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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冰心谷

  申时,瑞丰商行的一处幽静小院里,已然热闹非凡。

  筑基境蛇妖的尸首静静横陈在院中央。

  周围人群攒动,对着那具庞大的身躯上,议论纷纷。

  “孙掌柜,你们瑞丰商行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呐!

  居然能搞到这蛇妖的尸首,这要是拍卖成功,可不得赚得盆满钵满!”

  一个身着锦衣华服、体态圆润的中年人说道。

  孙掌柜连忙摆手,谦逊回应道:“王掌柜,您可过奖了!

  我这不过是碰运气罢了,哪能跟您的丰泽绸缎行相提并论。

  听闻上个月,您又从蜀州新进了五百匹蜀锦,那可都是抢手的好货,您才是真正的生意兴隆啊!”

  孙掌柜才刚回应完这位王掌柜,那边又有人上前寒暄。

  孙掌柜忙不迭地应对着,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言语间尽显圆滑世故。

  在小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两名青年人正凑在一起,小声交谈着。

  “赵师兄,”其中身形稍瘦、面容略显稚嫩的青年满脸疑惑,压低声音说道。

  “这可是筑基期的蛇妖尸首啊,怎么会在这么个凡俗商行里拍卖?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纯纯的浪费!”

  被称作赵师兄的人,名叫赵世祯,他皱着眉头,眼中同样满是不解。

  “钱师弟,我琢磨着,会不会是某位前辈高人路过此地,恰好撞见这蛇妖出来害人,便顺手将其斩杀。

  之后,这商行的人运气好捡到了,就想着拿来拍卖换些钱财。”

  钱师弟名为钱枫,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露出窃喜,忙不迭点头道:“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这简直就是上天都在眷顾咱们师兄弟俩啊!

  等会拍下这尸首,拿到坊市上一卖,保准能换不少灵石。

  我原本还以为来这凡尘驻守是个苦差事,没想到刚来没多久就撞上这般难得的机缘!”

  两人仍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对周遭的热闹与浑不在意。

  这时,一名伙计,脚步匆匆跑到孙掌柜身旁,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掌柜,林公子来了,此刻正在铺子里呢!”

  孙掌柜一听,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他赶忙对着正交谈的众人,双手抱拳,满脸歉意地说道:“实在对不住各位,有要事先失陪片刻!”

  说罢,也不顾众人的回应,转身便快步朝着铺子方向走去。

  不多时,孙掌柜领着一个孩童回来了。

  这孩童身着一袭素袍,简约雅致,面容也不甚出奇。

  唯独那双眼神中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与淡然。

  这一下整个人便有了一种独特的气质。

  林泉刚踏入小院,他的神识就扩散开来。

  刹那间,他便感知到在小院的角落内,有两名修仙者,

  不过从他们身上散发的法力波动判断,实力不过是练气境。

  林泉心中猛地一动。“孙掌柜之前提及的志同道合之人,莫非就是这两位?”

  念及此处,他不动声色地朝着那个方向投去一瞥。

  只见两名年轻人仍凑在一块儿,神色专注地低声交谈,丝毫没有察觉到他方才外放的神识。

  林泉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此地人多眼杂,贸然上前攀谈实在不妥,还是待拍卖会结束,寻个僻静之处,再去与他们结交,好好探探口风。”

  他正暗自盘算着,孙掌柜洪亮的声音骤然响起。

  “大家静一静!”

  此话一出口,瞬间穿透嘈杂人声,让原本喧闹的院子刹那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孙掌柜身上。

  孙掌柜满脸笑意,双手抱拳,向着四周一一拱手:“承蒙各位赏脸,大驾光临此次拍卖,老朽感激不尽。

  想必各位都已看到这蛇妖的尸首,其珍贵之处,诸位心中有数,我也就不再赘述。

  现在,拍卖正式开始!底价五千两白银,有意者请出价!”

  孙掌柜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响起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

  “丰泽绸缎行,出价六千两!”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之前和孙掌柜寒暄的王掌柜。

  此刻他昂首挺胸,手中折扇轻轻晃动,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可他的报价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被淹没。

  “八千两!”“一万两!”

  众人你追我赶,互不相让,现场气氛愈发炽热。

  几轮激烈竞价后,价格一路飙升到了“一万五千两”。

  喊出这个高价的是吴掌柜。

  只见他满面红光,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志在必得的光芒。

  孙掌柜环顾四周,提高音量说道:“吴掌柜出价一万五千两,还有没有加价的?

  要是没有,这具蛇妖尸首可就归吴掌柜了!”

  吴掌柜听了,脸上笑意更浓,对着在场众人拱手致意。

  眼神里满是得意,似乎这蛇妖尸首已经收入囊中。

  “且慢”

  就在吴掌柜以为胜券在握之时,赵世祯与钱枫师兄弟二人站了出来。

  钱枫神色自若,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地吐出三个字。

  “两万两。”

  这三个字一出口。

  吴掌柜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脸色也一阵白一阵红,面子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他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这两位不速之客,气急败坏地吼道:“哪来的毛头小子,如此不知死活!

  在这金沙府,也敢和我争?我姐夫可是……”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钱枫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衣袖随意地轻轻一挥。

  吴掌柜整个人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数丈之外,生死不知。

  钱枫拍了拍衣袖,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灰尘。

  而后神色平静地扫视着全场,朗声道:“可还有再加价的?”

  此刻,全场一片死寂。

  众人被钱枫方才那一手凌厉的手段吓得呆若木鸡,大气都不敢出。

  每个人的眼中都写满了恐惧与敬畏,哪还敢有人开口加价。

  林泉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一幕,并未出手制止。

  孙掌柜一直留意着林泉的神色,见他并未阻拦,心中顿时明了。

  随即高声宣布:“恭喜二位公子,这具蛇妖尸首归你们了!”

  他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死寂,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

  紧接着,孙掌柜又对着场中众人说道:“再次感谢各位给老朽面子前来。

  要是各位稍后有空,不妨留下一同小酌两杯。”

  然而,众人此刻哪还有心思喝酒。

  一个个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于是,众人纷纷客气地推脱:“实在不好意思,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聚!”

  说着,便如惊弓之鸟般,脚步匆匆地离开了院子。

  眨眼间,原本喧闹嘈杂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院子里只剩下林泉、孙掌柜和赵世祯师兄弟四人。

  孙掌柜心里虽发怵,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问道:“这位公子,冒昧问一下,这两万两银子,不知您打算如何付账?”

  此刻,钱枫与赵世祯正打量着地上的蛇妖尸首。

  听到追问,钱枫才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随手掏出一枚令牌,看也不看便丢给了孙掌柜。

  孙掌柜忙不迭双手接住,端详起来。只见这令牌竟是用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

  令牌之上,云纹、龙纹、虎纹相互交织,每一处线条都流畅自然,栩栩如生。

  一面端端正正地篆刻着“州牧之令”四个古朴苍劲的大字。

  另一面则刻着“抚民安邦”,字迹端庄大气,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钱枫斜睨了孙掌柜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拿着这令牌去州牧府,自然会有人给你把账结了。”

  说罢,也不管孙掌柜作何反应。

  伸手入怀,掏出一枚月牙形状的玉环。

  这玉环通体莹白,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一看便知绝非寻常之物。

  钱枫将月牙环轻轻举起,对着地上的蛇妖尸首一晃。

  刹那间,一道柔和的白光从玉环中射出,将蛇妖尸首笼罩其中。

  眨眼间,那庞大的蛇妖尸首竟如同幻影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空荡荡的地面。

  钱枫满意地收起月牙环,满脸笑意地看向赵世祯,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抬脚便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一直静静旁观的林泉终于开口了。

  “且慢,二位这就要走了?”

  此话出口,一下便吸引了钱枫和赵世祯的注意。

  二人闻声,齐齐转身,目光落在林泉身上。

  方才他们只当林泉不过是孙掌柜家的小辈,来凑凑热闹,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钱枫上下打量林泉,语气中满是不屑与不善:“怎么,你爹都没说啥,你这小娃还有意见?”

  这话一出,林泉瞬间明白,这钱枫竟把孙掌柜错认成自己父亲了,如此言语,实在无礼至极。

  林泉也不打算再客气,神色一凛,冷声说道:“二位今日要是不把银子留下,恐怕很难离开此地。”

  相比钱枫的鲁莽,赵世祯显得稍微沉稳些。

  他微微皱眉,看向林泉说道:“我家师弟已将州牧令牌交予你们,你们只管拿着这令牌去州牧府索要银两便是。”

  林泉听闻此言,毫不留情地讥笑道:“一介商贾,就凭这一块令牌,跑去州牧府要账,能要出来钱财?此举你不觉得滑稽么?”

  赵世祯和钱枫二人听闻,不禁对视一眼。

  林泉话语里那浓浓的嘲讽之意,他们又怎会听不出来?

  只是他们身为修仙者,一心专注修炼,平日里鲜少与世俗打交道,身上确实没这些凡俗财物。

  钱枫脸上闪过一丝恼怒,恶狠狠地开口道:“令牌都已经给你们了,能不能要到钱,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

  你这小娃子,要是还这般纠缠不休,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钱枫这番蛮不讲理且带着威胁的话语,恰似一把利刃,彻底点燃了林泉心中怒火。

  刹那间,林泉周身法力如汹涌的潮水般剧烈翻涌,原本平和的气场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

  他的双眸瞬间闪过一抹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林泉的法力激荡,一股无形却又极具压迫力的威压,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汹涌扩散开来。

  场中众人瞬间觉得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你说什么?”林泉盯着钱枫,冷冷开口道。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威压,钱枫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原本嚣张的气焰也没了。

  他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这个之前被他视作孩童的林泉,竟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实力。

  赵世祯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的身体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心中暗自叫苦,本以为只是一场轻松的交易,没想到竟惹上了这么一个厉害角色。

  感受到林泉身上散发的强大气息,赵世祯只觉头皮发麻,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急切。

  脱口而出:“前辈,这绝对是一场误会!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

  冲撞了您!我们愿意拿出银钱来,只求前辈高抬贵手,饶过这一遭!”

  说话间,他心急如焚,忙不迭地伸手拉扯身旁还在发愣的师弟钱枫。

  钱枫在这一扯之下,方才如梦初醒。

  望着林泉冰冷双眸,他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地。

  结结巴巴地附和道:“前……前辈,是晚辈瞎了眼,冒犯了您,晚辈愿意掏钱,多少都行,只求前辈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林泉听到两人这番求饶的话语,周身翻涌的法力缓缓平息,那股令人胆寒的威压也随之消散。

  “先别急着说钱的事儿,我且问你们,二人究竟是何来历?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金沙城?”

  随着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感觉消散。

  赵世祯顿感胸口一松,长舒了一口气,忙不迭整了整衣衫,一脸恭敬回道:“回前辈的话,

  我与师弟乃是冰心谷的弟子。

  如今宗门与朝廷达成约定,为护一方安宁,需派遣弟子驻守各处城池,防范妖邪入侵。

  所以,我俩前不久接到宗门严令,来这金沙城,担起驻守之责。”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观察林泉的神色,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再度触怒这位“年纪轻轻”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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