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一定很喜欢你的姐姐吧？”牙医姐姐噗嗤一笑，抬手挽了下从帽子里逃离的几根发丝，柔润如玉的手腕从宽大的袖口里跳出来，露出上面挂着的一串白色珠子。
“是啊，她笑起来跟你一样好看。”秦观也笑。
“行了，别拍马屁了，等你放学我过来接你。”牙医姐姐摘下一次性手套，绕过秦观，招呼下个同学上前。
“嗯，那我去下个项目了，姐。”秦观也不再打扰姐姐的工作，挥挥手离开病房。
“这是你弟弟？”旁边的同事听到两人谈话，略感诧异的凑过来搭话：“这么巧啊。”
“嗯。怎么样，我弟弟很优秀吧。”牙医姐姐的笑容竟有些许甜蜜。
“狠狠羡慕住了，我曾经也幻想过有个嘴甜又帅气的弟弟，结果被现实狠狠击垮。”同事仿佛想起什么脏东西，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
“噗。”
坐在座位上张着嘴的清纯小男生，差点被牙医姐姐那过于美好的笑容给晃晕过去。
……
放学后，秦观轻车熟路的钻进一条小巷中，看到已经换成日常服的姐姐，站在逆光之中，勾勒出一副写意的美人画卷。
“姐，咱们走吧。”
秦观小跑到姐姐身边，姐姐伸手就要去挽秦观的胳膊，被秦观不好意思的躲过。
秦观半开玩笑的说：“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是在这附近被同学看见，误会你是我女朋友的话怎么办？”
“误会？”姐姐眉毛挑起，“那不是更好，劝退那些打我弟弟主意的臭女人。”
秦观有些无奈，钻进姐姐停在巷外的车里。
车子渐渐驶离市区，往城郊开去。
秦观聊着今天好兄弟顾天放的趣闻，把姐姐逗的掩着嘴咯咯直笑。
“姐，你这手链在哪买的？还挺特别的。”秦观忽然注意到，姐姐的玉腕上挂着一串白色的珠子，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大小不一，形状也不太规则。
“这是砗磲，我一个朋友在国外潜水时找到的，然后就自己打磨了一串珠子。”姐姐笑着解释，“怎么样，很特别吧？”
“唔。”秦观对砗磲不是很感兴趣，但对那个“朋友”很感兴趣，于是眨巴着眼睛，热切的望着姐姐说：“细说那个朋友。”
“什么啊，你别想多了，那是个女性朋友。”姐姐笑着推了秦观一把。
“这不是更香了！你那个女朋友漂不漂亮？”秦观更兴奋了。
“？”
姐姐抓方向盘手打了个滑，害的两人惊出一身冷汗。
“专、专心开车啊姐。”秦观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喘息。
姐姐晶莹的双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
“嗯？姐你说啥了？”
姐姐却一脸奇怪：“我没说话啊？”
“哦。”秦观继续讲着学校的趣闻，姐姐给自己的回应却越来越少，连那股柔软的令人舒适的气息都消失不见。
生气了？
秦观在心里嘀咕，他也不是像顾天放那种脸皮厚到可以当小丑演独角戏的类型，于是也渐渐沉默下来。
不知为何，当自己安静下来以后，那股柔软气息就又回来了。
姐姐该不会是……
嫌自己烦吧？
秦观心都碎了。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后，姐姐将车停在一条辅路边。
两人下了车，走上一条依稀可辨的石板路，石板路两侧都是建筑垃圾，荒草也长了足有一人高，辅路上那几盏路灯所散发出来的昏黄灯光，根本无法触及这片区域。
往里望去，伸手不见五指。
“姐姐，小心点。”纵使秦观情绪有些低落，但还是忍不住关心姐姐，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为她照亮道路。
“嗯，你也是。”姐姐应声，脚步未停。
“哒哒、哒哒、哒哒……”
两人默默前行，周围安静得和喧闹的城市简直就像两个世界，只有遥远的主路上，偶尔飘过摩托车的轰鸣声。
一阵寒风吹过，秦观紧了紧外套，望向天空。
不似被大陆碎片笼罩的市中心，这里抬头还可以看到天空，甚至由于远离光污染，而让夜空中的星河更加璀璨。
姐姐来到写着“拆”字的破烂院墙前，掏出钥匙打开院门。
……
温馨明亮的客厅内，警员老孙捧着一杯枸杞水和老婆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享受着难得的休假。
“爸爸！”扎着羊角辫的可爱小姑娘拿着一根跳绳，蹦到警员老孙的面前。
“诶，怎么了？”老孙笑得皱成了一朵花。
“我要跳绳，你帮我录像，老师要家长发到群里。”女儿说完，就要抡绳子开跳。
“等等等等……”老孙赶紧把周围可能绊到女儿的东西挪开，然后蹲在女儿面前，举起手机录像。
“二十……五十……”
父女俩一起计数完毕后，女儿又蹦蹦跳跳的来到老孙身边，探着身说：“让我康康拍得怎么样？”
谁知，老孙却突然将手机扣到自己胸口上，站起身，似乎并不想让女儿看到手机里的东西。
“出什么事了？”原本在看电视的妻子也注意到老孙的异常，有些紧张的站起身：“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没、什么……我把视频发给你妈妈，你在妈妈那看，然后发到群里好不好？”老孙轻抚着女儿的头顶，勉强扯出个笑容。
“哦。”女儿很乖巧的点头。
妻子虽然狐疑，但她也习惯了身为警员的丈夫总有不能言说的情况。
警员老孙将视频发给妻子后，走到卫生间，打开手机相册。
触目惊心。
满是动物尸块的照片。
远景、近景、特写、各种角度，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麻。
这就是他刚刚给女儿拍完视频，顺手点开相册看到的东西，还好自己遮掩的快。
当然，如果只是照片的话，还不至于令自己如此恐惧。
真正可怕的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在哪，怎么拍下的这些照片了！
老孙点开照片详情，查看日期，居然就在短短的四天前。
四天前的事，自己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
就算是四个月前，也不应该忘记的。
因为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拍摄下这些照片，是怀着保留线索的心情，因此才拍的格外仔细，诸多特写。
既然他有心想要重视此事，又怎么会忘记呢？
四天前……
四天前发生了什么？
“老婆，我回趟警局。”老孙回到客厅，套上厚厚的棉服，推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