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倦律对恒明院成员的元旦假期另有安排：院长、副院长、前三级分院院长、所有执行官休假四天，其他人休假五天，且不再补班。

　　在休假的第四天，吴倦律给慕序同发邮件，请他帮忙召集所有副院长，她要请这些人吃午饭。

　　恒明院总院里有十五位副院长，他们各司其职，分别为安全、财务、法律、工业、农业、商业、科学技术、生态环境、自然资源、人力资源、城市发展、公共服务、整合线域、化解纷争和余音绕梁负责。为余音绕梁负责的人，名为曲梦瑶。

　　曲梦瑶2020年6月5日升入一阶，一阶渐近率162天，二阶渐近率175天。吴倦律对此人格外关注，想弄清楚她的渐近线的全部效果，并多加监督，以免给工作造成巨大损失。

　　当天夜里，吴倦律在恒明院总院的餐厅里找了个比较大的包厢，她早早到场，其他人也都提前来了，慕序同也受邀而来。

　　“我和大家相处的时间不长，对恒明院里的很多事还不了解，对大家的了解也不多，但是，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我们的相处很融洽，各项工作也都能顺利推进，在此我要向各位道谢，尤其是向慕院长道谢。”

　　恒明院总院里有两位院长。一位院长的身份显而易见，她正在上高三，还未成年。另一位院长的往事像是谜团，他看起来约有三十多岁，不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但是，要说起这两人的来历，那便与之相反了：年轻的院长突然到来，没有任何通知，似乎背景很大。年长的院长在恒明院正式成立之前做了许多工作，招揽了不少人，为恒明院的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由他来当院长，大家心服口服。

　　有的副院长认为吴倦律的地位更高，其原因便在于她那清晰的履历、模糊的背景。一个未成年女生，能成为院长，她背后肯定有个很大的势力。有的副院长更倾向于慕序同才是恒明院的真正管理者，因为吴院长的直系下属只有二十六人，而慕院长的直系下属少说也有上百人。此外，吴院长对恒明院里的绝大多数人没有直接任免权，而慕院长有这种权力。

　　面对院长大人的道谢，所有副院长都用各自的习惯予以热情的回应。

　　吴倦律尝试分离回应中的敌意，洞悉了谁对她有意见：贺鑫、王胜益、傅慧敏。

　　各位副院长从各行各业而来，只要他们以前从事的不是违法犯罪的勾当，吴倦律都没有对他们的职业过多留意，而且，从职业上看不出这些人的立场。

　　贺鑫长期在非私营单位里当一位小领导，如今在恒明院里管理自然资源。这算个不大不小的闲职，因为自然资源不值钱了。至今为止，他的工作做得还算可以，且没有与我产生任何明显的矛盾。毕竟我的工作内容几乎不涉及自然资源。

　　王胜益以前是开小饭店的。他一家四口在店里忙碌一天，若是生意好，大约有一千利润，若是生意不好，打个对折也有可能。恒明院分给他的不是闲置，但也不太重要，他管理的是公共服务。“公共服务”包含的项目很多，有医疗、教育、住房、水利、文化、交通运输……星主赋予了他与这份职业相匹配的能力和知识，截止到目前，他在工作中没有出现大的错误。

　　他对我有敌意，是他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或者是，是我管理的人有问题？执行官监督的是院长、副院长、代言人以外的人，执行官和副院长没有直接利益冲突。那么代言人呢？早期加入恒明院的代言人都是从二级分院院长做起，有的已经升到一级了。新加入的那四位代言人从三级分院院长做起，若是做得好、个人能力足够，再过三个月就能升级了。新人恐怕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副院长，但“老人”就不一样了。是这些老人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妨碍到这位副院长了？是不是因为他们书写的法令干扰了医疗体系、教育体系……

　　傅慧敏当了二十多年的老师，先是教小学生学数学，后来教初中生，再后来她去了职高、高中。她有丰富的教学经验，能适应高强度的工作，例如同时带两个高考毕业班并兼职班主任、教研组长，也在复杂的工作环境中见过了一些复杂的人。来到恒明院后，她依然被委以重任：管理人力资源。

　　在这个时代，人力资源无比丰富，超过了时代发展的需求。有些人在与同事竞争时落败，丢了工作。也有些人被时代淘汰，他们曾经学到的知识、掌握的能力，难有用武之地，这类人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健康行业的从业者，例如医生、护士、营养师、药剂师、运动员、健身教练、从事药品研发与药品销售的人员。另一种是与余音绕梁院有紧密关联的人，例如军人、法官。

　　傅慧敏的工作有两个重点。一是尽量减少资源的浪费，也就是帮助失业者找到工作。在这方面，束连全颇有建树，他让医生去当监狱管理人员，仅在古园市内就解决了几百人的就业问题。二是整合新的资源。恒明院的存在就是一种对资源的整合，院里有许多上古者、中古者、近古者，它整合了域半径。

　　但傅慧敏要整合的不是域半径，而是渐近线。让拥有特殊渐近线的人在特殊专业里发挥特长，便是她的职责。“特殊专业”包括但不限于哲学、心理学、考古学、文物保护技术、地质学、天文学、生物科学、海洋科学、材料物理、材料化学……

　　傅慧敏的工作涉及安全、法律、工业、农业、科学技术、生态环境、自然资源、城市发展、公共服务、整合线域、化解纷争和余音绕梁方面，在交涉的过程中，她的权力还可以延伸。

　　例如，符裕涛事件出现后，是她和曲梦瑶从恒明院、余梁院里调集人手、稳定局势、安抚人心。听说有些人上任前写好了遗书，并把家人送往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而每到下班的时候，他们就互相恭贺，庆祝自己又活过了一天……

　　总的来说，和她有利益关系的人很多，但我和她没有太多联系。在恒明院所有上古者里面，我是最不可能得罪她的人。她对我有意见，从道理上是说不通的。她对我的敌意，从何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