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严肃，下颌的白须随风飘动，看起来多了几分凄惨与肃穆。

　　沈安站在天空之中，他能看到启，启却不能看到他。

　　“果然，让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沈安轻叹一声，倒是也没什么太过懊恼的。

　　他也知道自己多次在危机时使用山海界的力量，哪怕自己权柄再高，总会有些纰漏的。

　　启两世都经过他的重点关照，如今察觉出一些不对，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如今，如何处置启却是一个问题。

　　好在山海界内时间流速更快，沈安有充足的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

　　而现在，他正在思考要不要与启一见。

　　经过此事之后，山海界若是还有下一世，那沈安也不会将其放在山海界中了。

　　毕竟如今的启就如同定时炸弹一般，本来就有一个黑影在这，若是多上一个启，那就有够自己头疼的了。

　　“罢了吧，到底也是无形中多次帮我的人，见上一面，了却他的余念吧。”

　　想到这，沈安手一挥，启顿时消失不见，被他拉入高空之中。

　　看着满脸沧桑的启，沈安轻叹一声：

　　“你寿元将近，好好在修仙界内养老安度晚年不好吗？为何非要搞成这般。”

　　启苦笑一声，躬身道：

　　“无非是不想一辈子不明不白的活着罢了。”

　　沈安摇摇头，倒是并没有评论什么。

　　人各有志，像修炼宫殿的管事，炼丹厂房的尘。

　　他们效力于沈安，难道就不好奇沈安的身份吗？不好奇他们存在的意义吗？

　　他们当然好奇，但他们知道，什么该去探查，什么打死也不能去问。

　　可启不一样，年轻时的他纵横山海界，到了老了，他才想起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在他看来有意义的事。

　　“哎，修行近百载，到头来其实一直是被人操纵的。”

　　启扶着胡须，表情无喜无悲

　　沈安俯瞰着地面，沉声道：

　　“我并未怎么干涉过你的人生，你有今天这成就，都来于你自身努力。”

　　“倒是你，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启陷入回忆之中，片刻后他轻声道：

　　“我总感觉，从我年轻时初踏仙路，再到后面的成就双仙基，好像一直有一双无形之手在操纵一般。”

　　“包括婉婷，包括李轩，他们的成就也都似乎是有人刻意为之。”

　　“我回想起来，当初收李轩入阁，是因为他推演出了血煞阵，可到底为什么要推演出血煞阵，我脑海中虽然有理由，但我总觉得很牵强。”

　　“还有，我经过调查发现，修仙界在某一时间段，明显出现了人口的锐减。”

　　“在那一段时间内，修士的出生率明显锐减，我猜是你把那些本该存活着的修士带走了，又伪造成他们根本不存在的样子。”

　　“后来，我又化身医者，去很多世家宗门一一拜访，发现他们当中不少人的子嗣，似乎都有被人隐隐篡改了命数的痕迹。”

　　他顿了顿，解释道：

　　“这命数之理，是我在内心参悟了几十年，最后悟出来的。”

　　说罢，他取出一个锦盒，躬身道：

　　“今日便交给大人了。”

　　沈安检查一番，确认没有什么暗手后，方才收下来。

　　“那你唤我来，有何事？”

　　启微微一笑，恭敬道：

　　“大人，您似乎……遇到一些麻烦。”

　　沈安一愣，眉间浮现出一丝杀意：

　　“你怎么看出来的？”

　　启轻叹一声，摇头道：

　　“大人，您真的很不在意我们这些蝼蚁的生命和存在。”

　　“我曾经观察，在我们所处的修仙界内，在某一时间中，经常会发生灵气总数的变化。”

　　“比如在一个十年内，灵气呈现缓慢的减少。”

　　“尽管很微小，且后面又恢复了过来，但我依然能判定，这是您在吸收我们修仙界的灵气。”

　　“而之前那一年时间内，灵气又发生了衰减，所以我判断，您遇到了一些麻烦。”

　　听到他这话，沈安却是摇摇头，冷笑一声。

　　是啊，启是非常聪明，但他估计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所处的修仙界，在自己的气海之中！

　　他以为沈安是寄生虫，是控制他们修仙界的掌控者。

　　可他不知道的是，山海界才是寄生虫，是寄生在沈安气海内的修仙界。

　　若是沈安不愿意留下他们，一念之间山海界就会化为齑粉。

　　沈安从不觉得自己亏欠山海界什么。

　　他给予山海界一片存活之地，山海界的修士帮他推演功法，帮他辅助修为。

　　大家互不相欠而已。

　　他看着启，眼神中闪过一丝嘲弄。

　　但想了想，还是不将这个事情真相告诉启了。

　　“所以你唤我来，就是为了这些？”

　　沈安看着启，声音有些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