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商K这种地方混到经理这个职位，杜仁瑞察言观色的能力绝对算得上是人中翘楚。

　　从打扮上来看，郑凡确实和吴莉莉描述的一样，也像是个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

　　那这道目光什么意思？

　　不过，片刻后，杜仁瑞便是明白了。

　　自己和吴莉莉从一开始就故作无视，估计是惹恼了这小子？

　　但是这种没什么处理社会关系经验的小年轻，没办法发火，为了不在姜思善面前丢了面子，就只能装出这副不耐烦的神色吧。

　　“思善和我说了，是约这个朋友来家里吃饭，下午应该没什么事儿，对吧？”

　　一旁的吴莉莉抢先一步，笑着这般说道。

　　“那不刚好嘛，待会就坐我车走，我估计两三个小时就能拍完。”

　　“这组照片拍下来，少说也得有个三千多块钱的辛苦费，到时候如果拍的好，我再给你加点。”

　　杜仁瑞立刻开口道，两人一唱一和，显得很是诚恳。

　　姜思善目光闪烁，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两三个小时能到手三千多块，这诱惑对她来说确实很大。

　　放在平日里，这三千块得要自己兼职拍照十天半个月才能赚到手。

　　不过，姜思善倒是也没被这点钱冲昏了头，从第一面开始，她就能感觉到，这个杜仁瑞不像是什么好人。

　　即便后面了解到他是商K的经理，理解他为什么会是这种样子，但那也只是理解，并不意味着会放下戒备心。

　　只是说，看着吴莉莉那带有恳求的神色，让姜思善有些犯了难。

　　合租这么久，吴莉莉一直很照顾她，就算是免费拍照，自己好像都没办法直接拒绝。

　　“我……”

　　姜思善琢磨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答应。

　　“她下午有事儿，去不了。”

　　一直沉默的郑凡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意味。

　　“啊？”

　　“思善，你们下午要去干嘛？”

　　吴莉莉一愣，皱着眉头无视了郑凡，直接问起了姜思善。

　　“她下午要和我去看房子，马上要搬走了。”

　　郑凡笑着开口道，紧接着，一把握住姜思善的手，朝着门外走去。

　　砰——

　　伴随着关门声响起，房间内只剩下了杜仁瑞和吴莉莉两人。

　　“杜哥，这绝对是这小子胡诌的！”

　　短暂的懵逼过后，吴莉莉立刻反应了过来，急忙解释道。

　　只是，让吴莉莉没有想到的是，杜仁瑞脸上却并没有浮现出什么不爽的神色，反而挂着满意的笑容。

　　“废话，肯定是他临时编出来的理由啊。”

　　杜仁瑞冷哼一声，淡淡的这般说道。

　　他看的出来，刚刚姜思善开口的时候，大概率就已经准备答应了，只是被郑凡这小子截胡了。

　　“那……那接下来咋办？万一姜思善要搬走了，这可就很难搞了。”

　　吴莉莉有些紧张的开口道。

　　她和姜思善确实关系融洽，但这建立在两人是合租室友的前提下。

　　不论是工作还是性格上，两人压根儿都不是一类人，也玩不到一起去。

　　所以，倘若姜思善搬走了，那这份关系绝对会立刻瓦解。

　　“你还真以为她会搬走啊？”

　　杜仁瑞淡淡笑了笑，摇着头道。

　　“那小子就是被咱俩无视吃了瘪，想找回面子，才这么说的。”

　　“到晚上，她肯定会回来啊，到时候你说她怎么拒绝？”

　　眼下姜思善被郑凡带走，这在杜仁瑞眼里不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一件好事。

　　甚至说，越晚回来效果越好。

　　毕竟天黑才好办事。

　　“但是杜哥……她俩感情要是很好咋办？”

　　吴莉莉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接着有些担忧的问道。

　　作为女生，她能察觉出来，姜思善似乎对郑凡很有好感，毕竟从那个下意识躲到身后的动作来看，不像是演出来的。

　　“这不就靠你了嘛。”

　　杜仁瑞笑了笑，接着说道：“刚刚你看到没，那小子说话的时候，姜思善也懵了。”

　　“她本来打算答应的，但是被郑凡强行打断，肯定会心里内疚。”

　　“等她回来后，你添油加醋的说点东西，这种小女生很容易就被带跑偏了。”

　　吴莉莉闻言，瞬间脸上浮现出一抹惊喜的神色，点了点头。

　　她明白杜仁瑞话里的意思。

　　对于女生来说，什么人的话最容易听进去？那必然是闺蜜的话。

　　当你和女朋友吵架后，女朋友的态度突然大转变，不用多想，肯定是有个闺蜜军师在背后搞事情。

　　自己虽然不是姜思善的闺蜜，但却是合租室友，这某种程度上来说，比闺蜜还要亲密，毕竟就生活在了一起。

　　到时候添油加醋的说几句，比如什么郑凡完全不尊重你的想法啦，这是大男子主义啦，绝对有奇效。

　　“还是杜哥懂啊，我这都没意识到。”

　　吴莉莉脸上堆着笑容，一脸谄媚的夸赞道。

　　杜仁瑞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心中却尤为的激动。

　　即便姜思善已经不在面前，但想到那张清纯的脸，他就已经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想到今晚即将发生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甚至，想到刚刚郑凡那个眼神，杜仁瑞此刻都没有了不爽的感觉，只有浓浓的快感。

　　对付这种刚步入社会一穷二白的小年轻，最有效的方法，不是什么找人偷偷打一顿。

　　而是让他看着自己喜欢的女生被人抢走，却又无可奈何。

　　“杜哥，你看，这就是那小子的车。”

　　正在杜仁瑞一番暗爽之时，站在阳台边的吴莉莉笑着开口道，指了指窗外的那辆剁椒鱼头。

　　杜仁瑞顺着看过去，顿时冷笑一声，撇了撇嘴。

　　在商K当经理，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每年到手三四十个还是轻轻松松的。

　　去年他刚全款提了车，宝马 X5，虽然是入门款，但落地足足六十多万。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的座驾，不过是我的购置税罢了。

　　这辆剁椒鱼头，真就符合了这句话。

　　只是，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杜仁瑞打量向那辆剁椒鱼头后，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确实是一辆标准的剁椒鱼头，被称之为老头乐也不为过。

　　但是浑身墨绿色车漆，即便外面阴雨天，那车漆的质感看起来似乎要比自己的 X5还要顶？

　　“这是什么牌子的老头乐？”

　　杜仁瑞嘴里嘟囔着，眯起了眼睛，努力想要看清车标。

　　嗡——

　　还没等杜仁瑞看清，眼前的剁椒鱼头就发动了引擎，一阵低沉嘶吼的咆哮声直接传入耳中。

　　杜仁瑞瞬间表情一愣。

　　这引擎的声音，完全不像是老头乐能搞出来的动静啊。

　　这种剁椒鱼头不就撑死上个1.0T的单缸发动机吗？怎么听起来比自己那辆 X5还要凶？

　　没让杜仁瑞来得及多想，眼前的小车已经驶离出了小区。

　　“杜哥，你咋了？”

　　一旁的吴莉莉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她看到杜仁瑞脸色变换，一时间有些搞不明白。

　　杜仁瑞没有回答，转而是掏出了手机，从好友列表中找到了一个车贩子朋友。

　　【兄弟在吗？刚刚看到一辆车没搞懂什么情况。】

　　【还有杜哥看不懂的车？】

　　备注为AAA车友车行的人很快进行了回复，他是商K的老顾客，和杜仁瑞的交情倒是不错。

　　【一辆老头乐，能坐俩人的剁椒鱼头你知道吗？】

　　【知道啊，那车不值钱，怎么，杜哥想搞个给哪个妹妹开？】

　　【不是，我刚刚看到一辆，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啥情况？杜哥你说说。】

　　【那小车启动的时候听着动静挺唬人的，感觉比我那辆 x5动静还要大。】

　　【杜哥，你那车不是2.0T四缸的吗？比你动静还大的老头乐？】

　　【对啊，而且我看着车漆质感也比我车的要好，这车啥来头？自己改装的？】

　　【那车的个头是不是比奔驰的 smart还要小？】

　　【对啊。】

　　【哈哈哈，杜哥，是不是有客人开这辆车去你那消费了？必须服务好这车主啊。】

　　看到这条消息，杜仁瑞瞬间心中一紧，急忙回复道。

　　【好兄弟，那是什么车？】

　　【阿斯顿马丁 V8 cygent小天鹅，买 one77送的代步小车，杜哥你知道 one77吧，那玩意儿在咱这么落地都快接近半个小目标了。】

　　【[图片]】

　　【是不是长这样的？】

　　【杜哥，开这玩意儿出门的绝对是想玩扮猪吃虎那一套，赶紧让你那的妹妹上点心。】

　　【杜哥，待会拍点照片给我看看啊，我还没在槟城看到过这玩意儿呢，待会发个朋友圈让我装装逼。】

　　【这小车里面可是装了台 V8啊，那玩意儿，真就纯纯坐在发动机上跑了……】

　　【……】

　　消息不断从屏幕上蹦出来，杜仁瑞却完全没有了回复的欲望，只是目瞪口呆的傻傻站在原地，看着那辆小天鹅的照片不知所措。

　　落地价接近半个小目标？

　　买得起这种车的人，已经不单单是有钱那么简单了。在槟城这种地方，资产达到这个级别，背后的能量，绝对已经大到超乎想象。

　　这一刻，他突然好像理解了，郑凡那个眼神的真正意思。

　　……

　　对于杜仁瑞的所思所想，郑凡自然是不清楚的。

　　当然，如果被郑凡知道了，肯定会忍不住笑出来。

　　这哥们有点太会脑补了。

　　他是财富自由，但也没有钱到离谱的地步，5000w买辆车，他也肉疼。

　　这辆小天鹅，虽然确实是他买 one77送的，可这是发生在几年前了。

　　那时刚刚毕业，手握巨款，作为一个年轻人，郑凡也难逃装逼的想法，各种豪车都入手尝试。

　　但不久后，郑凡就意识到，这种生活并不能持续，所以果断全部出手，把资金合理分配，投入到了各种产业中。

　　而这辆小天鹅，是他唯一留下来的一辆了。

　　至于留下来的原因倒是很简单，纯粹是因为这车很小巧，方便自己随处停车。

　　毕竟自己的本职还是个黄牛，经常要出入槟城各个奇怪的地方。

　　“郑凡，咱们……要看什么房？”

　　行驶在三环路上，窗外的细雨逐渐变大，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

　　姜思善表情还有些懵懵的，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那个吴莉莉太不靠谱了，趁早换房住吧。”

　　郑凡淡淡开口道。

　　见过那么多人，纵使吴莉莉和杜仁瑞演的再怎么好，郑凡也一眼看穿这俩人有问题。

　　既抛出了利益引诱，又拿出人情来恳求，这一套连环招数打的太熟练了，倘若不是自己在场，姜思善这小东西绝对会被忽悠走。

　　听到这话，姜思善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思索片刻后，深深长叹一口气。

　　她并不傻，脱离了那个紧张的环境后，细细想来，确实也察觉出来许多值得深思的地方。

　　“我不答应他们就好了，现在换房还是不太好吧。”

　　转而，姜思善这般说道。

　　她每个月靠兼职能有个4000块左右的收入，再加上宠物医院的实习工资3000，一个月加起来大概有7000块左右。

　　对于刚毕业的人来说，这工资确实不算低了。

　　但是，每天的通勤再加上生活费，即便再怎么节省，也要花去2000块左右。

　　剩下的五千块里，还要有一千五拿来付房租。

　　从毕业到现在，满打满算，她才攒下了一万块出头。

　　倘若现在换房，那就代表着不但要损失现在这套房子的违约金，还得额外支出一大笔新房子的押金。

　　来来回回这么一算，生活会变得非常局促。

　　“你觉得钱不够？”

　　“嗯……”

　　“那没事，这好办。”

　　“我可不要你的钱啊。”

　　“没说给你钱。”

　　“啊？那是……”

　　“我对门有一套房子空出来了，房东前两天专门委托我，让我帮他租出去。”

　　“哪个地方？”

　　“主城区，望江馆，二居室，整租。”

　　“那肯定不行呀！那一套月租最起码要3000打底吧。”

　　姜思善急忙摆了摆手，哭笑不得的说道。

　　3000块的房租，押一付三，那就是足足一万二。

　　自己就算掏光家底，也付不起这个钱。

　　而且，就算付得起，那也不可能去租啊。

　　一个月工资加起来才七千块，拿出三千块来租房属实太奢侈了点。

　　“房租很便宜的，一个月就900块。”

　　郑凡淡淡开口道。

　　“怎么可能？！”

　　姜思善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开口道。

　　槟城虽然不是一线城市，但也算是个准一线了。

　　在主城区一套二居室，低于2000块都算是捡大漏了，900块绝对不可能。

　　“那套房子有点问题，所以才很便宜。”

　　“啊……什么问题？”

　　刚好遇到红灯，郑凡一脚刹车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姜思善。

　　“里面死过人。”

　　“……”

　　“你害怕了？”

　　“有点……”

　　“我住对面都不怕，你怕什么？那套房子我去看了，挺不错的，而且我拿手机试过，晚上也没有录下什么诡异的东西。”

　　“手机能拍到鬼吗？”

　　“一般的小鬼肯定能拍到，你放心好了，肯定没问题。就算有问题，也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

　　“那里面有手机拍不到的厉鬼。”

　　红灯结束，郑凡深踩一脚油门，V8引擎发出咆哮的轰鸣，直接窜了出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