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蕾背对着林诺，下了逐客令。

　　林诺从她微微摇晃的身躯，颤抖的声音，感受到藏不住的愤怒。

　　“马上滚！几句话，请庄总听我说完。”

　　接下来是林诺精心编造的一个小故事：

　　在前几天的一次饭局中，林诺与楚胜杰意外碰面。

　　几杯酒下肚，发现彼此都认识庄蕾。

　　楚胜杰喝多了，搬出庄蕾的名字，说是老相识，请林诺把《目中有人》的上映期挪一挪。

　　两部作品大概率同期上映，但网大一般没竞争关系，又不用抢院线，抢排片。

　　唯一需要争取的就是平台的广告位。

　　“庄总，我估计楚胜杰知道他的片子不行，才叫我让位的。”

　　林诺一边弹烟灰，一边悄悄观察庄蕾的反应。

　　“无耻！”庄蕾的评价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个傻13能干出来！”

　　情绪价值加成之下，林诺的“小剧场”达到预期效果。

　　之前从张子超、袁鸣、吕嘉轩三人处得到信息，林诺对楚胜杰进行了“侧写”。

　　按照结果，编出这个不算高明的小故事。

　　情节却恰恰能击中庄蕾的痛处。

　　中年女性，就得找她情史中的不堪处下手。

　　一是背叛。

　　这是张子超的情报，楚胜杰为了更好的发展，抛弃恋人，投入富婆怀抱。

　　二是绝对的自私自我。

　　现实里这种人不在少数，眼里永远只有自我，而且绝不承认错误。

　　大概就是“抛开事实不谈”，只想着自己那种。

　　这种情况女性比例更高。

　　如果是男的，肯定更奇葩。

　　袁鸣和吕嘉轩的话，都能证实楚胜杰就是这种人。

　　楚胜杰更可怕。

　　背叛后不以为耻，还去利用背叛的对象，想着利用庄蕾！

　　有点“乡村玛丽苏”反派的味道，总能让看剧的老阿姨们恨得牙痒痒。

　　“庄总……庄总？”林诺连喊好几声，庄蕾回过神来。

　　“你说完了？”

　　“没说完！”林诺站到庄蕾身边，一字一句的说道，“庄总，这口气你能咽得下，我都咽不下，咱们整死这王八蛋！”

　　“最起码……我一定帮你扇回那两巴掌！”

　　林诺有点后悔，这句话说出来，其实已经露馅。

　　没办法，情绪到了，稍微加点戏。

　　庄蕾没说话，长长呼出一口气，把脸扭到旁边去。

　　不管多强势，多职业，毕竟是个有着情伤的三十多岁的女人。

　　“我得到的消息是他连扑好几部戏，投资人下了死命令，只要再扑一次，恐怕以后永远演不上……”

　　原谅？不存在的。

　　复仇这种情绪永远不会消失！

　　只会随着时间变淡，等待被没死透的记忆唤醒。

　　苏菲菲就是例子，都快活不下去，还要阴林诺一把。

　　庄蕾打断林诺的话，转过脸来，眼睛红红的：“我能做什么？”

　　“请你一定要加入我的团队！”

　　庄蕾顿了一下，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义愤难平的表情冷了下来，死死瞪着林诺：“我还有个会，林总慢走！”

　　演砸了，目的性太明显。

　　或者说这个女人太聪明！

　　在听到林诺的关键诉求后，清醒过来。

　　看出林诺真正意图的庄蕾，表情恢复如常，不着喜怒，把刚刚点燃的复仇之火藏进心里。

　　换成顾曲和苏沐言，肯定立刻打包行李，还要主动帮忙叫车，屁颠屁颠跟着走。

　　林诺微微叹了口气，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把名片放在庄蕾桌上：“庄总，我真心实意的邀请你，等你的电话。”

　　林诺走后许久，庄蕾回到桌前，端详起不太正规的名片：“《目中有人》剧组投资人代表、制片代表兼演员。”

　　名片上的空白处，手写着一行小字：“三十五岁是个危险的年龄，如果被裁，连公务员都不能考！”

　　如庄蕾这般的女人，看到这行字后，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容散去，庄蕾把女士烟随手丢进垃圾桶，将林诺剩下的大半包1916收进抽屉。

　　……

　　刚走到楼下，林诺被有点熟悉的声音叫住。

　　回头看清来人，连忙加快脚步，可刚走出星拾光大门，还是被拦住。

　　“林哥，上次怎么没来看我们的出道演唱会？”

　　燃点少年四小只，呈扇形将林诺包围，封死离开的道路。

　　“额……嗯……我……”

　　不等林诺想出理由，四小只主动帮忙圆了回来。

　　“我都说了，我们的粉丝都是女学生。你给第一排的票，林哥怎么好意思来？”

　　“就是！林哥现在都当投资人了，怎么可能坐那种位置？”

　　“林哥肯定是把票送给其他粉丝了！”

　　林诺擦了擦汗：“呵呵！你们别只练唱跳，有空上点文化课！”

　　“林哥，下周还有演唱会，这是包厢的票！到时候我们看不到你，肯定不会尴尬！”

　　队长程嘉豪掏出一封精美华丽的入场邀请函，双手递到林诺手上。

　　“确定看不到我？”

　　“看不到！你就放心欣赏我们的演唱会吧！”

　　“好嘞！老规矩，签名、合影！”

　　林诺把票挂上二手网站后，借着四人的话，找到一点自我安慰的理由。

　　看演唱会的粉丝，都是一帮女学生，犯得着和她们一起追星吗？

　　“我把票让出去，她们还得对我说谢谢！”

　　……

　　庄蕾好几天没有消息，林诺不可能真的干等着。

　　推动拍摄进度是关键。

　　戏不好，其他都是空谈。

　　好在袁鸣真的有点改变，至少比之前多些变通。

　　如果按照以前那种吹毛求疵的“艺术片”拍法，这戏最起码多出五到十天的进度。

　　林诺蒙面杀手和战场死尸的戏份，往后挪了挪。

　　等到去帝都参加完《楚留香传奇》的宣传活动再说。

　　现场统筹也帮吕嘉轩更改拍摄顺序，准备和林诺一起北上。

　　剧组酒店的会议室里，趁着等夜景的功夫，林诺把主创们聚在一起开个会。

　　拍摄进程、还未拍摄的关键场、后期剪辑的重点……

　　所有部门报告时都神采奕奕，信心十足。

　　这些都是圈里人，戏的质量怎么样，他们心里门清。

　　“大家辛苦了！接下来是宣发的事！”

　　林诺说完，扫视一圈，众人没了刚才的侃侃而谈。

　　宣发两个字说起来容易，想宣传出效果，争取发行利益最大化，不是一两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