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边？

　　下边没有了......

　　直到三天后出海，陆允川还在后悔前天早上戴爷爷砸门时，不该和他开这么一个玩笑。

　　皮一下的感觉很爽，但代价就是，他被戴爷爷好吃好喝的“软禁”在书房两天，一定要他把剩下的故事都写出来。

　　为了能让陆允川好好更文，戴爷爷甚至打了电话，让手下人送来了一大堆珍贵海货。

　　因为陆允川在自己的小说里讲到了一道叫作“佛跳墙”的菜，所以送来的海货里，不仅包含东江省本就不出产的鲍鱼和海参，更让陆允川惊叹的是，他居然在一个桶里看见了一条野生的大黄鱼！

　　1980年，野生大黄鱼，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

　　根据《静波日报》的历史记录，在1980年1月15日，东江省相山县石浦东门渔村捕获了一网野生大黄鱼，在当时引起了轰动。

　　这网大黄鱼以每斤193元的高价售出，在这个年代，已经是震惊整个海港的天价。

　　没办法，吃人的嘴短，所以在等船出海的那两天，戴裕迟领着陆学远在小渔村里边疯，陆允川就只能乖乖的坐在书房里更新小说。

　　不过让他惊喜的是，戴爷爷书房的电话居然是渔业公司拉的专线，能够打长途！

　　所以，在这间书房里，陆允川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双湖大队，不仅和爷爷报了平安，还和陆盛国交流了一下香菇厂的建设进度和后续规划。

　　得知一切顺利后，陆允川才放下心来，一心更文。

　　因为前世已经写完了这个故事，所以他现在要做的，不过就是把脑子里的故事重新转录到纸上，所以并没有卡文的烦恼，速度快得吓人——

　　他做到了前世死都达不到的日更过万。

　　按照一天一万两千字的速度，加上之前已经写完的，在出海的前夜，他的小说字数来到了17万字，也就只有三四万字的篇幅就可以收尾大结局了。

　　这个最后的差额让戴爷爷抓耳挠腮、好不恼火，但出海的事情大过天，老头只能拉着陆允川，不停叮嘱他，在办正事之余，也不要忘记写小说。

　　尤其是，写完了一定要给他邮寄一份书稿过来，听得陆允川头大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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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着书稿的事儿，一个黑影突然扑面砸来。

　　陆允川叹了一口气，伸手拦停了那个黑影：

　　“老戴，你怎么想的啊？在甲板上玩篮球？万一落海里去怎么办？”

　　戴裕迟没回话，只是笑嘻嘻的从陆允川手里接过篮球，热情无比的邀请他一起加入。

　　经过戴裕迟这么一打扰，呆是发不成了，陆允川也只能站起身来，围着甲板开始散步。

　　已经是出海的第二天了，从最开始的新奇和满心壮志，到今天的心无波澜，按照戴二叔的话说，陆允川已经有一个标准的“闯海仔”的样子了。

　　陆学远昨天在船上差点把胃都吐出来，今天也已经适应了，精神恢复了很多，现在正在船头上晒太阳。

　　看见陆允川过来，他抬手和陆允川招了招手。

　　“学远，怎么样了？”

　　“允川叔，我已经适应了，你别担心。听戴二叔讲，咱们明天中午就能到温市了。”

　　看见陆学远状态不错，陆允川点点头。

　　这艘八字头机帆船的航速比他预想中慢一点儿。从静波的渔村码头到温市港码头的航线距离不过160多海里，也就是300公里出头。

　　按照这艘船最高13节的航速，也就一天多的时间，没想到戴二叔居然要走三天。

　　不过考虑到船的载重和冬天的寒流影响，这个速度也不慢了。

　　因为航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中午时，戴二叔和跟船的大师傅换班，来到甲板上，说是要带着三个年轻人一起钓鲨鱼。

　　钓鲨鱼？这件新奇的事情很快激起了三个年轻人的兴趣。

　　他们围在戴二叔身边，看着他拿出一捆细钢线和一大块新鲜的猪肝。

　　戴二叔人很粗犷，皮肤黝黑，一副典型闯海汉子的模样。

　　他用细钢线在鱼钩上打了一个复杂的水手结，又把鲜猪肝挂上了鱼钩，这才咧着一嘴白牙，看着戴裕迟笑道：

　　“以前这钓鲨鱼的活计，你爸干的最利索，可惜他现在非要去省城坐办公室，当文化人，也不知道还下不下得海哟！”

　　说完，他也不用戴裕迟回话，而是又检查了一下手里的鱼钩：

　　“看好了，钓鲨的饵一定得新鲜，鲨鱼隔着几公里都能闻着血腥味过来，不过钩子一定得藏好喽！”

　　抛出鱼钩，戴二叔看着眼前满眼好奇的三个人，又点起一支烟，跟他们聊起了海上的一些传说。

　　半个小时过去了，正当陆允川以为天气太冷，海里不可能有鲨鱼时，一直握在戴二叔手里的细钢线突然绷紧，在船舷上摩擦出了刺耳的声音！

　　“来了！”

　　戴二叔精神一振，直接把烟扔在了脚下，浑身肌肉绷紧，准备和咬钩的猎物开始一轮较量。

　　灰白的波浪翻腾间，一条大鱼在浪花里若隐若现。

　　“嚯！小子们有口福啊！居然是一条尖头姥！”

　　戴二叔扫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条鲨的品种。这条鲨不大，目测最多6、70公分，属于中小型的鲨类。

　　戴二叔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如临大敌，只是紧紧的攥着细钢线，开始随意的溜鱼，一边溜还一边给三个年轻人显摆：

　　“这种尖头姥，我想想，对了，学名好像叫大吻斜齿鲨来着，个头不大，但是肉可鲜美啊，而且还不在渔业局的禁捕名单上，今天中午我给你们好好露一手，做个帖鱼锅！”

　　又过了不过十分钟，戴二叔的身子突然一矮，又迅速恢复，整个人如同一张绷紧的弓，猛然一甩手里的钢线，一条灰影闪过，甲板上就多了一条流线型的细长鲨鱼。

　　“噢噢！有鲨鱼吃喽！”戴裕迟欢呼着，就跑上前去抱起鲨鱼。

　　但他低估了鲨鱼挣扎的力道，被一鱼尾扇到了脸上，只能晕头转向的坐在地上。还好鲨鱼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看着戴裕迟的狼狈样子，甲板上又响起了一阵开怀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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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钓了鲨鱼之后，旅途又恢复了平静和无聊，除了中午那顿帖鱼锅。

　　傍晚时，他们的渔船和另一艘船远远的相遇了。

　　看见对向的渔船，戴二叔没有动用船长室里的无线电，只是拿出了几个小旗子，站在船头开始打起了旗语。

　　戴裕迟站在后边看了一会，贴心的给陆允川他们翻译：

　　“这是碰见熟人了啊，我二叔在问后边的水路顺不顺，还有温市现在的情况，对面说一切顺利。”

　　看着陆学远有些怀疑的眼神，戴裕迟撇撇嘴：

　　“你别看我二叔跟对面的人挥了那么久，旗语实际能传递的信息少的可怜，真不如用无线电。”

　　说着说着，对面的船突然换上了一支大手电，配合着手旗，一闪一闪的开始传递信息。

　　戴二叔愣了一下，也嚷嚷着让戴裕迟去拿手电，戴裕迟看着对面闪的手电光，脸上也出现了感兴趣的神色：

　　“哎呦，有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