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一声声高喊,庄琛虽面色平静,肃穆微沉,心里却不由泛起了嘀咕:自己只是想安安稳稳地修炼,怎么又成了他们口中的仙师了?
他皱眉扫视一圈,当看到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胸,眼神躲闪,不敢看向自己的楚明琅之时,心头一转,顿时知道了这事定然与她脱不了干系。
不过,当下也不是与她计较的时候,只能日后再论了。
庄琛稍稍沉吟一下,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洮林村长已双膝在地蹭着地面向前跪行一段距离了,嘴里依然大喊道:“请仙师救命啊!”
村长头颅着地,嘴上虽是叫的虔诚,但心里也有点没底,他方才偷偷地瞥了庄琛一眼,原以为自里出来的会是个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的老仙人,却不想竟是个如此年轻的少年,这也不禁让他产生了忧虑,这人能行吗?
可现下,他又实在想不出好的法子,也只好破罐子破摔,走一步算一步了!
庄琛见他似是这群的领头人,未有多想,随即走下马车,伸手想要扶他起身,“你们先起来,再把话说清楚了,看看我能不能帮你们这个忙啊。”
林村长听到庄琛这么说,还以为他是答应了要帮他们这个忙,一把抓住庄琛的袖子,激动道:“仙师,你应允了?”
庄琛一脸无奈,失笑道:“你们倒是先说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林村长闻言,也有些尴尬,不知该说点什么了,随后顺势站起了身,三言两语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终哀求道:“还望仙师发发慈悲,救救我们这些可怜人吧。”
说着,他膝盖一软,竟又想给庄琛跪下磕头了。
所幸,庄琛眼疾手快,一下制住了他,面有怒色,沉声道:“若是你再跪,我便立即离开,不再帮你们这个忙了。”
林村长一听,立时打了个激灵,不敢再跪下了,他好不容易盼来个允诺帮忙的仙人,要是在被他给跪跑了,那他可真要跪死谢罪了。
“你在前面带路,让我先去看看那个人吧。”
庄琛想了一下,若只是因过度惊吓而造成的失心疯,那他说不定可以用手中的灵药将其救回来。
林村长见他似有法子的模样,当即神色一振,连连称是,随后跑在了最前头,领着庄琛向林家的方向走去。
其余村民见此也都心生好奇,他们也很想知道这少年是不是传说之中的仙人,到底能不能救得了林朝阁,于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便三五成群地凑到一起,浩浩荡荡地走向了林家。
不过一会,庄琛便来到了林家外面,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熙熙攘攘地挤在了林家门外。
林村长上前敲了几下门环,之后等有数息,便见一个小女孩打开了大门,骤然见到这么多人站在门口,她也不惊慌,反而脆生生地叫道:“村长伯伯,您来了。”
说完之后,她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庄琛,迟疑一下,万福一礼,“仙师大人,万安。”
庄琛哦了一声,打量了她几眼,目中光辉一闪,脸上也不免露出几分奇色,心里惊叹道:“好秀气的娃娃。”
他微一打量,便见林婉仪小小年纪已是初露姿色,螓首蛾眉,粉雕细啄,宛如待放菡萏,清姿妍骨,婷婷秀丽,但这还不是让他最惊讶的地方。
方才,庄琛眼中所闪光芒乃是他用的一门小法术所致,名叫至真法眼,正是他从太玄子所给的玉简中学来的。
此法一出,施法者便可于眼里放出两道神光,其灵光湛湛,芒辉琰琰,凡是被其照到的,无论是何伪装,便连禁制法阵,皆会被他识破,原形毕露。
而在庄琛眼里,林婉仪的容颜相貌虽也惊世超俗,不同凡流,但这倒在其次,最让他震惊的是她双眸灵光浅浅,恍若宝玉琉璃,头顶云烟盘聚,霞光相映,如同一顶华盖似的罩在天穹。
要知道,他这法眼既可破妄窥真,也有望气之效,他能看到此等异象,就说明此女资质不凡,根骨奇佳,定然也是怀有灵根之人。
庄琛压下心头惊色,眯眼看着她,出声问道:“林朝阁是你什么人?”
“是我父亲。”林婉仪见庄琛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微微低首,小声答道。
庄琛点了点头,移开目光,没再多说什么,道:“带我去见你的父亲。”
林婉仪恭声应是,侧身敞开大门,让庄琛走了进去。
庄琛随意一扫,便已将林家看了个遍,其坐北朝南,规模不大,盖有两间青砖瓦房,庭院之中还建有一个大廊亭,在里面放了不少矮桌凳椅,显是林朝阁教书之地。
林婉仪领着庄琛走到东厢房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庄琛,似有犹豫之色。
庄琛面色淡淡,道:“若你不忍见你父亲这般模样,可让我独自进去。”
林婉仪摇摇头,解释道:“非是如此,而是待会父亲若有冒犯仙师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婉仪在这里先谢过您了。”
言罢,林婉仪又朝着庄琛深深万福一礼,弯着身子,礼毕之后却也没有站起。
庄琛目光之中划过一丝欣赏之色,淡笑道:“无妨,开门吧。”
“是。”
林婉仪打开铜锁,悄声开门走了进去,庄琛紧随其后,而林村长犹豫一下,一咬牙也跟了进去。
庄琛抬眼一看,便望见镜台之前坐有一人,披头散发,对着镜子,似在自言自语,嘴里喃喃道:“有鬼,好黑的一只鬼。”
“它想咬我,可是被我赶跑了,嘿嘿嘿。”
林婉仪看到这副场景,面有不忍,喊了声,“爹爹,婉仪请仙师来看你了。”
声音戛然而止,林朝阁缓缓转头,咧嘴歪眼,面容呆滞,痴笑道:“我没病,谁说我有病的。”
庄琛没理会他的疯言疯语,仔细打量了他几眼,淡淡道:“既是没病,那就起来走两步吧。”
下一刻,林朝阁似被激怒,怪叫一声,竟真地站了起来,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嘴里还叫喊着,“你才有病呢,你才有病…”
林村长乍然见此情景,也不由汗毛倒竖,向着门边挪了几步,倘若形势不对,他好准备随时跑路,以免殃及池鱼啊。
就在林朝阁越来越近地时候,庄琛却轻笑一声,悠悠道:“还真是不死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