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倦律看来，副院长的善意比分院院长的善意更可贵，因为我和他们的立场不相同。我站在星主这边，他们站在慕序同那边。

　　同样的道理，分院院长敌意比副院长的敌意更恶劣。我们的立场相同，但我们之间有巨大的利益冲突。如果我所做之事是正确的，那么他们对我的敌意就彰显了他们对正确之事的敌意。幸运的是，我所做的事没有那么正确，他们的敌意也还没有到罪不可赦的地步。

　　因此，虽然有些在偏远地区工作的分院院长展露了强烈的敌意，但也算不上罪大恶极。我姑且把这种敌意理解为他们看我不顺眼，等我以后找到机会了再予以回击就可以了。但在此时，我不能对他们有敌意，否则，恒明院里的各项工作会因我的缘故而受到巨大干扰。

　　现在想想，慕序同这个人还真是很厉害，很难看出他讨厌谁、喜欢谁，他对所有职员似乎都一视同仁。即便是那些职位明显低于他的人，例如他的秘书、他的助理，他也表现得很温和、很客气，丝毫看不出位高权重的意味。

　　同时，很少有人能让他的情绪发生大幅度变化，无论他的下属做了多么离谱的事，都很少见过他生气，他还是按照他原来的思路发号施令。

　　当然，慕序同能有这样的“修养”，绝对是因为他的渐行线。但他有这样的渐近线，不代表他一定要这么做。他的渐近线，加上他的选择，共同成就了今天的慕序同院长。在他身上，我还有很多可学的东西。

　　聚餐正在进行，每个人都分到了一杯椰子水，所有的菜都上齐了，每一道菜都被吃掉了一部分。

　　吴倦律不再看敌意善意，她开始在想为了已有的两次聚餐以及一次即将举行的聚餐，她花的这些钱到底值不值。通过聚餐，大家加深了了解，例如有些人即便在这种场合下，依然显得那样随意，而这种随意是很难观察到的，唯有在特定的环境下，才会得以表现。

　　我看到了他们的一些表现，也花掉了一些钱。虽然菜品的标价很高，一道菜动辄四、五位数，但是和我的工资相比，也不算什么天文数字，不会让我的存款快速消耗。即便消耗了，我也可以从其他途径获得补充。总的来说，我是不亏的。

　　晚上的聚餐结束，深夜，吴倦律喊执行官到城市中心的繁华地带里吃夜宵。

　　执行官的级别不如副院长，背景比不上代言人，他们没有被星主赋予工作能力，再加上他们的年龄都不大，他们的工作能力都不怎么样，但好在他们和不用做统筹全局的工作，只负责监督、督促、审核、劝导。这些工作内容针对性很强、波及范围很小，仅限于中古者，例如配位院长、高级成员的秘书和助理、站长。

　　副院长面对的是繁重的工作，代言人可以什么工作都不做，介于两者中间的执行官的工作压力不算很大。他们做的不是必不可少的工作，他们的工作有明确的期限，但这个期限很长，只要确保他们每天有事可做就可以了。

　　恒明院里有八位执行官，陶其志、周全策、陈曦岚、李瞳色、宋祺恒、袁亭江、柳琼、段云参。执行官都是高中生，都没有给吴倦律送礼物。

　　看着这些都没有显露敌意的同龄人，吴倦律突然很好奇他们在想什么、他们平时都在做些什么：他们是在做一些比较平常的事，例如逛街、看书、看电影、打游戏，还是有一些比较不常见的兴趣爱好，例如解剖、审判、劫富济贫、惩奸除恶？他们的权力没有副院长、高级别的分院院长那么大，但他们的权力的本质是我的权力的延伸，会有很多人给他们面子。如果他们想惩奸除恶，他们一定做得到。甚至，他们做了之后，我在很久以后才会发现。

　　据我了解，李瞳色和段云参都是余梁院扶暗工程的参与者。昨天曲梦瑶说“因为他们的同伙里还有上古者”，我今天不就见到了吗？李瞳色是第九级别的上古者，她爸爸在安河市工作，是市里的大人物。段云参是中古者，他爸爸在幽龙市工作，在市里也是能说得上话的。

　　但这都不重要，因为他们没有从他们的父辈那里继承太多“忠诚”。我见识过他们的忠诚，不仅很少，而且还掺有水分。比起余梁院，他们和恒明院更亲近，这里有他们的同类，也就是上古者和中古者。

　　袁亭江和柳琼都是中古者，得到渐近线之后，他们是普通人，得到渐近线之前，他们也不特殊。

　　陈曦岚和宋祺恒都是第十级别的上古者，这两个人，一个是复读生，一个正在上高二。

　　周全策是第八级别的上古者，和我、和三级分院院长、和其他执行官相比，他的学习成绩非常优异，如果让他正常读完高中三年级，然后参加今年的高考，他至少能考620分。不知道他对他的学业和规划有怎样的规划和安排。如果他是个聪明人，他就会明白，在恒明院内的发展才是真正的发展，在恒明院以外的发展，随时都会被一个人、一条渐近线摧毁。

　　陶其志是第七级别的上古者，他能打败周全策，是因为他的域半径更大、他的渐近线能瞬间决胜，两者缺一不可。而被他打败的人，也拥有能瞬间决胜的渐近线。如果不是在赛场上，陶其志不容易打败周全策。按照余梁院里的划分标准评判，这两人的渐近线都是非持续性思维系渐近线，都能在刹那之间改变别人的想法，使其做出违背本意的行为。

　　我的渐近线不是思维系渐近线，但也有这种作用。

　　吃夜宵时，吴倦律也在给同事倒椰子水。

　　在三次聚餐中，这次的人最少，但吃的东西最多，聚餐的时间最长，我花的钱也最多。恒明院总院食堂里的标价明显低于市场价，而市中心的烧烤店里的标价明显高于市场价。高一点也好，能让这些人感觉到我很重视他们、知道我给了他们很多关注和特权。

　　我期待有朝一日，会有比较厉害的上古者成为执行官，这些执行官不畏权势，敢于为了维护我的尊严，和副院长、二级分院院长对决。至于院长、一级分院院长，应该不会刻意践踏我的尊严。如若我们之间水火不容，我将亲自与他们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