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法相来的凶狠,竟将这宋御河二人吞了下去。
当真凶悍。
宋祈年躲在暗处暗暗心惊,此法相通天彻地,气机较之姥母金身法相亦不逞多让。
只是其又为何会落得这般下场,
他思索着,有此人在顾灿左右,恐怕不论是什么算计,都会被其一手按下。
法相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吞纳天地清气。
宋祈年的目光落在顾灿身上,
此刻,缩小的顾灿看着中年汉子露出欣喜之色。
汉子面带笑意,伸出手来,竟是想握住顾灿的手。
顾灿同样伸出手,向其握去。
只是二者握住的瞬间,汉子竟然诡谲一笑,道:“抓住你了。”
下一刻,
法相同样倾轧而下,竟然将顾灿亦是张嘴吞了下去。
再转身已是盯住了宋祈年。
直到法相出手,宋祈年才切身感受到了法相的强大。
毫无抵挡之力,就被其吞了下去。
......
孤山承落日,残月立枝头,暮色撩人眼,晚风幕凄凉,青山剥落炽热的皮囊,披上了清冷月光。
窸窸窣窣——
皎洁的月光下,一头獾八狗子小心翼翼从瓜田中探起了头,黑白纹相间,形似猪鼻子的脑袋向上拱了拱,嗅了嗅瓜田上层的味道。
瓜田带着青草的芳香,被晒了一天的瓜肆意的躺在沙田中纳凉。
忽的,嗖一声。
一只钢叉刺来,生寒的叉尖精准命中瓜田中那只已经用锋利獠牙咬断瓜藤的狗獾,凄厉的惨叫响起,那狗獾翻倒在地。
“好手段!”
一声呼和声响起,就看到一村夫拔出钢叉,看着被刺穿死透了的狗獾。
惊道:“郎君好准头,这钢叉竟是正中此獠眼仁,一身皮毛未损,可值钱了!”
探瓜郎提起獾,擦拭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这天实在诡异,
日头如火,晒得他头晕目眩。
他看向被獾咬断的瓜藤,俊逸的脸上露出笑容,
挥手招来宋祈年,
道:“宋君,你有口福了!”
他指着断了的瓜藤,笑嘻嘻道:
“这瓜断了瓜藤,就保留不了多长时间了,需要即刻食用,否则就会失了其中滋味,确实可惜。”
宋祈年看着躺在瓜田里的瓜,心神荡漾,
终究明白了小寨中人苦苦追求的是什么了。
他看向灰雾笼罩,看不清远方的未知之处,掩下心头思绪。
探瓜郎神秘一笑,
“宋君,你且看此瓜三色纹路,则是代表了其珍贵程度。”
宋祈年自是知道这瓜是什么东西,初临此地,
他曾看到顾灿用一镰刀割下了一枚五彩瓜,
那五彩瓜落蒂竟生出了五官,分明是一血淋淋的人头。
而这瓜的效用。
他一想起顾灿看不上的那枚一色瓜,他就眼皮直跳。
梧州县县丞夫人与隔壁云安县的县丞会在每月一日密会于浣溪阁。
这种程度的瓜虽说会让人遐想联翩,津津乐道,
但对他目前的处境不仅没有任何的帮助,
甚至他还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起歪心思。
而今,
在此处,他更需要稳中求生,步步为营。
经过半月的打探,
他发现此处亦有有修道之人,还有妖怪一类的存在,但民众早就对这些习以为常。
官府甚至还有专门对付妖怪的部门,名为镇妖司。
宋祈年不是第一次知晓这镇妖司,
仙朝也有设立镇妖司,
靠着不凡的气血,而今他也是混进了镇妖司,
不过不是当值,而是坐牢。
此刻他看着手里的瓜,默默以县丞再绿十年换一个对自己有用的秘密。
祈祷完毕,他一掌拍开西瓜,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吃的一干二净。
果然,又一道秘辛浮现。
【梧州城镇妖司内潜藏着一只修道千年的九尾狐。】
获得这道秘密的宋祈年身子猛地一震,随后睁开了眼睛,
画面一转,瓜田与探瓜郎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周围哪里还有瓜田,只有昏暗的地窟以及用石头垒起来的床。
他目光幽幽,低头看向怀里睡觉的白狐。
所以说,
这只被他蹂躏了半个月的白狐,其实是一只修炼了千年的狐狸精是吧。
这秘密还真是,吓煞人了!
强忍着将白狐扔出去的冲动,宋祈年继续撸着怀里的白狐。
绝对不能有异样,要表现的如平常一样。
若被怀里这只狐狸精知道自己知道了她的身份,
很难想象羞怒之下这只狐狸精会对自己做出什么。
阉了他都是小事,恐怕会直接弄死他。
一念及此,
他心道,不行,绝对不行!
要不直接掐死她!
不,还是不妥!
秘辛中说的不是不能使用修为,而是不能轻易使用修为,
这便说明她还有使用修为的能力,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那,扔掉这白狐呢。
宋祈年抱着白狐,只感觉抱着个烫手山芋。
这白狐是自己进狱的时候特意争取来的。
为此他还花去了身上揣着的唯一一两银子。
此刻再送出去,多少显得有些古怪了,若是说只因嫌弃此妖臭气哄哄。
嘶......
宋祈年长吸一口气,暗暗摇头,那还不如直接说想死了。
一时间宋祈年眉头越皱越紧。
手里撸着哈士奇的动作也不自觉更加用力了些,
终于,他猛地一拍脑袋,有了!
“咦,怎么凉飕飕的,外面刮风了?”
话音刚落,他猛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将一嘬白色的毛发偷偷揣兜里,又轻柔的撸了起来。
直到怀里的白狐再次闭上了眼睛,他脊柱后的冷意才消失无影。
造孽啊!
压下心头的悸动,宋祈年轻轻吐出口气。
……
就在此时,牢房外传来动静。
宋祈年精神一振,暗道,终于来了!
果然,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接着是钥匙开启锁的声音。
“人妖宋祈年,在否?”
“……”
“人妖宋祈年,在不在!”
“……”
“宋祈年,你再不吱声,就和那条狗一起待在里面别出来了!”
“白狗……”
宋祈年被惊的一个激灵,暗骂道,想死别带着我!
他赶忙起身,想将怀里的白狐放在地上,
“在!我在!”
只是他刚有做这个动作的趋势,白狐就用爪子抓住了他的衣袖。
意思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