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青砖缝隙蜿蜒成卦象时，陆小川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褪色。阿煊握着匕首的指节发白：“原来剜心这么疼......“少年忽然呕出黑血，“难怪姐姐们......“

　　苏半夏的银簪“当啷“坠地。她左眼青光与右眼金芒交替闪烁，三魂在躯壳里撕扯出可怖裂纹：“快......用锁魂印......“

　　檐角铜铃突然齐鸣，暴雨中浮出百盏引魂灯。九皇子踏着血浪而来，手中竟提着青鸾的头颅：“本王来收残局了！“那头颅忽然睁眼：“师兄快走......“

　　陆小川的悲啸震碎琉璃瓦。阿灼的残魂自苏半夏体内冲出，水袖卷起满地桃枝：“摆阵！“断裂的玉镯碎片浮空成符，“用七星续命灯......“

　　青鸾的头颅突然化作纸灰，九皇子癫狂大笑：“不过是个替身傀儡！“他撕开人皮露出青铜躯干，心口嵌着陆小川的半块玉佩，“多亏你的定情信物......“

　　阿煊突然扑向机关人，匕首刺入齿轮间隙：“还我姐姐！“机械臂洞穿他胸膛时，少年将血符拍在陆小川眉心：“哥......走......“

　　苏半夏的尖叫声中，时空骤然扭曲。陆小川抱着垂死的阿煊跌入水镜，见最后画面是阿灼魂飞魄散，苏半夏自毁双目......

　　“叮——“

　　药杵捣碎冰魄的声响惊醒了他。陆小川盯着掌心完好无损的玉镯，窗前烹茶的女子背影熟悉得刺目：“青鸾？“

　　“师兄又梦魇了？“少女回眸浅笑，腕间红绳缀着银铃，“今日要试穿婚服呢。“

　　铜镜映出喜字满堂，案头放着三套嫁衣。陆小川颤抖着手抚过金线绣纹，在第三套袖口摸到暗纹——“夏“字针脚与苏半夏如出一辙。

　　“吉时将至。“青鸾为他系上绛纱，“三位新娘都在桃林候着......“她突然压低嗓音，“东南枝第七朵花下......“

　　唢呐声催得人心慌。陆小川借着更衣遁入桃林，挖出埋着前世记忆的铜匣。泛黄的婚书夹着三缕青丝，背面血书触目惊心：“杀九郎，破死局......“

　　花轿临门时暴雨骤至。陆小川掀开第一顶轿帘，喜帕下阿灼的鎏金璎珞沾着血：“这世换我先死......“她心口的匕首正是他随身那柄。

　　第二顶轿中苏半夏双目俱盲：“我闻到阿煊的血......“她掌心躺着半块拨浪鼓，“他在哭......“

　　第三顶轿帘无风自开，青鸾的白发与嫁衣相映成雪：“东南枝......“话未说完，九皇子的箭矢已穿透她咽喉。

　　“礼成——“机械音自云端传来。陆小川的喜服突然收紧，金线化作锁链将他缚在祭坛。九皇子从血雨中显形，手中星盘嵌着三枚眼球：“多谢师兄为我集齐阵眼......“

　　桃林开始坍缩，每一株桃树都化作墓碑。陆小川在剧痛中看清碑文——每一世都刻着同样死法，唯有第九十九座新碑空白待填。

　　“用你的魂补全阵法......“九皇子挖出他右眼，“就能永远留住她们......“

　　黑暗降临前，陆小川咬碎藏在齿间的毒囊。恍惚听见阿煊的声音：“哥，东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