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其实她都知道。我却一直都觉得她挺好骗的。”说到这里他直接躺在了地上。“原本想着他吸食我的金身后可以完全恢复旧伤,也可以去更远的地方,而我到时候剩下的时间也足够撑到我庇护谣兴县到大齐接管剑阁了。”
沈辞抿着嘴一言不发。
柳晴川耸了耸肩道:“也就是你并没有与妖魔勾结了。”
李瑜躺在床上望着屋顶道:“想不到你们御敌台也管这事。”
柳晴川回复道:“他们没有这么多闲工夫,是我自己要管的。不过现在看来你既然脱身了,城中的邪灵你也可以镇压了。我们也无需多做点什么了,免得画蛇添足。”
李瑜回了个嗯。
柳晴喝了口酒,抹了抹嘴道:“好了,我也懒得听你俩的爱情的故事了。我就直说吧,我这次来谣兴县是来找东西的。”
李瑜抚摸着白狐一脸疑惑道:“找东西,实不相瞒,我虽贵为一县城隍,但整个城隍庙值钱的东西也就只有我这个人了。”
柳晴川担言道:“其实我是来找李潞的,”
李瑜皱眉道“我父亲,你们找他干什么?”
柳晴川回复道:“想不到你父亲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实话告诉你吧。李潞!其实是我们御敌台在人间的细作。”
闻言李瑜有一些震惊,但也很快接受了这件事,深吸一口气后道:“原来如此,可父亲竟从未告诉过我。你要拿东西自己找吧,我也不知道在哪。”
得到其认可后柳晴川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城隍像前,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张符箓。将手搭到了城隍像上面,不一会一团金色的灵气从城隍像口中窜出,缓缓飞进了符箓之中。
将符箓收回袖中后,转身向李瑜摆手道:“天色也不早了,劳烦李城隍为我与沈兄准备一间空房。我二人明日天一亮就得走了。”
李瑜向其行了个礼。
少顷,李瑜将二人带到了一间空房,安排好二人后便离开了。看房间的样子应该是临时收拾好的,除了一个保暖的草席,在无其它家具。
柳晴川与沈辞二人进来后,二人躺在草席上,隔的远远的,各有心事。
良久,屋内安静无比,二人没有一人主动开口说话打破沉默。
须臾。
柳晴川开口问道:“喂,姓沈的,睡着了吗?”
沈辞用手枕着头回复道:“刚睡着,正在做梦。”
柳晴川翻了个白眼,只可惜沈辞看不到,理了理身下的草席侧过身子背对着沈辞。
又过了一会,沈辞开口问道:“对了,关于李大哥的事你怎么看。”
柳晴川道:“我已经睡着了。”不过话音刚落又继续道:“当然用眼看了,难不成用耳朵?”
沈辞叹了口气,情绪低落到了谷底,四周的墙壁似乎都在挤压着胸口,心情一片愁云惨雾。
见他这样,柳晴川也轻轻叹了口气安慰道:“难过也没用啊,这世上愁心事很多的。难过解决不了问题的,比起一些阴阳两隔之人,他们暂时还活着已经很不错了。”
沈辞里十分难过,只觉得喘不过气:“可他们为什么连一个女孩都不愿意放过?难道仅仅是想报复吗?”
柳晴川回复道:“世道就是如此,莫说那些大齐刺客。就算是一些江湖上的侠客,据我得来的传言也一样。杀不死一个人或已经杀死了那个人,但仍要将其家人或有关系的人杀害,泄愤也好报复也罢,都一个德行。历来如此,在正常不过。”
闻言沈辞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这些道理,但他从不觉得这些道理是对的,完全是故扯。
“历来如此便对吗?”沈辞淡淡道。
这回又轮到柳晴川无言以对了。沉默了一会她说道:“也许不对,但我们都对此无言以对。因为我们做不了什么。再说了人家当事人都没有说什么,你这么难过给谁看?”
沈辞有些气急败坏:“你又没有经历过相同的事,你当然觉得没什么。”
柳晴川问道:“怎么你心上人也是一只白狐?”
沈辞道:“不是。”
“那你还说你经历过相同的事。”柳晴川语气轻松。
沈辞道:“因为我能感受到他的难过,他心中的无力感。”
柳晴川笑了笑。
沈辞翻了个白眼,心里觉得跟她说了也是白说。
“算了,不跟你说了。像你这种人每天都活的自由自在,是理解不了这种心情的。”沈辞淡淡道。这还是他与柳晴川相识后第一次说话语气重。
柳晴川淡淡道:“知道就好。”
二人又是一阵时间的沉默。
这时柳晴川开口道:“谁说我理解不了。”她的语气变了些。
沈辞转头望向她。
柳晴川用单手枕着头,语气无所谓道:“我闲着也是闲着,睡不着。跟你说个故事吧。”
“洗耳恭听。”沈辞道。
柳晴川喝了口酒,开口道:“我当初在我家乡的时候日子过得还不错,父母健在、生活幸福。但我们那,哪里都好,就是时不时会打仗,在那里只要你成年了,无论男女都要上战场杀敌。我六岁那年父亲在战场上去世了,我母亲呢,则在我九点岁那年改嫁了。那人对我母亲很好,对我也不错。”
沈辞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柳晴川笑了笑,又喝了一大口酒:“后来母亲与我继父有了一个孩子。从哪个孩子出生后,我成了一个姐姐。不只是有了一个弟弟,我自从那次之后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母亲从弟弟出生后就很少陪过我,继父从弟弟出生后则是再也没有与我说过话。那时候我好像是一夜之间从小孩变成了大人,陪伴、玩闹、关爱,这已经是小孩的事了我已经不需要了。”
沈辞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继续听柳晴川说话。
柳晴川似乎喝醉了,声音有些沙哑“对了,我还有个奶奶,在我母亲和继父把我当大人之后,我去找过她,当时他正抱着一个小孩。她年纪已经很大了,但还是对人很亲切,当时看到我她还亲切的问我是谁。”
柳晴川挠了挠头开口道:“说实话,你和我爹性格挺像的,起码有一点非常像,总是因为什么所谓的剑道而做一些奇怪的事。”
沈辞沉默着。
门外的柳树孤零零的立在那里,随风飘扬的柳絮总让人觉得它向往自由,但殊不知它只是在送别自己怀念的从前。
柳上明月,明月夜,相思羡。本是团圆月,却总相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