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七月暴雨将至的午后,三星堆八号祭祀坑的防水棚里,林深正用毛刷轻扫青铜器表面的朱砂。忽然手腕一颤,考古刷尖端传来细微的刺痛——那尊刚出土的青铜太阳轮内部,竟渗出暗绿色锈迹在他虎口凝成蛇形。
“小林!别碰那个!“陈教授的声音从探方外传来时已经晚了。青铜轮中心的十二芒星纹突然逆向转动,林深感觉有冰冷液体顺着血管逆流而上,视网膜上闪过成串甲骨文。那些比殷墟早千年的文字他本该不认识,此刻却清晰读懂了“时渊“二字。
暴雨砸在防水布上的闷响变得异常遥远,林深恍惚看见青铜器表面浮起星图。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与当下节气完全不符的位置,天枢星所在区域赫然浮现出西周时期才出现的“鹑火“分野图。
“你脸色很差。“实习生苏雨桐递来保温杯,马尾辫扫过青铜神树残件,“这尊太阳轮放射性检测超标三倍,所里准备用铅盒封存了。“
林深摩挲着虎口的蛇形印记,那痕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三天前X光扫描显示的器物内部结构,与此刻红外成像呈现的完全相反。更诡异的是青铜轮背面的饕餮纹,今晨突然变成了《山海经》记载的烛九阴图腾。
“陈教授坚持要按祭祀坑原貌整体提取,“苏雨桐压低声音,“但您不觉得太巧了吗?这轮盘出土位置正好压着五块指向不同年代的龟甲...“
话音未落,防水棚突然剧烈晃动。林深扶住支架时瞥见青铜轮中心的玉璇玑迸发幽光,十二道阴影在地面组成完整浑天仪投影。坑底传来冰层开裂般的脆响,那些埋藏了三千年的兽骨竟在塑封袋中重新生长出血肉。
暴雨惊雷劈落瞬间,林深看到自己影子脱离身体走向青铜轮。他口袋里的战国铜镜突然发烫,镜面浮现出从未见过的铭文——“岁在鹑火,月宿天关,星离于渊,时乘六龙“。
“快离开这里!“林深拽着苏雨桐往外冲时,青铜轮突然悬浮而起。十二道锈迹化作锁链缠住他的脚踝,坑底所有文物同时发出共鸣。在意识坠入黑暗前的最后画面,是陈教授眼镜片上倒映出的惊人场景:整个探方的时间流速正在分层,北宋钱币在加速氧化,而商周玉器却在褪去包浆。
当林深在青鸾宫废墟醒来时,腕间已缠着刻有烛龙纹的青铜罗盘,怀中那面战国铜镜背面,赫然多出了“司辰“二字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