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乔分手后，周宓与周瑜匆匆赶往县衙，一路上，舒县城内已是风声鹤唳。

　　转过垂花门时，周宓的余光瞥见墙角蜷缩着几片被踩烂的菜叶——那是今早老仆慌张运送火药材料时碾碎的。

　　长街尽头的米铺前挤满了人，木斗倾倒的声响里夹杂着妇人的哭喊：“最后两石！最后两石了！”

　　斜对面的布庄掌柜正指挥伙计用木板封窗，绸缎被胡乱塞进马车，像条被斩断的彩蟒蜷在车尾。

　　街道上，士兵们正忙碌地搬运着滚木礌石，加固城墙。城头的守军神色紧张，目光不时扫向远方，仿佛黄巾贼兵的铁蹄随时会踏破城门。

　　周宓一边快步前行，一边仔细观察着四周。

　　他想起父亲前几日的提醒，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果然，在路过一条小巷时，他瞥见几名形迹可疑的男子正低声交谈，见到周宓一行人后，立刻散开，隐入人群之中。

　　“瑜弟，”周宓低声对周瑜说道，“你注意到刚才那几个人了吗？”

　　周瑜点头，眉头微皱：“确实有些可疑。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百姓，倒像是……探子。”

　　周宓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黄巾贼兵不仅在城外集结，城内也有他们的眼线。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周瑜握紧拳头，低声道：“宓哥，要不要我带人去查一查？”

　　周宓摇头：“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我们先去见县尉，了解具体情况，再做打算。”

　　两人加快脚步，很快便到了县衙。

　　县尉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周宓，连忙迎上前：“周公子，你可算来了！黄巾贼兵来势汹汹，县令大人已下令全城戒严，但守军兵力不足，只能仰仗周氏相助了。”

　　周宓拱手道：“县尉大人放心，周氏定当全力协助守城。不知贼兵具体有多少人马？何时会到？”

　　县尉叹了口气，神色凝重：“据探子来报，贼兵约有五千之众，距舒县不过十里。最迟明日午时，便会兵临城下。”

　　周宓眉头微皱，心中暗自盘算。五千贼兵，对于舒县这样的城池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威胁。他沉吟片刻，问道：“县尉大人，不知可有破敌之策？”

　　县尉苦笑道：“若是能等到附近的援军……但是城内守军不过千人，加上周氏的家丁，也不过两千之数。兵力悬殊，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周宓点头，语气沉稳：“兵力虽少，但未必不能取胜。县尉大人，我有一计，或可退敌。”

　　县尉眼前一亮：“周公子有何妙计？”

　　周宓低声道：“我周氏近日研制出一种名为‘火药’的神物，威力无穷。若能善加利用，必可震慑贼兵，扭转战局。”

　　县尉闻言，半信半疑：“火药？此物当真如此神奇？”

　　周宓微微一笑：“县尉大人若不信，稍后可亲自一试。不过，此事需绝对保密，绝不可让贼兵知晓。”

　　县尉点头：“周公子放心，我定会严守秘密。”

　　周宓转头对周瑜悄声吩咐道：“瑜弟，你立刻回去，命人加紧准备火药，务必在明日之前造出足够的数量。另外，再派几名信得过的人手，暗中监视城内可疑之人，若有异动，立刻回报。”

　　周瑜点头：“宓哥放心，我这就去办。”

　　周瑜匆匆离去后，周宓又与县尉商议了一番守城的具体安排。正当两人谈至关键处，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宓儿！”周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周宓抬头，只见父亲周异与乔公并肩走入县衙，神色凝重。

　　“父亲，乔公。”周宓连忙起身行礼。

　　周异摆了摆手，沉声道：“宓儿，情况如何？”

　　周宓将方才与县尉商议的内容简要说明，随后补充道：“父亲，我怀疑城内已有黄巾贼兵的眼线，需多加防范。”

　　周异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考虑得很周全。乔公方才也与我说起此事，他认为黄巾贼兵此次来势汹汹，背后恐有高人指点。”

　　乔公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周公子，老夫观你谈吐不凡，见识远超常人。不知你对此次黄巾之乱，有何看法？”

　　周宓微微一笑，语气淡然：“乔公过奖了。黄巾之乱虽看似声势浩大，但终究是乌合之众。只要我们能守住舒县，待朝廷援军一到，贼兵必溃。”

　　乔公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低声道：“周公子所言极是。不过，老夫更担心的是，此次黄巾之乱，或许只是乱世的开端。朝廷内部纷争不断，十常侍与大将军何进的矛盾已不可调和。若京城生变，天下必将大乱。”

　　周宓闻言，心中一动，暗道乔公果然眼光独到。他点头道：“乔公所言极是。正因如此，我们更需未雨绸缪，早做准备。”

　　乔公深深看了周宓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周公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见识，实在令人佩服。老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宓拱手道：“乔公请讲。”

　　乔公将周宓拉到一旁，缓缓说道：“乱世将至，英雄辈出。周氏若能趁势而起，未来必有一席之地。周公子若有雄心，老夫愿倾力相助。”

　　周宓心中一震，知道乔公这是在试探自己的志向。他微微一笑，语气平静：“乔公美意，晚辈心领。不过眼下，我们还是先解决黄巾之患，再谈其他。”

　　乔公闻言，哈哈一笑：“好！周公子果然沉稳。老夫拭目以待。”

　　周异见两人谈得投机，心中也颇为欣慰。他拍了拍周宓的肩膀，沉声道：“宓儿，守城之事便交给你了。为父与乔公会在后方协助，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周宓点头：“父亲放心，孩儿定不负所托。”

　　众人又商议了一番细节，随后各自散去。周宓站在县衙门口，望着远处逐渐暗下的天色，心中暗自盘算。他知道，明日一战，不仅关乎舒县的安危，也将是他在这个乱世中崭露头角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