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绝处
时间：画玄纪元·第五百零一年·冬
早晨，青墨镇外，山林间小道上，一个黑瘦但精神抖擞的少年正扛着斧头，默哼着不成调的小调。他是山蛋，林寻的跟班，自小在镇上混大，平日里跟在林寻身后，虽性子莽撞，却是个讲义气的人。
他像往常一样吃完早餐后，扛着斧头，抄着近道上山，准备把今天所需要的柴火备齐。忽然，耳边传来微弱的动静。
“嗯？”
他放下斧头，竖起耳朵。顺着声音走去，穿过茂密的芦苇，他看到了一块散乱的石头地上，有些拖拽的痕迹，还有……一只绣着兰花的鞋。
“咦？这不是……林倪儿的鞋吗？！”
山蛋心里一跳，昨夜还在庙会结束后跟倪儿打过招呼，她怎会把鞋子落在这荒郊野岭？更诡异的是，鞋旁边的泥土上，还有些凌乱的脚印，看起来像是被人带走了……
不妙！
山蛋脸色骤变，猛地扔下斧头，转身狂奔回村！
——
“奶奶！不好啦！倪儿可能出事了！”
林家小屋内，苍老的妇人正坐在门口补衣服，听到山蛋的喊声，手中的针线猛地停住。
“山蛋，你说什么？”
“我刚在山里砍柴，看到倪儿的鞋子，还有被人拖拽的痕迹！我找不到林寻，赶紧来告诉您！”山蛋喘着气，脸色发白。
奶奶心头一沉，手一抖，针线掉在地上。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声音焦急：“寻儿早上去给镇上逛集市了，快去找他！快！”
山蛋不敢耽搁，拔腿就跑。
奶奶却没能忍住心中的不安，扶着门框，拖着年迈的身子一步一步往外走，嘴里不停念叨着：“倪儿，倪儿……可千万别出事啊……”
可惜，天命无情，命运的刀刃已然落下。
——
山蛋一路狂奔，终于在村头遇上了赶集回来的林寻。
林寻正在边走边喋喋不休的碎碎念着集市上那高价卖他画纸的奸商，闻言眉头紧皱：“倪儿出事了？”
“对！快跟我走！”
林寻脸色一沉，顾不得多问，立刻跟着山蛋往山林奔去。
而另一边，奶奶走在山道上，焦急万分。年迈的身体本就虚弱，又走得急促，脚下一滑，竟摔倒在石阶上，头撞在石头上，鲜血顿时流出。
“有人摔到倒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村里人听到动静，连忙赶来，见她满头是血，连忙将她抬回去救治。
然而，老人年纪已大，伤势过重，当晚便不治而亡。
林寻还不知道，他这一去，已再无亲人等待他回家。
——
时间过去，已然傍晚。
山林深处，一处隐秘的营地里，火光摇曳，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土的气息。
一具衣不蔽体、浑身伤痕的少女尸体，被随意地丢在地上。
林倪儿——林寻唯一的妹妹，已然香消玉殒。
“哈哈，少爷的眼光就是好，这小姑娘果然……”
“啧，真是可惜了，这么水灵灵的姑娘，居然死得这么快。”
几个天武圣地的护卫围着篝火，谈笑风生，脸上满是肆无忌惮的轻蔑。
“行了，把尸体烧了，别留下痕迹。”地一挥挥手，示意手下堆起柴火。
然而，就在此时，一抹阴影悄然逼近。
——
林寻来了。
他从早上寻到了入夜，再摸黑一路往林深处寻找，最终在远处的树丛中，看到了篝火，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妹妹，也听到了那些人的对话。
他整个人僵住了，脑海轰然一片空白。
倪儿……死了？
林寻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他想要冲出去，杀了那些人，可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上去只是白白送死，妹妹已经死了，不能再让她灰飞烟灭。
冷静……必须冷静……
他强忍着愤怒和悲痛，压低身形，悄悄靠近，还好有日复一日的锻炼身体，身体素质过硬。借着夜色和地形，终于成功靠近妹妹的尸体。
——
“你们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嗯？好像是……”
还未等护卫们反应过来，一道黑影猛然冲出，直接将地上的尸体背起！
“什么人？！”
“拦住他！”
林寻心头狂跳，牙关紧咬，拼尽全力冲向密林深处！
后方怒吼声起，灵光四射，护卫们如离弦之箭般直射出去，武均和地一更如电闪而过，杀机骤现！
——
林寻重伤，血流如注，被逼到了幽冥绝崖。
林寻紧了紧背上的妹妹，暗暗一叹，虽熟悉地形，但奈何还是凡人，怎会赶得上修士是速度，若不是武均等人有意戏耍，恐怕我早已死去。
身后，武均缓步走来，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冷笑。
“林寻，你以为你能逃？”
“啧，本来这件事只需要死一只蝼蚁就结束了，为何要冒出来找死？”
“别挣扎了，为了你撞破我秘密的代价，乖乖去死吧。”
他抬起手，一柄散发着寒光的灵器浮现，直指林寻心口。
林寻眼中布满血丝，双腿已然无力，但他死死护着妹妹的尸体，目光冷然。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倪儿已经被这群畜生糟蹋得这么惨了，他绝不能让倪儿的尸体被毁！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幽冥绝崖。
——此崖之下，万丈深渊，传闻从未有人生还。
武均冷笑，灵器挥下！
“去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林寻深吸一口气，猛然向后一跃，坠入幽冥绝崖！
风声呼啸，黑暗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