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一节

　　Z市

　　繁华街道的一个下水道井盖打开了，戴着红色工程帽和防毒面具的领班卢刚杰带着两名戴黄色工程帽和相同型号防毒面具的工人顺着梯子爬了下去，他们今天的任务负责清理堵塞严重的下水通道。

　　卢刚杰首先下到齐腰深的污水中，他看到用来过滤杂物的铁丝网破了一个大洞，“给我来个新的滤网和固定用的铁丝，你上去给我拿一下。”他吩咐粘在自己背后一名身形胖硕的黄帽工人说，另外一名身材高瘦的黄帽工人继续和卢刚杰待在污水里。

　　肥胖的手下刚爬上地面，卢刚杰便尖叫起来，他被什么东西拖到水里消失了。过了几秒，头戴白帽子的卢刚杰骤然浮出水面，他一边奋力摆脱水下的东西一边奋力呼喊同伴，然而水下的东西力量十分之大，他很快又被那力量往滤网的破口拖拽。

　　仍在下水道的黄帽工人吓得原地愣住了，“小子，上前救人啊！”在地面的胖子工人往下喊道。

　　求生意志强烈的卢刚杰用手死死揪住破开的滤网，拼命挣扎。

　　“我来了！”地面的胖子工人用肩膀环住一圈麻绳重新回到下水道并来到滤网跟前，他麻利的将绳索套在卢刚杰身上，“抓着我的手！”胖子对自己的领班道，继而扭头对身后吓得愣住的同伴破口骂娘。

　　被骂的高瘦个儿终于醒转过来，他马上跑过来帮忙拉住卢刚杰的手臂，两人用尽全力将同伴拉过来，污水底下的力量知难而退，卢刚杰在两名下属的协助下逃命似的返回地面。

　　回到地面后，卢刚杰大口的喘息着，他后背的工程马甲已被撕破，后背露出两道五抓的血痕。

　　第三章第二节

　　地点：Z市第一人民医院

　　潘楚燊来到医院

　　医护人员正在给惊魂未定的卢刚杰做身体检查，他的屁股刚挨完一剂破伤风，现在他的左手正插着输液管，输液架上挂满三袋青霉素。后背的伤口虽然不深，但面积有点大，所以护士为伤口铺上消毒膏药前不得不先给卢刚杰的后背来了一针麻醉药。眼下，卢刚杰的后背绑着一层纱布，纱布以下是清晰可见的褐色药膏。

　　潘探员首先与主治医生攀谈。

　　“他是名下水道工人，今天上午他声称自己被下水道里的什么东西袭击了。伤口不深，但由于污水中的含菌量非常高，所以我们给他注射了大量的青霉素，希望能控制感染。”上了年纪的医生介绍道，“说实话，我从医三十年，还真没见过这种伤口，他的背脊各有两道五抓伤痕。”

　　潘楚燊来到卢刚杰面前，此人高大健硕，肩膀宽厚，此刻精神奕奕，下水道的遭遇似乎没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潘楚燊拿出由黑色皮革缝制的工作证件：“我是国安局探员，名叫潘楚燊。”

　　“你好，潘探员。”对方回答道，从卢刚杰的语气可以判断出，他身体的状况恢复得不错。

　　“你知道是什么袭击你吗？”

　　“我觉得应该是鳄鱼或者蟒蛇之类的东西，但他们说我背脊上的伤痕是两道五抓痕，所以我觉得有可能是水蜥蜴。”

　　“蜥蜴？”。

　　“对，那东西劲很大，我无法独立抵抗，幸好当时两名同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我猜那东西应该有两米长，科莫多岛的成年巨蜥能长到三米长。”卢刚杰比划着说，可是动作有点大，不经意拉扯了伤口，疼得他皱起了眉，然后他接着补充道：“说不定有人把宠物蜥蜴扔到下水道里，谁知道呢？我从事这份工作将近六年了，下水道里什么都有，鲶鱼、罗非鱼、蛇、蟾蜍、老鼠、甚至是鳄鱼和某些啫喱状的不明生物。”

　　“包扎纱布前，是否有对病人的伤口拍照？”潘楚燊询问一旁的女护士。

　　“没有，病人将会在这儿留院观察三晚，他明天早上会更换纱布，你到时可以过来拍照。”护士回答。

　　“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潘楚燊对卢刚杰说。

　　第三章第三节

　　地点：总部公室

　　莫探员递给潘楚燊一只小小的玻璃瓶，瓶子里的福尔马林溶液正浸泡着一只深绿色的蛙类生物，她介绍说：“我怀疑这是一种未经发现的两栖生物。”

　　“只是青蛙罢了？”潘楚燊接过瓶子晃了晃，他认真地检视浸泡在药水中的样品，此生物有尾指一半的大小，它浑身深绿，圆头大嘴巴（头部长着一些稀疏的黑色毛发），眼皮虽然阖上，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双眼睛如果睁大的话，比例绝对大得吓人。“但头部形状有点怪，它似乎有条脖子。”

　　“它的确有条脖子，这是它的CT扫描图。”莫之蕴递给潘楚燊一张黑白色的透视底片图，让他自己看。

　　“太神奇了，”潘楚燊用食指和拇指托住自己的下巴，“跟人类的颈脖很相似！”

　　“更神奇的是，这只是它刚孵化的形态。”

　　潘楚燊一脸惊讶。

　　“这东西是我从S市运来的那具腐尸的肠脏上发现的。一开始，我以为是某种荚果，会蠕动的‘荚果’。”莫之蕴抛给潘楚燊一个眼神，随后递给他看‘荚果’被顶破后的碎片图，“你懂我意思吗？”

　　潘楚燊接过图片一边看一边说，“然后你意识到那不是荚果，而是一枚蛋卵。你见证到这东西从蛋里孵化的过程？”

　　“是的。从它破壳而出到死亡，仅用了三分钟时间。出生后的它鼻孔猛张，我猜应该是呼吸困难，实验室当时开足了空调，或许温暖潮湿而富有营养的环境才是适合它生长的环境。”

　　“例如人类的肠脏？”

　　莫之蕴把双手环抱在胸前，点了点头。“在这小东西死亡后，我解剖了它的尸体，发现它不仅有一双肺，胸肋骨位置还有一双腮，这是两栖生物的特征。我后面还会对尸体上所分泌的粘液进行化学比较，试图找出它所属的动物科目。”

　　“意思是它能上岸，也能在水里自由活动。”潘楚燊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他的下巴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胡须，“说不定它在水里的力量很大，上岸就会失去力量。”

　　莫之蕴挑起一边眉毛，“我感觉你在形容某种东西。你认为这是一宗迷离档案？”

　　潘楚燊将卢刚杰的遭遇告诉莫之蕴

　　“水猴子？”她问。

　　“小时候，奶奶常常告诫：‘不要自己一个到河涌和池塘玩耍，因为水里潜伏着找替身的水鬼，它们时刻盯着来到岸边的人，会趁对方不注意，破水而出将人拉到水里面当自己的替死鬼。’”

　　“抓替身？”

　　“‘抓替身’通常是指一些人死后无法投胎转世，必须要找到活人当作替死鬼才能顺利的进入轮回。这种说法在亚洲各国都很流行，发生的地点大多集中在十字路口、海边或者湖边等容易发生意外的场所。据说，惨死的鬼魂会不断重复死前的的痛苦，所以一旦到了合适的时候，它们就会蜂拥而至，想尽一切办法将活人害死。”潘楚燊将盛装样品的瓶子放回到桌面上，“但我不大相信抓替身的说法，水底里蛰伏某种肉食性类人形生物我倒是相信。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阿特兰蒂斯传说不？阿特兰蒂斯沉没海底后，幸存的人们成了半鱼半人的生物。”

　　“忘记了。”莫之蕴摇摇头，她拿起桌面上的样品瓶，“说回正事吧，下水道腐尸脖子上的伤口你觉得会不会就是这玩意造成，这玩意的成熟体会不会就是在下水道袭击卢刚杰的不明生物。”

　　“我不敢肯定，这具腐尸的来历我还在调查。”潘楚燊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他的手机刚收到一条短信，他点开阅读。“S市警方给我发来了一条信息，说当地有人报案，说三天前自己有名同学在当地的一个小水库遇溺失踪。”

　　莫之蕴马上反应过来，“下水道的重菌环境和湿度会加剧尸体的腐烂速度。尸体在下水道停留三天的效果相当于在地面干燥环境停留一个月的效果。”

　　“我以前曾接手过一宗水库抛尸案，当时才发现某些水库确实拥有与下水道相连的暗渠。”潘楚燊略有所思道，“S市方面下午将送来失踪者的DNA样本。”

　　“来吧，我来切一些负责匹配的样品给你。”莫之蕴示意他跟自己去一趟冷藏室。

　　想到又要面对那坨烂肉，潘楚燊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