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奔走间。
忽听头顶一阵女声轻笑传来。
刘越脚步不停,抬头看去,却见半空中一个黄衫少女赤足踩着柄青色飞剑自前方而来,少女才及二八年华,却已有着炼气八层的修为,其丹凤鱼尾处长着颗豆米粒大的美人痣,皓质呈露,腰肢婀娜,顾盼间媚色顿生。
瞧着下方山岭上兀自徒步奔走的刘越,少女笑盈盈问道:
“你是哪峰的弟子?从前方而来,可有见着我的狸儿?”
问完她还伸手比划两下:“它有二尺长,通体雪白,头顶一撮黄毛……”
“方才只顾着赶路,不曾见过,还请师姐见谅。”
刘越面色不变,不卑不亢应道。
“唔……许是见了林中什么鸟儿,顽皮去了……”
黄衫少女也并未期望得到他的确切答复,闻言只是淡淡点头,自语一句后,飞剑便直接自刘越头顶越过,瞬息消失在云海中。
刘越脚下渐渐止住,看向那方云海的眸子微微眯起。
这少女,亦是个前世有印象之人,他记得此女姓兰,旁人都唤其兰仙子,真名叫什么刘越还真忘记了。
前世二人之间仿佛隔着山与海,虽在同一座山中修行,却是两个世界的人。
兰氏乃是玉羡山大族,祖上据说还出过金丹高修,兰仙子的祖父亦是如今玉羡山的筑基长老,其本人更是门中仅有的几位双灵根天骄之一。
前世此女在宗门里亦是大放异彩,连赵宏文这等气运傍身的都难压其分毫,足见其机缘实力。
……
回到毓秀峰下住处时,已是黄昏酉时。
进了房中,刘越先是将灵符材料重新整理了一番。此次他在灵符阁领取了一百五十份爆裂符的材料,只需两个月内上交一百张成品灵符即算完成任务。
看似只有七成左右的几率,实际上,多数一阶下品符师都不敢轻易接这种任务,一旦数目不够搞砸了,不但奖励全部取消,反过来还要自掏腰包赔付。
刘越暗自估算自己绘制此符的成功率,这些材料应能制出一百二三十张左右的成品,也就是说自己手头还有着二三十张的剩余。
按照黄主事所说,若是符师愿意将多出来的灵符出售,灵符阁可以按原价的七成收购。
他盘算了下,这二三十张爆裂符,被灵符阁收购和自己去外面坊市交易有着数十块灵石的差价。既然如此,那自己自然是将灵符留着,等攒一批再去山下的坊市去卖了。
仅靠着这绘制灵符的任务,刘越一个月大概能收入二十余块灵石,已经超过了多数炼气初期修士的水平。
听起来不少,其实却不然。
他现在在宗门内的消费全需自理,仅仅是维持修为生存所需的灵米、灵兽肉便需要十余块灵石,耗掉了近半,若想吃点好的,花费更甚。
而剩下的灵石,再购置一瓶辅助修炼的丹药,也基本所剩无几了。
这还是刘越借着其高超的制符能力才有的机会,换成多数没有背景技艺的炼气初期修士,一个月有个十来块灵石收入已经顶天了,光是日常消耗已基本不会有多少剩余,一两年的积蓄都不一定买得起两件下品法器,若是倒霉修炼出了岔子亦或者斗法受了伤,那治起伤病来更是能让底层修士瞬间掏空口袋。
修仙界所谓的财侣法地,“财”便是当之无愧的首位。
现在想想当初散修邬氏兄妹送给自己的五块灵石,想来对他们来说已是不轻的礼了……
……
心中正自盘算时,刘越眉头一挑,外面似有人在朝这里接近。
“刘师弟可在家中么?”
房屋外远远伴着脚步传来了一道温和女音。
刘越将桌上之物收起,起身开了门,正见有一男一女踩着飞梭结伴降在门口的草地之上。
“两位是?”
“是刘师弟么,我二人亦是老师的弟子,咱们可是真正的一家人,论起来你可要喊我一声亲师姐哟!”
女子身形高挑、肤白丰韵,约莫三十余岁年纪,人还未走近就朝着刘越娇笑出声。她旁边的褐袍男子亦看向刘越和煦点头:“刘师弟,在下徐长青,这位是拙荆龙芸,我夫妻俩今日听闻师弟入宗,特来道贺。”
徐长青今天在宗门里无意听闻,他那老师玄岳道人竟在外面收了个弟子,回家与妻子一说,便被其拉着来这认识一番。
“原来是徐师兄,龙师姐!”
既是这旁边的邻居,刘越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当即让开门口位置:“二位快请进!”
夫妻俩进了屋,在桌旁坐下后,那龙姓女子小心将两块灵石放在了桌上。
“刘师弟,这是我夫妻俩的贺礼,一点小意思……”
“多谢师兄师姐!”
刘越面色不变,笑着客气收下。
见他收下了灵石,龙芸往房中左右看了看,似颇有些感怀:“没想到数年过去,这房中的布置还是一如当年……”
刘越心中一动,“想不到龙师姐对这里如此熟悉,却不知这里先前为何人所居?”
“之前这里也是我们一位师弟,后面去宗门外执行任务时不幸陨落了。”
见龙芸神情有些低落,徐长青赶紧接过话茬:
“刘师弟,听闻你是数年前老师在外面收下的弟子?不知可有正式行过拜师之礼?”
刘越闻言微微蹙眉,“这倒是未曾。”
他当初假借玄岳弟子的身份只为遮掩一些东西,以方便进入宗门,其他的却未想那么多,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门道不成?
听见刘越这般回复,徐长青夫妇俩面露笑容暗松了口气,在他们看来,没有正式行过拜师之礼,那便如他们一般都只是寻常记名弟子,那自己等人还有机会。
徐长青似乎心情大好,忽然拍了下大腿笑着说道:“都忘了今日的正事,我观师弟刚上山中,应是手中颇为拮据?”
说罢,视线在屋内扫视一圈,其意不言自明。
这房中布置确是颇为简陋陈旧,刘越昨日只住了一宿,还未作任何改变。再者他又非贪图享乐之人,对这些身外事并不在意。
徐长青这番话让他有些不明所以,难不成这二人这般好心,特意是跑来借灵石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