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二年夏七月初,云川镇。
胡奎七岁读二年级。今天正好小学放假,天晴万里无云那种,有点小热。大姐读初一今天最后一天考试,龙川没有中学,云川镇只坎头村那里有所“堪头中学”附近几个乡镇上初中都在那里读,大的村庄里只有小学,小一点乡镇连小学也没有。
胡奎和胡民来到坎头村外祖父家,等大姐胡燕考完试,在一起回家,胡民是来接胡燕的,胡奎是来外祖父玩耍的,谁让自己家穷,外祖父家条件好,外祖父和外祖母又疼他这小外甥呢!一早坐胡民自行车上跟着来。
进了门等胡民和丈人许甫打过招呼,胡奎跟着大喊道:外公、外婆。
许甫听着一乐,笑着对胡奎说道:奎儿来了,考试考好了没考了几分呀?
一旁外祖母胡元芳也接着说道:进门就问成绩,你以为你还是做老师,奎儿来玩呀,去,找许明玩去,他也来了在里屋呢。
一边埋怨老头子,一边疼爱着小外甥拉着往里走,也不管那翁婿两人答话。
外祖父家家境不错,祖辈下来一直是文化人,起码会读书识字,反正胡奎记得太外祖父是郎中,太外祖父的哥哥好像秀才。外伯祖父好像也是文化人具体忘了,外祖父以前是在外地教中学的,后来回镇上在村里的堪头小学任校长,那时老听外祖母念叨如果不是让大舅顶了职,大舅自己考出去,让小舅顶职家里条件就好了,唉!让长大以后外地打工的胡奎,这三代贫农的无产阶级听了,心里不知道多少酸!
粉墙黛瓦马头墙,厅堂左右有厢房,
高墙深院小窗户,飞檐翘角花格窗,
肥梁瘦柱内天井,四方财水归明堂。
许家宅子是典型徽派建筑,四合院,上下两层,楼下二个房间分东西厢房。一厅堂,厅堂前是明堂,也叫天井,徽派民居通常设有天井,四面或左、右、后三面围以楼房,外祖父家三面楼房包裹,明堂有水,胡奎常在这养鱼,厅堂后面是厨房和杂物间,二楼全是木结构的,也有四间房,房子门口是青石板路,然后是河,连同两岸的石板路称之水街。左手边挨着的是一坐石牌坊。河对面是也是个阁楼,叫听泉楼。听泉楼中窗台、门楼、梁柱,雕刻内容多为花鸟鱼虫、珍禽瑞兽等对应砖雕、木雕、石雕艺术精湛,形状酷似高高仰起的马头的马头墙,每个墙角上挂铁铃铛,大风吹过叮咚叮咚响。听泉楼左边,也是一坐青砖绿瓦的大院,这是许氏宗祠。祠堂大门口又是一石牌坊。然后一坐石桥。叫祠堂桥。桥下挂一柄剑,说声斩龙剑。桥两边雕刻着数只大小石狮。过了桥是另坐四合院。格局和这坐差不多。是外伯祖父许林家。兄弟两房子挨在一起。
他家人丁不兴,就外伯祖父和堂舅二人,堂舅叫许大狗,大名不记的,年龄小比胡奎大十岁和小舅差不多大小。人有点傻,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人叫他,他都对着你笑。
胡奎离外祖母,楼下找了一圈没找到表哥许明。就上二楼,打开东边靠河边的房间,就见许明和许大狗坐在木板上,周围满是书籍,在翻找着什么?
“找到你们了,哈哈”胡奎随手拿了一本书,一看上面画着一株草,原来是本草纲目插图,说道:你们又来看画认图呀,这些我都识得好久了。
许明看是胡奎高兴的笑道:你怎么来了,我想找那个人体画的
站起来走到胡奎身边说道:找来找去找不到了,大狗也不知道,上次我们看画时,你也在的,你知道不”
胡奎心想我当然知道,上次捉迷藏,就是他拿着这本书藏在隔壁许林家西厢房的棺材里。忘带回。许明和许大狗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他们没胡奎胆子大还躲棺材,看到暗红色的棺材都怕。
又听许明说道:外公都骂了,叫我们找回来,说这个是古书,要留着传代的,不能瞎害。今天不找出来就叫小舅回来把我打一顿。
“我不知道,没见过呀”胡奎听到要小舅打,赶紧说道,往后退了退,出了房门又道:我去隔壁帮你找找。
我也怕挨打呀,心想赶紧遛。
心里想:总归要找回来的,不然早晚会找到他头上。下了楼,躲开大人,悄悄往隔壁房子走去,来到外伯祖父家,就往西厢房走。
只见靠墙码在一起的二个棺材边上站着一人,身姿挺拔,脊梁笔直,虽年事已高,但鹤发童颜,脸庞清瘦,轮廓分明,目光深邃,嗯头发有点长顺意披在后面,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和与睿智,仿佛对世间万物都有着深刻的理解,神态悠然,表情淡然,对胡奎面露超凡脱俗的一笑,给人如沫春风的感觉。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稳重。周身散发着一种空灵的气质,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不沾染一丝尘世的喧嚣与浮华。
老人指着手的一本书说道:你是胡民家小子吧,这本奇经八脉考是你放在这的吧!
胡奎失神片刻,立即回道:大外公好,不是,不是我……
看着外伯祖父许林深邃而宁静目光,又道:是的,可不是我故意的,上回带着看,丢失在这里的,这次是来拿回去的,外公骂了。不拿回去外公让小舅打的。
说着不敢抬头,低着头眼神乱描。
因为许林这人很怪和哪怕亲近的人都有层距离感,让人亲近不得,胡奎虽然说经常见到,还是有点怕他。
许林看胡奎的样子,也不搭话,伸手摸了摸胡奎的脑袋,提起来转了圈,好一番打量又说道:你不怕鬼,敢躲棺材里。
胡奎说道:怕呀!自家的不怕,不会害我。
许林看着汪奎笑笑,又看看手中奇经八脉考。自言自语说道:我这次凶险万分,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祖上传下来东西总不能断了传承,二弟家几个又不成气,医武不修,大狗练气烧坏了脑子。这小子虽说不是许家人,但也有许家血脉,人又机灵,不怕鬼神。既然此时相见总归一场机缘,只是不知道他天资如何。
又问胡奎道:你这本书的人物经脉你能看懂?
“嗯”胡奎盯着有点怪丽许林,很肯定的嗯了一声。
许林双目一亮,又皱眉凶道:小孩子家不能说谎,你才几岁字都认不全,还说能懂。
这书是祖上传下来的不知岁月,多是反体字,你一小孩看得懂个屁,心中一阵失落,刚刚让这小子嗯了一声,白高兴一场。
“唉”一声长叹。
胡奎见许林不信,肯定道:我早就会了,不信你去问外公。都是他教的,不止这个本草纲目的花草,奇经八脉和十二正脉,五脏六腑我都会。不然你抽抽看!
许林见胡奎这般肯定,不由心升惊喜,二弟总算做了件像样的事,不过还是心生迟疑,问道:这上面字你外公一并教你了,你认得全?
胡奎说道:大多不认得。
还没说完许林听了气急,差点伸手要揍胡奎,又道:大多不认得,你还说你会,小子讨打!
胡奎说道:我不认得字但我认得画呀,我知道那个经脉,穴位。
说着了自下腹说道:这个气海穴,下面石门穴,上面是阴交穴,再上是神阙穴,再上是水分穴,这是下脘穴……
一边说一边指竟然没有一丝停顿,也分毫不差。
许林看着胡奎边说边指,心中大喜,后继有人呀!
“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并翻开奇脉八脉考指冲脉道:冲脉在哪里你指给我看!
说着递过书本让胡奎指认。
胡奎看着人物画像手指说:道起于小腹内,下出于会阴部,向上行于脊柱内,其外行者经气冲与足少阴经交会,沿着腹部两侧,上达咽喉,环绕口唇。
沿着又指出经过的穴位“会阴穴,阴交穴,气冲穴,横骨穴,大赫穴,气穴,四满穴,中注穴,肓俞穴,商曲穴、石关穴、阴都穴、通谷穴、幽门穴。共计经十四个穴位”
许林一看胡奎真的懂而且十分熟悉,哈哈大笑过一个劲说道:好好,好。
摸着胡奎的脑袋说道:好呀,你是叫胡奎吧,奎字奎星是主宰文运的大吉星,代表坚定信念、勇气和毅力,财富、福气和好运,好呀你老爸给你取的好名字,大吉,大吉。
满意的不行。
胡奎说道:是外公取的,外婆说我爸没文化取不好听,所以让外公取的,外公是校长有文化。
许林一愣,也不以为意,笑道:你外公取的好,那个小奎子你大外公有样本领教你,你学不学?
胡奎问道:什么本领厉害不?
:厉害,练成以后可以飞檐走壁,上天入地,降龙伏虎无所不能。许林呵呵笑道:怪我不识金相玉,今天才发现小奎子,要是早点发现你就好了!
胡奎听着有点入了神,震震问道:那不成神仙了!
“哈哈,对就是神仙,我要传你的就是修仙的本领”
许林说道:可惜不知道今天过后我还能不能回来,不然大外公一身本领全传你,大外公资质有限,才到金丹五重,也不知道诛不诛杀了那条恶蛟,让它走了又是一场祸事,如果没命回,小奎子就靠你自己修行了。
胡奎听着心奇问道:大外公要去杀蛟龙?
许林拉着胡奎的手来到厅堂。站宝指着堂前中的图案说道:小奎子听仔细了,我的时间不多,很多我只说一遍,剩下的要靠你自己!
胡奎嗯一声,只见许林指中图画像人物道:这是许天师,叫许逊乃我许家先祖,先祖升天时,因为斩蛟龙时跑了一只小蛟,特意留下我们这一支并留下传承,小奎子你先给先祖磕头。
一边说一边拆去奇经八脉考的封线……
胡奎了听许林的话,看中图上人物,好像道士,拿着宝剑斩向一条龙,那龙龙口喷不知是水还火,一脸惊恐。龙尾巴断了,掉落一旁。两边还对联:
斩蛟治水显神威,许逊功高垂青史。
传道立德化世人,天师名扬耀乾坤。
立刻跪下磕了三个头。
许林先是说起许逊生平,和家族传承,一边重新整理刚刚散开的奇经八脉考的书籍。
道教四大天师之一的许逊,字靖之,江西南昌人。他生来聪慧,博通经史,后拜吴猛为师,学习三清法要,又向谌母学道,得到仙人传承。许逊活到一百三十六岁,于东晋宁康二年(三七四)八月初一得道成仙,世人尊奉他为“许仙”,八月十五中秋日,举家四十二口,从豫章西山拔宅升天,鸡犬随之。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典故之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