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瞥了一眼庄蕾，咬紧牙关。

　　路上有点堵车，赶到的时间挺晚。

　　林诺和庄蕾几人紧跑几步，按下刚刚要关闭的电梯。

　　电梯里站了两个人。

　　四十多岁的眼镜光头男，身边跟着一位职业女性。

　　看站位和气势，大概是某个老总或者领导，领着秘书的样子。

　　两人本来是站在中间，现在礼貌地让到一侧。

　　林诺微微点头，表示歉意，领着众人站到另一侧。

　　一般进电梯，都是面朝电梯门，叠着站。

　　因为光头男的客气，不知怎的，变成两边面对面“对峙”的站法。

　　场面有点尴尬。

　　林诺正好和光头男脸对着脸。

　　光头男身后的女秘书往前一步，在他耳边轻轻低语了两句。

　　几乎是同一时间，庄蕾挪动身形，对着林诺悄声道：“这是桃厂分管网络电影和海外业务的副总，杨项华。”

　　“杨总，您好！”

　　“林诺，你好！”

　　刚才面对面就不舒服，现在同时和对方打招呼，场面完全尬住。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对视一笑，随后手握在一起。

　　“后生可畏，没想到投资《目中有人》的是这么年轻的新人！”

　　“感谢杨总和平台的大力支持，帮助我们这样的小影片走进大众视野。”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林诺就是这样，插科打诨行，冠冕堂皇也行。

　　刚才庄蕾提了一句，他很快记起杨项华。

　　既然是拍网大，又在桃厂播出，肯定会做点功课。

　　十年前，桃厂率先推出“网络电影”模式，主要的推动者就是杨项华。

　　爱腾优都说自己是“首推”，很难争个明白。

　　但在桃厂，杨项华就是网络电影业务的主要负责人。

　　几天前，杨项华还在媒体上接受有关网络电影创新主题的访谈。

　　访谈中几次用了《目中有人》举例子。

　　内容为王，各大平台缺的都是内容。

　　平台当然欢迎这样的片子，引流的同时，还能赚钱。

　　最重要的是不用自己花时间精力制作，完全没风险。

　　平台的宣传资源反正都是现成的，谁的片子好就给谁。

　　作为投资人的林诺，在杨项华这里能留下点好印象。

　　短短两三分钟的电梯时间，两人非常官方聊了会天。

　　走出电梯，就着今天的研讨会，一路畅谈。

　　“林诺，下次片子出来，欢迎继续选择我们平台，一定全力支持！”

　　临近会场，外面不少参会人员三三两两在聊天。

　　杨项华明显是准备结束对话，这些人里有他需要应酬的对象。

　　“没问题，这次合作很愉快！另外，杨总……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难怪！第一眼看到你，马上想到的就是演员！全才啊！”

　　杨项华嘴上说着“第一眼”，其实明显愣了一下。

　　“不如这样！杨总，我下次给你们送片子，杨总给我介绍点角色演！”

　　杨项华没说话，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说说又不要钱，万一成了呢？

　　临走之时，杨项华主动让秘书交换名片，又拍了拍林诺的肩膀。

　　老男人，搞不定！

　　林诺看着杨项华的背影，暗自吐槽，还是年轻小姑娘们比较好骗。

　　会议厅在48层。

　　登高望远，帝都不少新地标收入眼帘，风景不错。

　　几人落座，庄蕾又帮着林诺过了一遍流程。

　　趁着会议开始前的时间，林诺四处寻找楚胜杰的身影。

　　“张哥，那边！”林诺避着庄蕾，往左边努了努嘴。

　　“怎么说？”

　　张子超太懂林诺，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事。

　　稍稍歪着头，用手挡着脸往旁边打量。

　　“楚胜杰。”

　　“什么意思？”张子超没听懂，林诺没跟他提过计划。

　　失算！

　　早知道提前发条信息：V我50，听我的复仇计划。

　　“干他丫的！”

　　“懂了！”

　　张子超当即站起来，就要冲过去。

　　被林诺按住：“你忠诚的像一只田园犬！开完会再说！”

　　“我当成你对我的褒奖！”张子超调整好状态，坐回位置上。

　　从这一刻开始，每隔几秒，他就要瞟一眼楚胜杰，生怕他跑了。

　　会议正式开始。

　　流程化的东西不能少。

　　先学点这个，再学点那个。

　　紧密团结，坚决落实……吧啦吧啦。

　　真无聊。

　　林诺还行，凑合着听听。

　　张子超一边盯着人，一边偷偷在桌子下面玩手机。

　　林诺让他注意点，和没听到一样。

　　看到没人说什么，随他去吧。

　　终于到了经验交流的环节。

　　《目中有人》项目组作为会议钦点的经验交流剧组，林诺第一个站上发言席。

　　只能说当时为了和顾爸拉投资，做的这套PPT太专业！

　　再加上这半年来真心实意付出的心血与努力，提供大量新素材。

　　林诺二十分钟的交流，口沫横飞之中不乏机智幽默，夸夸其谈里又饱含对当下网络电影发展的思考。

　　主流的，非主流的，都从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凝神听讲。

　　等到林诺说出“不当之处，敬请批评指正”的时候，台下自发响起热烈的掌声。

　　绝对不是找人代笔能达到的效果。

　　哪个是真发言，谁又是念稿子，台下坐的这些人门清。

　　“林总，你当时退出文坛，我是极力反对的！”

　　张子超放下手机，第一个拍马屁。

　　“少废话，把人盯住！”

　　“放心，跑不了！追到高铁站、飞机场，今天都得让他挨这顿打！”

　　庄蕾听不到两人说什么，咳嗽一声，提醒两人注意影响。

　　会议终于结束。

　　按照惯例，会场里面的参会人员，三五成群，和认识的朋友们交流一下。

　　有些人疏通关系，有些人探讨项目。

　　甚至可以说，现在才是今天研讨会的重头戏。

　　林诺的发言相当精彩，又有《目中有人》的实际成绩，自然有不少人来攀谈。

　　杨项华、央妈几个部门负责人，与林诺围成一圈，慢慢从虚的聊到实的。

　　之前，邓城曾经帮着林诺打过几个电话，疏通关系。

　　难说用处多大，最起码帮着林诺加了一层“滤镜”。

　　想凭现在的身份，拿到实际好处有点难。

　　最多是刷个脸，提高点圈子里的知名度。

　　林诺没办法脱身，瞥了一眼张子超。

　　张子超心领神会点点头，眼神狠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