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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三长老的暗阁

逆时篆 贺之初 2324 2025-02-14 13:20

  青禾的量子左眼扫描到密室暗格时,陆昭明正用晶化手指抠着墙缝里的血痂。那些暗红碎屑突然发出婴儿啼哭,在三更天的寂静里格外凄厉。墙体内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他闻到了父亲实验室特有的冷却液味道——混着龙涎香与铁锈的腥甜。

  “哥,墙里有三十七个心跳。“青禾的胎记渗出冷汗,在月光下凝成霜花,“都在喊疼。“

  陆昭明将碳化的左手按在砖墙上,皮肤碎屑簌簌掉落。当第七滴晶化血液渗入砖缝时,墙体突然开始分娩——青砖像产道般蠕动扩张,挤出一团包裹胎膜的机械脏器。那是父亲制作的生物锁,表面跳动着家族徽记模样的蚀文。

  “验证通过。“脏器发出三长老的声纹,血管突然缠住青禾的脚踝。她的量子左眼闪过红光,视网膜投影出骇人的解码过程:每根血管都在输送记忆髓液,那些乳白色液体里漂浮着陆远锋被改造前的面容。

  当脏器裂解成血肉钥匙时,密室飘出带着药香的雾气。青禾突然瘫软在地,她的胎记正在吸收雾气中的纳米机器人,皮肤下凸起游动的金属脉络。

  暗门后是条由玻璃柱构成的回廊,每根柱内浸泡着陆昭明的克隆体。最靠近入口的标本睁着眼,胸腔刻着“第17次迭代失败品“,溃烂的晶化左臂正往下滴落黑色粘液。

  “这是...我?“青禾扑向第36号标本。那具与她容貌相同的躯体浸泡在暗红液体中,脐带连接着写有“熵减平衡器原型机“的培养舱。舱内悬浮的婴儿手掌心里,攥着片带血的青铜简牍。

  陆昭明的晶化左臂突然暴走,机械骨骼刺破皮肤,自动连接上中央控制台。全息屏幕亮起的瞬间,三长老的日记伴着电流杂音涌出:

  【天穹历47年,成功将昭明晶化率稳定在36.9%。青禾第37次重构完成,需每日注射弑神模块抑制剂...】

  密室最深处的景象让青禾呕吐不止。三百具机械子宫悬挂在穹顶,脐带纠缠成星图模样,末端连接着正在融化的陆远锋。他的半张脸已经晶化,另半张脸保留着堂兄的温和笑容,喉咙里插着父亲常用的蚀文刻刀。

  “小心...循环...“陆远锋的声带发出电子杂音,眼窝里爬出蚀文蠕虫。那些虫子组成全息投影,播放着令陆昭明窒息的画面:三长老跪在父亲脚边,正在将青禾的脑组织植入机械子宫。

  青禾突然头痛欲裂,量子左眼投射出隐藏记忆:每年生辰喝的“养魂汤“,实际是弑神模块的缓释剂。她的每根神经都在发出警报,胎记渗出银色液体在脚下汇成求救信号——蚀渊核心的坐标图。

  当陆昭明扯断连接机械子宫的脐带时,密室突然启动自毁程序。培养液变成强酸,腐蚀着青禾的绣鞋。她在剧痛中看到不可思议的场景:所有脐带在腐蚀中重生,编织成母亲的样貌。

  “昭明,看看你守护的真相。“由脐带构成的女人双手捧起血淋淋的器官,“青禾的量子左眼,是用你第一次轮回时挖出的眼球改造的。“

  陆昭明的机械左臂突然掐住自己脖颈,不受控地抠向完好的右眼。青禾尖叫着撞向他,两人跌进突然开启的暗阁,坠入散发着乳香的深渊。下坠过程中,无数记忆芯片划过身体,每片都刻着“陆天穹观测日志“。

  他们跌坐在父亲常用的紫檀榻上,青禾身下渗出银色血泊。榻边矮几摆着青铜冰鉴,里面冰镇着七对眼珠——都是陆昭明不同轮回时留下的。

  “欢迎来到真相的子宫。“三长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墙壁突然分泌出母乳状的液体,在虚空勾勒出家族谱系图。青禾的量子左眼自动解析出血缘密码:她与陆昭明的基因相似度仅有17%,而所有克隆体的基因都源自墙上的母乳。

  陆昭明用机械手指蘸取母乳书写蚀文,墙壁突然裂开巨口。在布满利齿的口腔深处,悬浮着真正的三长老遗体——已经风干的尸身双手交叠成摇篮状,捧着枚带有牙印的弑神模块。

  当青禾触碰遗体的瞬间,尸身突然坍缩成量子尘埃。弑神模块坠地裂开,露出里面冰封的影像:父亲抱着婴儿青禾,将她的眼球浸泡在陆昭明的晶化血液中。三长老跪在一旁记录,突然被蚀文蠕虫钻入耳道。

  “原来我们互为疫苗。“青禾撕开左眼,机械义眼深处藏着的正是弑神模块的解毒剂。她将冰冷的金属眼球按进陆昭明碳化的左眼眶,密室突然剧烈震动。

  母乳墙壁开始坍缩,显露出蚀渊核心的真实形态——由十万枚弑神模块组成的青铜巨树,每根枝桠都挂着陆氏族人的晶化遗骸。在树顶的鸟巢状结构里,沉睡着被永恒分娩折磨的母亲。

  逃亡途中,青禾的量子左眼突然播报倒计时:【弑神模块融合剩余37秒】。陆昭明背着她跃出密室时,听见身后传来三长老遗体的最后忠告:

  “昭明,你每滴眼泪都在加速青禾的晶化...“

  晨光刺破云层时,他们站在祠堂废墟上。青禾的左眼正在改写陆昭明的机械骨骼,那些纳米机器人组成新的蚀文。当第一只蚀文蠕虫从她胎记钻出时,陆昭明终于读懂了墙缝血痂的求救信号——那是三十六次轮回前,自己亲手刻下的遗言。

  在祠堂残垣下,他们挖出个晶化摇篮。当青禾的手触碰到编织藤时,量子幻象再次降临:父亲和三长老正在给婴儿时期的他们喂食掺着弑神模块的米糊,窗外的蚀渊核心闪烁着妖异的紫光。

  摇篮里突然响起陆昭明从未听过的童谣,用的是母亲故乡的方言。青禾的量子左眼自动翻译歌词,字幕投射在残破的梁柱上:

  【睡吧,弑神的孩子,

  蚀渊的乳汁哺育未来。

  当晶化月光铺满床榻,

  妈妈的遗骸将从棺中归来,

  把真相塞回你的胚胎...】

  陆昭明砸碎摇篮的瞬间,看到自己的倒影在晶化碎片里变成了三长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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