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断龙崖边缘,看着掌心正在晶化的血液。那些猩红的液体在暴雨中凝固成菱形的赤色晶体,折射出三十六个不同时空的死亡画面。第三十七次了,我的心脏在蚀文灼烧中开始碳化。
“陆观察者,你还能记得这是第几次见证我的永冻领域吗?”
蚀盟左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十二枚蚀文戒指在他指间组成逆十字星阵。我的右臂已经化作冰尘,那些飘散的冰晶里冻结着上一次轮回时妹妹青禾最后的笑容。
青铜简册突然剧烈震动,那些用时砂墨记录的警告正在扭曲成蚀文。当“申时三刻不可触碰古碑“的字样突然裂变成蜘蛛形态时,我意识到这次轮回出现了变量——左使袖口滑出的玉牌上,蚀文密语正在实时重组。
剧痛从心脏炸开的瞬间,我看到暴雨中的雨滴全部悬停。那些晶莹的水珠里,倒映着三十六个不同装扮的自己。有身着婚服被毒杀的,有白发苍苍在战场上自爆的,最年轻的竟然只有八岁——原来在我不记得的更早轮回里,死亡早已开始。
青玉试炼台在烈日下泛起鱼鳞状的光斑,我数着第七次蝉鸣的间隙睁开眼。胸口的灼烧感还未散尽,右手已经本能地按在腰间暗袋——那里本该存放着第三十六次轮回获取的蚀文密钥,此刻却变成了一颗琥珀色的晶石。
“哥,你的灵篆在渗血!”
青禾的声音带着颤音。我低头看见月白色武服下透出诡异的蓝光,那些绘制在皮肤上的月痕篆正在逆向生长。这是从未有过的异变,上一次轮回突破冥照境时,失去的仅仅是三个月前的猎狼记忆。
三长老的铜锣声在耳畔炸响:“冥照境三重,陆昭明对阵陆远锋!”
我望向对面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堂兄,他的右手小指正在不自然地抽搐——那是被蚀文感染初期的症状,比上次轮回提前了六个时辰。
“请赐教。”
陆远锋的赤蟒鞭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鞭梢却诡异地避开了所有阳光照射的区域。我眯起眼睛,那些阴影里游动着细小的蚀文,如同黑色蝌蚪在墨汁中沉浮。
在鞭影触及面门的刹那,我忽然松开结印的右手。这个违反常理的动作让陆远锋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的赤蟒鞭因此出现0.3秒的迟滞——足够我将三日前获得的记忆晶石嵌入试炼台裂缝。
翡翠质地的台面突然泛起涟漪,那些被历代子弟鲜血浸润的纹路开始逆向流动。在众人惊呼声中,我看到了三长老密室里的景象:七张蚀文拓本正在吞噬第八张,缺失的那张边缘残留着陆远锋的指印。
“你的逆灵纹结印速度比上次慢了半息。”
我贴着堂兄耳畔低语,指尖划过他肋下三寸的能量节点。当暗刃刺入的瞬间,那些黑色蝌蚪状的蚀文突然暴起,在他的虹膜上拼出“辰亥相交“的密语。
子时的古碑林飘着青色薄雾,我抚摸着父亲留下的星轨蚀文,突然发现碑面倒影中的青禾没有胎记。真正的妹妹正在五步之外举起灯笼,暖黄的光晕里,她的影子正在分裂成三个不同年龄段的形态。
“哥,这些碑文好像在动...”
她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灯笼坠地的瞬间,我看到三十七具自己的尸体从地底浮出。他们的伤口里生长着水晶簇,最古老的几具已经与石碑融为一体。
蚀文锁链破土而出的刹那,我捏碎了藏在齿间的时砂胶囊。父亲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记住,晶化率超过37%就再也...“剧痛席卷全身时,我看到自己的左手正在蜕变成赤色晶体,那些棱面里封印着本次轮回的所有记忆。
当黑暗彻底降临前,我对着惊恐的青禾做出“别相信月光“的口型。她的月牙胎记突然渗出银白血珠,在空气中凝结成微型碑文的形状——那是我在第十八次轮回时刻下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