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吗？多谢道友提醒。”
裘先心中一暖，他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真诚。
这个人情，裘先算是记下了。
就在裘先打算道谢的时候，却看见钛一朝着他行了一个礼。
“网监司的高手就要来了，在下再不走就麻烦了。”
“裘道友，多多保重！”
说着，钛一的身影渐渐消散。
时间再次恢复正常速度。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浮空车轰鸣声从耳边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纷至沓来。
浮空车的气浪将裘先的道袍吹得猎猎作响。
一旁，道奇正坐在自己身边哈着气。
六心的声音从无限通话频段传来。
“报告长官！我是玄乙级司员六心，我们的小队遭遇了地九级通缉犯书生钛一，死伤惨重！”
只见一尊黑色的东西从最前面的一辆浮空车上跳了下来。
轰的一声，如同炮弹一般，在地面之上砸出一个深坑。
那东西看起来姑且算是个“人”。
各种高精尖战斗义体将那人包裹住，十六台漆黑的流线型无人机漂浮在那人的身旁，红色的雷达激光从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扫过。
六心走了过去，同那人说了些什么，裘先还看见她对那人敬了一个军礼。
但是明明离得并不远，裘先却根本听不到两人究竟在讲些什么。
看起来那人似乎就是更高一级的长官。
当那人用蜜蜂复眼一般的全方位战场感知义眼看向裘先的时候，他稍稍有些停顿。
裘先能够感觉到那数十对义眼在极短的时间内对自己进行了上千次扫描。
他很清楚，自己此刻就算是心跳稍稍加快几分都能够被那家伙看穿。
不过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裘先看起来很平静，就连心跳也很稳定，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感觉到那家伙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那莫名的压力才渐渐消失。
那家伙似乎并没有发现诡仙剑的存在，魍魉并没有吹牛，它真的能够隐藏自己。
在知晓他们的目标钛一已经逃离之后，那人身边的十六台无人机形成阶梯，这搭载着目前最尖端战斗义体的漆黑家伙踩着无人机缓缓走回了天空的浮空车之上。
十几台写有网络监察大字的浮空车车队如同天兵一般浩浩荡荡离开，只留下一些打扫战场和救援的人手。
战场上燃烧着熊熊大火。
负责救援的人手明显不够，无人机从废墟之上飞过，不断寻找着幸存的网监司司员。
之前的那些观战的修行者中也有不少受到波及，不过这些家伙都很精明，大多躲在远离最开始义体诊所的地方，所以很多人都只是被电子战攻击搞得头晕眼花，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大碍。
当然也有几个倒霉蛋不慎被卷入战斗之中，就比如之前浮空车坠落，顺带着压死了好几个移民帮派的小混混。
救援车辆将受伤的平民和网监司司员送上车。
这些人都将接受专业救治，费用由网监司报销。
之前破坏的东西很多都属于私人财产，按照永乐城律法，网监司理所应当的应该给予赔偿。
商业社会的正常运转离不开完善的法律，即使是这些最底层的民众，只要拥有永乐城公民身份，自然都是受法律保护的。
当然，那些被压死的非法移民除外。
而裘先其实并不是黑户。
青元子竟然给自己的两个徒弟注册了永乐城的公民身份！
这一点当初令裘先颇感意外。
虽然裘先很讨厌自己原本的那个师傅，但不得不说，青元子很舍得在弟子身上花钱。
道轩的那身高性能义体不说，裘先的电子脑和道瞳也都是不错的型号。
算起来价值也有十几万。
也不知道青元子是从哪里搞来的那么多钱。
这时，裘先看见那位名叫六心的少女走了过来。
少女此时将自己的六把飞剑收入了剑鞘之中，朝着裘先行了一礼。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今天要是你没有及时摧毁那些鹤型无人机，我们小队就全军覆没了。”
“不用谢，毕竟出去的道路都被封锁了，我只是不想成为网监司的通缉犯罢了。”
裘先一边摸道奇的脑袋，一边平淡说道。、
似乎是注意到裘先的不满，六心解释道：“之所以封锁出口，是为了避免那些邪祟逃入新网。”
“还请理解，毕竟任何时候我们网监司都要将新网的安全放在首要位置。”
裘先看向少女，微微一笑：
“是啊，网络监察，正义的化身，守卫黑墙的战士，保护人类不受流窜AI——那些赛博邪祟的袭击，只要能够保护新网的安全，你们的任何行为都是合理的，毕竟和新网，乃至整个世界的安全比起来，小小的雾巷显得无足轻重。”
少女并没有因为裘先的阴阳怪气而生气，而是顺着裘先的话茬说道：
“虽然这很残酷，但事实上就是这样的。”
“如果你了解过历史，就会知道这种断尾求生的情况不是孤例，黑墙刚刚建立，还不稳定的时候，联邦就曾经为了避免邪祟大流行而放弃了一座有着数百万人口的城市。”
“道友对于网监司封锁的行为有怨气我能够理解。”
“如果道友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你申请补偿。”
说着，六心呼出一块全息投影。
“经济补偿的话，我最多可以申请到5万……”
这时，一旁响起了无人机的声音。
一台扛着担架的救援无人机飞过，上面载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看见六心和裘先，那男人立即指挥无人机靠了过来。
男人的左臂没有安装义体，被破片划出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伤口被无人机喷洒止血凝胶裹住，看起来就像是一坨深红色冻豆腐。
那男人嘴里叼着电子烟，满脸不在乎的模样，扛着他的五人机还没飞到，就举起还没受伤的右手打招呼。
“哟，六心，看见没，老子又活下来了！”
六心朝着周涛瞥了一眼，嘴角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把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吗？”
裘先隐约能够猜出那女子想要说些什么。
他当然也看见了之前那架坠落的浮空车。
那些救援机器人只从浮空车里挖出来这一个活人，其余的全是尸体。
“那队三胞胎黑客姐妹都死了。”
“他们都被邪祟感染了，与其作为一个怪物活着，还不如早点解脱好。”
周涛一边抽着电子烟，一边平静说道，似乎这种事情在他的身边经常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