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黎一针见血地指出苏澄方案的激进性。

　　“待会你还是别拿出来了。”

　　“啊？为什么？”

　　“邓强已经做好了一版草案，昨天晚上已经发给我看过了。”

　　“相比较你这个方案，他那个方案温和的多。”

　　叶黎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这跟方案激进和温和没什么关系。

　　意思是，邓强已经内定了一版方案。

　　“他那人你们还不了解，谁跟他唱反调，肯定少不了一顿臭骂。”

　　“不会被采用的。”

　　此时，康晓晓走过来叫苏澄等人：“叶组长，邓组长通知我们开会了，16号会议室。”

　　16号会议室。

　　小组成员到齐以后，邓强拍了拍手，示意会议开始。

　　“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

　　“大家看一下自己的邮箱，我刚刚已经把新一版的方案发出去了。”

　　“这一版方案是在这几天我们讨论的基础上制定出的，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大家都可以提出来，我们详细地再优化一下。”

　　叶黎此时偷偷向苏澄使眼色，示意他听从自己的劝告，不要在会上反驳邓强。

　　苏澄这段时间和邓强的关系已经足够紧张了。

　　可能任何一个细小的矛盾都有可能让两人彻底爆发，撕破脸皮。

　　到时候苏澄在公司里可就不好待了，邓强毕竟现在还是他的顶头上司。

　　叶黎希望苏澄可千万不要自作主张，一定要听她的建议，不然后果难以预计。

　　但最终，苏澄还是在会议上举了手：“我有不同意见。”

　　苏澄当然知道叶黎的担忧。

　　但她看待这件事情的视角始终还是局限。

　　因为这事儿压根不是公司内部的一个普通案件，而是老爹给他出的一张考卷。

　　如果不发表自己的意见的话，那自己就相当于没答题，交了一张空白卷。

　　最后只能被判零分。

　　邓强看着苏澄皱了皱眉：“那你说。”

　　“我觉得这个方案太温和了。”

　　苏澄针对邓强的方案做了简单快速的分析。

　　他的意思大概就是两件事。

　　第一，收缩产品线。

　　第二，加大营销推广。

　　这两招结合起来，意在推一款能够拯救公司于水火的拳头产品。

　　“虽然不会出错，但是对于魅力日记来说不疼不痒，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后续如果想要重新做起来，还是要让集团给予不少资源。”

　　邓强追问：“那你的想法是？”

　　苏澄开始讲解他的方案。

　　经过他的仔细观察和对人事档案的分析。

　　苏澄发现，下到办公室文员，上到高级副总裁都有问题。

　　所以他的方案简单粗暴，那就是裁员。

　　“包括广告部、营销部、行政部、研发部、渠道部门以及高级副总裁在内，总计优化掉74%的员工。”

　　苏澄在工厂待了两周，邓强以为他在流水线工序上发现了什么问题。

　　结果你他妈要裁员？

　　还裁这么多？

　　足足74%！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苏澄。

　　这个方案也太激进了，简单粗暴！

　　尤其是叶黎，她暗自咬紧牙关。

　　邓强黑着脸问：“你要裁掉74%的人？”

　　“对，但我这个74%不包括工厂的工人。”

　　“我每天都上流水线调研，那些工人都很认真，质量和品控没问题，这个不需要动。”

　　苏澄的裁员方案不包括工厂工人。

　　这些人做的很好，工作态度比在魅力日记办公室的那些人好多了。

　　公司做出什么决策、高层怎么变动工人们并不关心，干好自己的活儿就行了。

　　但办公室行政那一套就不行了。

　　整个魅力日记的员工男女比例在6比4。

　　男性占大头，但大部分都在工厂流水线做体力活。

　　后者只占四成，但是都集中在京州的办公室。

　　如果只计算坐办公室的职员，那男女比例甚至可以达到2比8。

　　但男女比例只是苏澄的辅助参考数据。

　　真正裁员的原因，苏澄其实在前面已经跟王芝颖分析探讨过了，是心态和工作态度有问题。

　　换一批人重新开始就会好很多。

　　苏澄的方案上已经写了招聘条件，在进入新一轮招聘的时候，要慎之又慎。

　　他这一版方案果不其然被邓强给否定了。

　　“你怎么不早提出来？”

　　“这方案太激进了，总部不会同意的。”

　　“王芝颖那边也不太可能同意执行。”

　　邓强轻松地就找到了苏澄的漏洞。

　　第一，下药过猛，裁员比例过高。

　　第二，这些人员都是行业内的人士，在魅力日记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并且还有一次失败经验。

　　从零开始培养，耗时耗力，一时间不能投入工作。

　　邓强的意思很明显，他要保留原班人马。

　　“用个不恰当的说法，那就是原汤化原食，集团收购魅力日记，肯定也是看中他们这一套班子。”

　　“如果在10%以内，我觉得还可以接受。”

　　邓强劝退苏澄的理由足够份量。

　　不仅有方案上的漏洞，还拿出了集团总部来压苏澄。

　　邓强不再理苏澄，继而看向其他人：“还有没有别的不同意见？”

　　苏澄声音拔高了一个声调：“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邓强眉头皱的更紧，脸上的表情也更加严肃，“你这方案不行！”

　　叶黎抿了抿嘴。

　　她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叶黎悄悄的用桌下的小腿碰了碰苏澄。

　　苏澄不屈不挠：“怎么不行？”

　　邓强愤怒爆粗口：“苏澄，你他妈犯什么病？听不懂我说的吗？”

　　“我操你妈，你他妈才犯病。”

　　叶黎：？？？

　　秦奋：？？？

　　康晓晓、李善英、穆雪萍：？？？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死寂一般安静。

　　所有人都不敢用力呼吸，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他们用一种不可名状的眼神看向苏澄。

　　这什么情况？

　　苏澄刚刚问候邓强的母亲了？

　　？？？

　　两人差着两级啊！

　　一个K6，一个K8。

　　而且还是同一个部门，同一个小组。

　　苏澄还想在公司里待下去吗？

　　尤其是康晓晓，他此时整个人都傻了。

　　康晓晓感觉自己这辈子都说不出这么硬气的话。

　　邓强坐在椅子上如芒刺背。

　　苏澄刚刚是跟他对骂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苏澄吗？

　　这小子怎么越来越硬气了，竟然还敢骂他？

　　自从转正开始，苏澄似乎就越来越不像苏澄了。

　　叶黎不得不站出来为两人剑拔弩张的场面打圆场。

　　“大家不要吵，吵解决不了问题。”

　　“邓组长，苏澄。”

　　“咱们在方案上有分歧是常有的事儿，大家都不要动气，理性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