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还想叫嚣些什么，却被一把金色的手术刀横在眼前。
一旁的蒲凡眼眸如同一潭静水，但是在水底，有无名的暗流在涌动。
死神对面前这个年轻人印象很深，似乎他看到谁，死神就会嗅到濒死的味道而来。
“再看，头给你捅穿。”
脾气火爆的哪吒太子爷，一抖手腕，手中的火焰尖枪翻出一个枪花。
而哪吒身下，正是赵丹青，此时也虎视眈眈的看着死神。
“就算你们几个一起上，未必能从我手里把这孩子抢回去。”
“放弃吧，不做手术，我也带不走他。”
死神罕见的开始劝解大家，其实对于死神来说，早死晚死都是他的kpi。
要是真把医院这几位爷惹恼了，不下班天天抢救病人，那他kpi多半是完成不了。
本来他以为抢到医院这个肥差，完成kpi晋升高级死神指日可待，结果没想到，遇到这么几个活爹。
骂又骂不过，抢又抢不过。
导致他现在只想换个地区重新开始。
“再叫，头骨给你敲碎。”
哪吒已经祭起乾坤圈，正在瞄准死神的头顶。
“老王头，听一下蒲凡这孩子提出的方案，可行性如何。”
蒲凡跟老王头说了一下覆膜支架的思路，听得他眼前一亮。
“可行。”
“讨论一下手术方案？”
几人点点头。
这次留下照顾小斌的幸运儿变成了王俊杰。
王俊杰仔细的给小斌擦了擦满脸泪花的脸，冲黄老几人比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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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投影上投放着小斌的病例资料。
不过投影仪的影像并不清晰，因为此时房间里正烟雾缭绕。
老王头，黄老还有麻醉科荣主任三人正叼着烟吵的不可开交。
赵丹青和蒲凡很有默契的站到了窗户旁边，开着窗户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这个方案太离谱了。”
“那可是脑干，神经中枢，人类的神经交通要道。”
“没有任何麻药能作用在这个地方，麻醉不可能降低这方面的风险。”
荣主任狠狠的嘬了一口烟，就好像手里这根烟就是黄老那张欠揍的脸一样。
“呼，老荣啊，不需要你麻醉脑干，只需要控制好他的体征，其他的交给我们就行。”
黄老不急不躁地吸了一小口，享受着烟雾穿过肺部带来的刺激。
“黄主任，我也觉得这个方案太冒失了，介入确实能保护那个畸形血管不在手术过程中被破坏。”
“但是，你能保证摘除脊膜瘤的时候，不牵扯到这个血管么？”
“嗯，不能。”
“咳咳咳。”
老王头让黄老这句回答呛的连吐白雾。
“而且昂，咳咳，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脑干上，这个部位稍微受到一点刺激，轻则血压下降供血不足，重则休克手术只能停止转为抢救。”
“这不纯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老王头恶狠狠的把烟头插在烟灰缸里，就像插在老黄身上一样解恨。
“嗨，我还以为你们能跟我一起热血一次逆天而为呢。”
老黄的话中带着无奈和莫名的孤独。
“艹，大哥，咱仨岁数加起来都他妈快二百了，燃你妈呢。”
老王头显然是跟黄老很熟，此时嘴上的修饰词显然多了起来。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嘴臭的还得跟嘴臭的亲。
“你们协助，风险由我来承担，出事了问责把你们都摘出去。”
“滚蛋，谁怕担责任，但是老黄，你都快退了，为了个罕见病例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值得么？”
老王头说着又点上了一支烟。
“这小孩，是我干孙子。”
黄老轻轻叹了口气，把燃到末梢接近熄灭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
“我答应他妈妈，接他回家了。”
“啧，老黄你真是，哎，咋说你好。”
老王头把香烟捏在眼前打量着，神态有些古怪。
而一旁的荣主任不语，只是一味的在抽烟。
老王头看着手里的烟也快燃到终点，突然问了一句。
“哎，你们说，这烟燃到尽头了，还燃的起来么？”
黄老翻出刚才的烟蒂，捏在手上拿打火机点着。
“能燃，就是烫手。”
“医院改制，我们这帮老头子都快被替代了，这，就是最后的去处。”
沉默的荣主任接着说出一句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
“我看未必。”
黄老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这个手术如果能做好，咱们能多出一大助力。”
黄老说着眼神瞥向窗前的赵丹青。
赵丹青和蒲凡此时俩人正一人占着一个窗户，把头伸在外面，全然不知道屋子里讨论的重点已经从手术变成了赵丹青。
“那丫头行么？”
老王头作为院里的中正派，其实哪边都不偏，但是最近医院里的动作，让他被迫和黄老走到一起。
院里的老人都在担心，医院真的全面改制后，那个救人圣地豫府医院还会不会在。
毕竟，上面的政策是要医院有普惠的思路。
公立医院保证民生，保证患者有地看病。
但是，死亡率高的病，公立医院的约束限制越来越大。
越难治的病，越需要去上级医院看。
而作为最上级的豫府医院，此时却又改制要考虑整体营收。
他们这帮老人，只会治病救人，可不懂什么叫赚钱。
“总归是多条路。”
“那这个手术，两位怎么看？”
老王头叼着烟，斜着眼看着黄老。
“老黄，你今天真虚，这手术我要不做，刚进这屋我就走人了，还在这虚头巴脑的问。”
“妈的，老子陪你闯了多少次难关了，有问的必要么？”
黄老和他对视一笑。
一旁的荣主任见状，也接着说道。
“那我也陪俩老哥走一遭。”
“成，那手术方案咱再定定。”
“接着跟我虚。”
老王头不屑的咧咧嘴。
“你黄天启在这，还用得着我们这俩门外汉设计手术方案？你咋说我俩咋做不就行了。”
“哈哈哈，这才对么，手术结束后，请你俩喝酒。”
黄老此时气势很盛，对于小斌的手术又自信了一些。
不过仨人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还是掐了烟叫过赵丹青和蒲凡俩人又讨论了几遍手术方案，还有可能出现的术中问题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