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线，说白了就是细作。”

　　也就是卧底。

　　温禾说完，廖通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亏得他刚才还满心的好奇，以为这少年又能说出什么惊天的言论。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只是这个。

　　他无趣的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水杯一口饮尽。

　　看他满脸的失望，温禾猜出了他几分的心思。

　　想必掘墓人应该不止一次的想安插人进入蒙兀人核心，但都失败了。

　　最接近的李云霄，因为一份行军地图暴露了。

　　“你们其实有个误区，所谓的卧底不一定是指在深入大乾朝堂的人，也可以是民间。”

　　“这有何意义。”廖通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若不能贴近蒙兀人，如何获得情报。”

　　“自然是靠分析。”

　　“靠分析？”

　　“当然了，这里是哪？大梁城，可以说是蒙兀人进攻南方的前线核心。”

　　谁说搞情报就一定要潜伏到重要人物身边。

　　他见过太多传奇，只凭借别人的一言一行便分析出大量的情报。

　　甚至于有一位，只是察觉到对方一个重要人员消失了一段时间，就分析出敌方有重大行动。

　　那些人都是他曾经的偶像。

　　“若是有一点风吹草动，定然会有动向，比如去某个重臣府邸外监视，或者某个将军府外，也可以到皇城外的街上观察，若是蒙兀人有大的举动，这三方定然是最先动起来的。”

　　温禾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掘墓人在这大梁五年，还如此默默无名。

　　面对乌尔瓦那样的对手，还能损失惨重。

　　完全是因为他们的思想太过老旧，不思进取造成的。

　　从掘墓人这，窥一斑而知全豹，整个大安的上层应该都是如此。

　　或许这也是大安之所以衣冠南渡的原因吧。

　　即便不是蒙兀人，因循守旧的大安朝，也会亡在自己的手里。

　　廖通在思考。

　　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温禾说的，都是他现在所需要的。

　　掘墓人的改革！

　　他猛然想到这五个字。

　　从第一次见面温禾提出改变令牌作用。

　　再到现在这三条提议。

　　无一不切中掘墓人的急需改变的点。

　　廖通眯着眼睛，眼底泛起一丝寒意。

　　温禾莞尔的给他和自己各自倒了杯水。

　　他知道自己说这些的后果，但他必须这么做。

　　一个平庸的人，无论生死都不会有人管。

　　而一个有用的人，就会有很多人在意他的存亡。

　　对于乌尔瓦而言，温禾现在是一个既能敛财又能和掘墓人保持密切关系的人。

　　所以他能当面呵斥刘书城，骨尔多请他到府中喝酒。

　　而掘墓人这边呢？

　　两次的接触，他都还没能展现出自己可以被利用的地方。

　　今夜的见面虽然很突然，但在温禾杀那两个蒙兀人前，他便已经预料到会有今天的见面。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今夜要说的话。

　　试问一个能够促进掘墓人改革的人，难道不应该重点保护吗？

　　即便现在不能护送到南安，在危险的时候，也一定会尽全力去救。

　　这就是温禾的目的。

　　归根结底，他只是给自己找了两条退路。

　　只不过前者他不想走，后者他怕走不通。

　　而现在选择权不在温禾，而在面前的人。

　　“此事我知道了，我会尽快上报，连带你上次说的那件事，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廖通说罢站起身。

　　温禾和他同时起身：“那今夜便到这了？”

　　廖通回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的点了点头，随即便从后门离开。

　　等温禾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这么快，飞的吗？”

　　他啧啧两声，羡慕不已。

　　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练成这种身法。

　　说起来，这两天好像也没怎么正经修炼过。

　　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着从黑云中露出一角的月亮，他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今夜还是算了吧。

　　第二日天明，温禾才被刘小娘和诺诺从床上拽起来。

　　连脸都没洗，就被乌尔瓦叫进了皇城。

　　“可汗陛下已经下旨了，此事由你全权处置，若是你办的好，便擢升你为六品百户。”

　　见到温禾到来，乌尔瓦迫不及待的说出好消息。

　　温禾诧异的指着自己：“由我全权负责，不是让大人负责吗？”

　　奇怪啊。

　　蒙兀人什么时候开始信任汉人了？

　　这事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这事如果能够让温禾经手，他自然乐见其成，可就怕这是一次试探。

　　“唉，本都当然想自己经手，奈何陛下如今要推行儒学汉化，今日早朝刚刚宣布要学汉人开科举，重用汉人，编修安史，这事又正好遇上了，陛下便想让你试试，不过据说会给你派两个助手。”

　　助手？

　　温禾在心里暗自冷笑。

　　说是助手，不如说是监视。

　　但不得不说大乾皇帝确实有魄力，竟然敢在这个时候重开科举，还打出重用汉人的名号。

　　最重要的是后面那句编修安史。

　　天下还没一统，南安还在，他就准备修撰史书。

　　这说明他已经没有耐心了，或许过不了多久，大乾就要大举南下了。

　　到时候以南安的实力，能够抵抗的住吗？

　　不行！

　　如果蒙兀人真的一统南北，那他岂不是无路可逃？

　　难道这辈子都要做别人的四等人！

　　绝对不行！

　　看来我要加快速度了，让蒙兀人愈发的沉迷享乐，不愿意打仗才能换取南安的一线生机。

　　“大人，小人定当为陛下竭尽全力，赚取金山银山。”

　　温禾拱手大拜。

　　乌尔瓦笑的眉宇弯成了月牙，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外头。

　　见无人，他来到温禾的身旁，压低着声音说道：“此前你说给本都的六成，本都给了陛下五成，剩下的一成你帮本都购买肥皂，尽快为本都发展下线。”

　　“明白，明白。”温禾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看他明事理，乌尔瓦无比欣慰。

　　临走前，还送了他一张地契。

　　说是堂堂探马军司的小旗，竟然住在破庙，传出去成何体统。

　　他送的是一座二进门的宅子。

　　看地契上的图像，好像还有一个小院子和一小片园林。

　　占地虽然不大，但如果要住三十几个孩子的话，还算勉强。

　　而且距离破庙很近，不影响他制造肥皂的时间。

　　温禾假意推脱，最后“勉强”的收下，再表一番忠心，这才离去。

　　回到破庙。

　　王二正带着人进行晨练。

　　温禾将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大手一挥，下令道：“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