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株树冠有雪掉落，却落得悄无声息。

　　这畜生快成精了！

　　她试着缓缓向前移动，移了几米又停下来，看她脸色非常凝重，可能情况不如预期。

　　李学政始终没听到动静。

　　就干脆也不去想了，知道她比自己更专业，于是便靠着卓绝，试着闻她身上自带的香味。

　　他娘的！这可是在雪地，怎么身体这么热？

　　又过了一会，卓绝终于站起身，嚷着嗓子：“没了！”

　　“就这么跑了？”

　　“不然呢？难道你想大虫子留着吃你么？”卓绝撇了撇嘴角。

　　李学政站起身，拍掉身上的雪，走近那株树，仔细观察，果然一路掌印已经朝林深处去了。

　　“这畜生鬼得很，成年虎是能闻到危险的。”

　　李学政哦了一声，还有这个说法。

　　卓绝放下手中弓箭，一把抢过李学政的猎枪，眼中尽是羡慕。

　　这把枪是小卖店出品，确实值得羡慕，可不是一般或者她见过的猎枪能比。

　　“哪来的？”

　　“祖上留下来的，一直藏着也没上交。”

　　卓绝点点头，却没有想还的意思，提着猎枪顺着虎掌印准备追踪。

　　见李学政不动，回头道：“你不去就回去！”

　　“可是你枪还给我呀。”

　　“你以为我不知道，刚才老在我身上碰来碰去的，你以为我愿意让你白占便宜？”

　　这就是要枪的理由。

　　李学政哭笑不得。

　　不带这么直白的吧。

　　“你是有媳妇的人，还老不安好心！”

　　“没结婚！”

　　卓绝怒道：“那我更看不起你！”

　　“好吧，你总有理！”

　　但还是跟上去了。

　　顺着掌印走走停停，她一边嗅着空气，可李学政再怎么嗅也感觉不到什么。

　　“我爷爷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想要点虎骨。”

　　“那你爷爷放心你出来？”

　　“我是说出去打点小货，他不知道。”

　　这话听着就不老实。

　　卓绝又道：“这头虎我和它交面几次了，每次都让它逃走。”

　　“那是因为它怕你，还可能认识你了。”

　　卓绝笑了。

　　她的笑总是好看。

　　李学政感觉人性受到了考验，一片没人的林子，一男一女，没点故事没点酒确实不像话。

　　“你为什么不住到村里去，大家也可以照顾你。”

　　“去村里做嘛，你就方便了？”

　　李学政苦笑，自己没那么色吧。

　　或许自己的眼神，她早就看出来了，在她面前自己就是一头野兽。

　　“你有小媳妇，现在不能有妾，不然的话，你这人也不错！”

　　反而李学政有点尴尬了，果然是山里人，说话直接随便，大概是没受过世风影响吧。

　　直接得太可爱，反而促见纯真。

　　世上那些摭摭掩掩看起来，就有点做作了。

　　正聊时，一只山鸡被动静吓出了动静，卓绝抬手一枪，砰地的一声……

　　李学政也没看到什么，卓绝跑了过去，就提了一只山鸡过来。

　　这枪法，李学政简直是佩服了。

　　都不见她瞄准。

　　新手和老手还是有区别的。

　　“等再打一只，我们就可以分了。”

　　“不必，我不需要！”

　　“你好像很富裕似的！”

　　“大概比你有钱！”

　　“真的吗？”

　　走了一程，雪地里的虎脚印已经消失了，因为这头虎走过了一片没有雪的石子坡。

　　周围就再也没有脚印。

　　空气中也闻不到它的气味。

　　“这畜生也狡猾！”卓绝有点失落。

　　但野鸡又打了三只，比起平时收获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因为有枪的原因，如果给她一把枪，估计她天天有鸡吃。

　　“你真没想过下山？”

　　卓绝想了一下回道：“人总归是群居的，我爷爷说的。他说他是不会下山了，等他走后，让我下山。”

　　“可是，村里人对我都不好，我也害怕。”

　　“去城里吧！”

　　卓绝愣了一下，这事没想过。

　　“听说在城里，没有地，得有工作。”

　　李学政道：“或者我可以有办法，但你得答应我一些事。”

　　卓绝奇异地看着李学政，双眼朴闪朴闪的，如有神彩，像一只凤凰的双瞳。

　　“你真是有钱人？”

　　“把我当作富豪就行！”

　　卓绝噗哧一声大笑。

　　这可不像。

　　笑完就是一伸手，有本事就露出来。

　　李学政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元。

　　这都是小卖部回收的钱。

　　卓绝吓了一跳，拿过钱左看右看。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不是卓绝不客气，而是形势逼人，如果她不愿意下山，去城里生活确实是唯一的路了。

　　他爷爷或许可以坐着等死，她不行，她年轻，对生活有向往有盼头。

　　她不可能真在山里和她爷爷一样，了此残生。

　　她无数次想过自己的日子，路并不多。

　　虽然她看上去大大方方，可眼里流淌着感激和泪水。

　　这将是关系她的一生。

　　卓绝扑闪着大眼，看李学政的眼神深邃得如这密林。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你去城里后，先想办法站稳脚跟，但不能靠别人，日后我会告诉你应该做什么！”

　　卓绝笑了：“不靠别人，只能靠你是吗？”

　　李学政点点头，这是不言而喻的。

　　卓绝忽然张开双手，一把将李学政抱住，低声道：“你放心，我会在那里等你。”

　　这一刻，李学政有点心猿意马，正经的人性再次受到轰击。

　　他不是柳下惠，对她体温的感觉让她有点眩晕。

　　虽然有小丫头，可李学政至今仍然没碰过女人，瞬间就紧张得有点傻眼，手不知道哪里放。

　　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一个没出息的样子。

　　也瞬间的冲动，想就此扑下去，像一头饿狼一样，像从来没看到过女人一样。

　　原来，女人的味道是这样。

　　可惜，这里冰天雪地，条件差了点，强行收回了性子。

　　他万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如此亲近的女人不是小丫头。

　　卓绝只一会就松开了，脸红润如霜，眼神更晶莹。

　　这两百元确实让她感动，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多少年后，她都永远记住了今日这一刻，至死她都没忘记。

　　“我给你带了一包面粉，放在山腰！”

　　李学政的语气有点低，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紧张到这个地步。

　　“真的，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李学政再次让她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