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方舟纪念碑
林夜的靴底陷入粘稠的生物质地面,每步都带起拉丝的荧光黏液。腐烂的臭氧味混着血腥气刺激着鼻腔,远处方舟纪念碑的表面在恒星余晖下蠕动——那不是石材的纹理,而是无数纠缠的奥特战士尸骸。佐菲的角刺穿赛文的胸腔,雷欧的腿骨嵌在杰顿的甲壳里,艾斯的光刃与美菲拉斯星人的触须共生,所有尸体被基因黏液黏合成百米高的螺旋尖碑。
(掌心新生的等离子火花突然脉动,希卡利的意识残片在脑内低语:“触摸碑文...“)
他避开地上突起的雷德王背棘,那些骨刺表面凝结着泰罗的斯特利姆光线残痕。当手指触及碑面时,尸骸突然同时睁眼,二十七种不同频率的奥特签名在视网膜炸开。剧痛从指尖窜向脊椎,皮肤下的金色纹路如活蛇游走,将基因记忆强行灌入神经——
_光之国议会厅的穹顶正在滴落生物金属,希卡利站在演讲台上,右半身的杰顿甲壳渗出黏液。“方舟计划不是毁灭,“他的复眼倒映着台下骚动的银族议员们,“而是让光之生命与宇宙法则达成终极融合...“佐菲突然起身,M87光球在掌心凝聚时,他的左臂却异化成巴尔坦的螯钳。_
记忆碎片突然中断,碑面裂开菊花状通道。腥风裹着婴儿啼哭般的啸叫涌出,林夜拔出震荡刀,刀刃的分子波束照亮通道内壁——那些蠕动的肉壁表面凸起密密麻麻的计时器,每个都跳动着不同的光之国战士生命频率。
(通道深处传来吉普车引擎的轰鸣,那是雷欧特训赛罗时的特有频率)
“第77号实验体,你已进入最终进化室。“希卡利的声音从肉壁渗出,某个泰罗的计时器突然爆开,溅出的黏液在空中凝聚成科学技术局长的全息影像。他的左眼保持着银族特征,右眼眶却爬满杰顿的感应触须,“现在完成你的使命,把方舟核心...“
伽古拉的蛇心剑突然贯穿全息影像,绿芒在肉壁上烧灼出焦痕。“老东西的废话还是这么多。“魔人从阴影中走出,风衣下摆的杰顿触须正在啃食地面生物质,“菜鸟,你还没发现吗?这座碑就是活着的基因熔炉。“他的机械义眼弹出光谱分析镜片,林夜看到那些尸骸内部流淌着金色基因链——与自己皮下纹路完全同源。
震动从地底传来,肉壁突然剧烈收缩。通道尽头冲出的吉普车让林夜瞳孔骤缩——那是雷欧当年的训练车,但金属外壳已与生物组织融合,车轮变成杰顿的镰刀前肢。驾驶座上的雷欧克隆体左脸保持人形,右脸却覆盖着黑暗扎基的暗红纹路。
“规则一!“克隆体用雷欧的声线吼出当年特训的口令,车头突然裂开布满利齿的巨口,“别被进化淘汰!“
林夜翻滚着躲过冲撞,震荡刀劈中车尾时爆出的不是火星,而是泰罗的斯特利姆光粒。后视镜里映出二十七个赛罗克隆体,他们有的长着杰顿的翅膀,有的手臂异化成雷德王的巨锤。伽古拉的狂笑在通道回荡,蛇心剑斩断某只变异杰顿的触须:“享受你的毕业典礼吧,小朋友!“
(肉壁渗出麻醉性气体,希卡利的意识残片开始接管神经中枢)
身体突然不受控地跃起,林夜看着自己的右腿自动施展雷欧飞踢。淡金色纹路在皮下爆燃,踢中吉普车的瞬间,车体生物组织疯狂增殖,将他整个人包裹进驾驶舱。克隆体雷欧的残躯与座椅融合,脊椎延伸出数据接口刺入他的后颈。
_记忆洪流冲垮意识防线,他看见希卡利在暴雨夜将婴儿放入培养槽。黑暗扎基的基因链像毒蛇钻入稚嫩的脊髓,佐菲站在观测窗前,用异化成螯钳的左手签署实验许可。童年时期每次使用斯派修姆光线后的呕吐,不是因为能量失控,而是基因排斥反应..._
“现在,唤醒方舟核心。“希卡利的声音与引擎轰鸣共振,吉普车冲破肉壁坠入深渊。失重感持续了二十七秒,当林夜砸进某种胶质平台时,眼前景象让胃部翻腾——
直径千米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由光之国等离子火花塔残骸改造的核心。但原本璀璨的晶体已变成暗红色肉瘤,表面伸出数以万计的基因导管,连接着漂浮在空中的奥特兄弟克隆体。最中央的融合体正在苏醒,那是用佐菲的角、赛文的头镖、泰罗的斯特利姆光核、以及黑暗扎基的暗黑纹布拼凑的怪物。
(伽古拉从天而降,蛇心剑插进平台时溅起的黏液腐蚀出量子代码)
“欢迎来到方舟的中枢。“魔人扯开风衣,露出胸口跳动的第13号实验体烙印,“你以为自己是受害者?“他的机械义眼突然投射出全息画面——林夜在观测站工作期间,每晚休眠时皮下纳米机器人自动上传数据的记录。
希卡利的意识残片突然暴动,林夜的右手不受控地插入控制接口。核心肉瘤剧烈收缩,所有基因导管开始向融合体输送能量。泰罗克隆体突然发出惨叫,斯特利姆光核被强行抽离胸腔;佐菲的角在断裂时喷出M87光流,将三个赛罗克隆体烧成灰烬。
“阻止他!“伽古拉第一次露出焦急神色,蛇心剑斩向林夜的手臂却在最后一寸停滞。希卡利的防护力场爆发的能量波将魔人掀飞,撞进肉壁的躯体被迅速增殖的生物组织包裹。
(融合体睁开由二十七个计时器组成的复眼,每个瞳孔都映出光之国的毁灭画面)
林夜在意识深处与希卡利残片搏斗,基因锁一层层崩解。当融合体伸出由奥特手镯重组而成的触须时,他突然夺回右手控制权,将震荡刀刺入自己胸口。金色血液喷溅在核心肉瘤上,那些贪婪吸收能量的基因导管突然开始反噬。
“你疯了?!“希卡利的尖叫中,林夜扯出皮下跳动的等离子火花。这是融合体能量网络的关键节点,自我毁灭的剧痛让意识空前清明。他看到第77号实验体的真相——自己不是失败品,而是专门为反制方舟核心设计的活体病毒。
伽古拉挣脱束缚的瞬间,整座纪念碑开始崩塌。魔人拽着他跃向逃生通道时,林夜最后回望核心——融合体正在吞噬希卡利的意识本体,佐菲的角刺穿雷欧的心脏,泰罗的光核引爆了黑暗扎基的纹布。
(量子风暴席卷整个空间,碑文上的古文字逐个爆裂)
逃生舱弹出时,林夜在舷窗看到毕生难忘的景象:方舟纪念碑像融化的蜡烛般坍缩,所有基因融合体在强光中互相吞噬。伽古拉瘫坐在副驾驶座,第13号实验体烙印正在渗血:“你以为赢了?这不过是个培养皿...“
导航仪突然自动启动,星图显示下个坐标是光之国首都。林夜看向自己逐渐晶体化的右手,希卡利的意识残片在其中发出最后的悲鸣。当逃生舱冲进量子跃迁通道时,他听到宇宙深处响起新生的啼哭——某个更完美的融合体,正在黑暗星云苏醒。
(残破的方舟碎片在虚空漂浮,每个都孕育着微型的基因熔炉)
十二小时后,当逃生舱坠毁在光之国宇宙港时,林夜的右手已完全晶化成等离子火花形态。闻讯赶来的银族卫兵们惊恐后退——他们看到这个曾经的档案员胸口跳动着黑暗扎基的计时器,眼中流转着巴尔坦星人的复眼光谱。
“我带来了方舟的真相。“林夜举起晶化的右手,希卡利的意识残片在其中发出冷笑。奥特兄弟们的基因在皮下沸腾,他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当光之国议会大厦的警报响彻云霄时,某个潜伏在观测站的克隆体,正将变异的光线枪对准佐菲的后背...
议会大厅的穹顶洒下人造星光,林夜晶化的右手指尖在地面拖出焦痕。三百名银族议员的全息投影在席位上波动,当他的影子掠过佐菲的座位时,那具空荡荡的座椅突然渗出琥珀色黏液。
“根据《光之国紧急状态法》第77条,“宇宙警备队现任代理队长——左臂覆盖着杰顿甲壳的初代奥特曼——用电子合成音宣布,“第77号实验体必须立即接受...“
希卡利的意识残片在晶化手臂中躁动,林夜突然抬手射出一道暗红光线。能量束擦过初代异变的甲壳,在议会厅穹顶烧灼出方舟纪念碑的全息投影。黏液从烧焦的缺口倾泻而下,在地面汇聚成基因链的形态。
“这才是你们要的真相。“他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巴尔坦星人的复眼结构在虹膜深处闪烁。被光线击中的初代突然僵直,杰顿甲壳下的血肉开始增殖,从关节处爆出美菲拉斯星人的精神控制触须。
(穹顶的星光突然变成血红色,三十七个议员的全息投影同时异变)
混乱爆发的瞬间,林夜看到佐菲的座椅下伸出巴尔坦螯钳。伽古拉的蛇心剑从阴影中刺出,绿芒斩断三根袭向他的触须。“看看四周!“魔人嘶吼着扯开风衣,第13号实验体的烙印正在渗出量子代码,“整个议会早被替换成克隆体!“
地面突然塌陷,他们坠入议会厅下方的巨型实验室。林夜在自由落体中看到令人窒息的景象——数以万计的培养槽像蜂巢般排列,每个都浸泡着议员们的克隆体。麦克斯的复制品长着雷德王的巨颚,爱迪的克隆体后背凸起杰顿的翅膀,最深处百米高的主培养槽里,奥特之父的尸骸正被改造成某种生物星舰。
“欢迎回家。“希卡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实验室的照明系统突然过载。强光中,林夜晶化的右手不受控地插入控制台,基因锁层层解封。主培养槽的液体开始沸腾,奥特之父的尸骸睁开由二十七个计时器组成的复眼。
(伽古拉突然用蛇心剑刺穿自己的心脏,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数据流)
“你以为我真是偶然找到你?“魔人的机械义眼弹出第13号实验体的记忆画面——两百年前,希卡利亲自将黑暗扎基的基因注入他的脊髓,“我们都是方舟的船票...“他的身体开始量子化,数据流涌入林夜的晶化手臂,“现在,点燃火种!“
实验室的警报声化作新生儿的啼哭,林夜在双重意识撕扯中举起右手。希卡利的残片与伽古拉的数据流在晶体内碰撞,迸发的能量波扫过所有培养槽。麦克斯克隆体撕开雷德王巨颚,爱迪复制品折斷自己的杰顿翅膀,主培养槽里的奥特之父尸骸突然伸手抓住自己的角——
(方舟星舰的引擎在尸骸内部启动,反物质洪流烧穿实验室天花板)
林夜跃上正在升空的生物星舰,晶化右手插入舰桥控制中枢。无数基因数据涌入意识,他看见希卡利真正的计划——方舟不是避难所,而是将全宇宙生命强制进化的播种机。星舰腹部打开的发射口里,数以亿计的基因导弹正在填装,每枚都携带着奥特兄弟与怪兽的融合基因。
“终止程序代码是雷欧飞踢的能量公式!“伽古拉的数据残影在视网膜上闪烁。林夜冲向舰桥主控台,却被突然实体化的希卡利挡住去路。科学技术局长的右半身已完全杰顿化,甲壳缝隙里伸出美菲拉斯星人的精神触须。
(星舰外,光之国的防御卫星群开始自毁)
两人的能量束对撞产生的冲击波掀飞甲板,林夜看到自己喷出的血液在空中凝结成基因图谱。希卡利的精神触须刺入他的太阳穴,七十年的实验记忆洪流般灌入——童年时期注射的“疫苗“、观测站里精心设计的“意外“、甚至与伽古拉的每次相遇,都是基因进化的催化剂。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希卡利的杰顿复眼贴在他的晶化手臂上,“现在,完成进化...“
雷欧飞踢的能量公式突然在基因图谱中亮起,林夜在意识崩解前最后一刻扭转身体。晶化右腿击中舰桥的能量核心,反物质反应炉过载的蓝光吞没整个视野。希卡利发出混合着杰顿电子音与银族语言的惨叫,身体在能量洪流中分解成基本粒子。
(星舰坠向光之国等离子火花塔的瞬间,林夜看到了伽古拉最后的微笑)
爆炸的强光让整个宇宙为之失色。当林夜在废墟中醒来时,晶化右手已经碎裂,希卡利的意识残片在其中发出垂死的电磁波。他爬向半毁的等离子火花塔,每一步都留下融合基因的黏液痕迹。
议会厅的残骸下传来蠕动声,佐菲的本体从克隆体残躯中爬出。这位宇宙警备队队长保持着纯净的银族形态,但当他伸手扶起林夜时,掌心却浮现方舟的基因编码。
“我们需要谈谈进化之路。“佐菲的声音温和得令人恐惧,他的瞳孔深处闪过希卡利的复眼结构。远处,三百名议员正从培养槽废墟中站起,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细微的基因改良痕迹。
(残破的星舰碎片在太空中重组,新的方舟正在形成)
林夜低头看向自己逐渐复原的右手,皮肤下的金色纹路正与等离子火花塔共鸣。当佐菲的手按在他肩头时,某个冰冷的认知突然清晰——这场叛乱从未真正结束,光之国的进化早已渗透每个角落。
夜空中,第一枚基因导弹在边缘星域炸开。淡绿色的基因云扩散处,某个年幼的巴尔坦星人突然长出奥特战士的彩色计时器。林夜知道,真正的战争此刻才拉开序幕。
(在议会厅地底未被发现的密室中,希卡利的主意识正在新的克隆体内苏醒)
当光之国开始“重建“时,没人注意到医疗部的异常能量波动。银十字军的地下室里,玛丽队长看着培养槽中成型的婴儿——那个融合了奥特之王基因与黑暗扎基核心的新生儿,正朝着监控探头露出不属于婴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