了。
不得不说，真被唐尧说中了，看到这微观世界里，同样有着宇宙空间，有着星球，甚至有些星云似的痕迹，简直跟星空里看到的一样。
上辈子就扎进天体研究的他，目睹着眼前的这一幕，整个人都恍惚掉了。
“看到什么了？”唐尧的声音，仿佛是在宇宙之外传来，神秘极了。
“我、我看到……看到……”兑激动得结巴了起来，“星球，真……真的星球，一颗颗有序排列的星球。”
没想到刚刚还处在泡泡的虚幻世界里，结果下一秒就看到了星空世界，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听到兑这结巴的声音，肖安知道他进入原子世界了。
“惊不惊喜？震不震撼？”作为物理学教授，唐尧从没进入过原子世界去看过，上辈子都是通过电脑虚拟出来的影像，但有理论上的见识，他能想象得到那是怎样的情形。
“惊喜，惊喜，太惊喜了。”兑激动极了。
“你再缩小，还能看到更加震撼的。”唐尧提示道。
兑一听还有更加震撼的，当即又缩小起来。
他的身体是意识生化出来的，没有实质，本质不是由原子构成的，所以可以无限缩小下去，哪怕缩小得比原子还小，都没问题。
“缩小了。”兑进入到了原子核的世界，马上就震撼得不行了。
在他眼前，他又看到了星球，只是比前面看到的还要震撼。因为眼前的星球都有一颗，或者两颗围绕着星球转的小行星。
“我……我这是出来了吗？我……我这是站在星空里了吗？”
要是有人告诉他，他就活在星空之下，他会毫不怀疑地相信，且相当的笃定。
眼前看到的，的确就是天体，的确就是行星啊。
“醒醒，你进入的是粒子级别的微观世界，不是在现实的星空之下。”唐尧教导兑道，“你再缩小，直到看到夸克为止，然后我们就可以做元素实验了。”
肖安知道进展到关键地步了，索性闭目养神起来，专心地听唐尧与兑的对话。
“啊，还要缩小？”兑惊讶极了，“这不是最小的世界吗，还能继续缩小？”
“当然不是。还有夸克世界。再小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