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定日湖边
(3)
再一次看到司马琴,随易风的心立马被吊悬上半空。
她的头与脚各自垂在白驼两边,那床木琴横架在白驼背间,她右手还压着琴弦。
白驼奔行若受惊之箭,太阳照射之间,随易风虽看不清司马琴的脸,但从她垂下的那一只摇摇晃荡的手,他立马看出来:她如今正处在生死存亡之间!
天地之间,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在向全身聚拢。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有想,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分外清晰明了:一定要帮她!
随易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随即从绿洲上站了起来,那一刻,也不知是哪儿聚来的力量,他甚至感觉到他的力量从来也没有如此强大。哪怕我不够格,我也还是要帮她…无论怎么样…都…要帮她!
他凌空翻飞,无视钻心般疼痛的背。后背血与衣已经粘贴在一起,就像血肉相连的硬铁壳背,他尚未来的及擦洗。
凌空翻飞,半空之中,他再连跨八步,此刻古武之中的“八步赶蝉”正如是信步闲庭。
晃眼之际,白驼己至身边。随易风不知所措,那粉红衣裳衬托出的苍白色的脸,望着这张脸,有一只手从心脏揪过!
他轻轻地抽出木琴,转过身来,估算了一下,随后把木琴抛入水中,侧转过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然后俯身抱住了司马琴。退开白驼,稍作调整,他飞身而起,双足腾空,将将过半,左足在古琴上一点,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点水的蜻蜓,蜻蜓此时已经落在对岸!
白驼立时跟随着追过水面,迈步向洲心走去。
小洲就象是一只浮在湖心的碗。在碗中心,有粒象巨型蛋一样的石头,表面淡漠无光。
这圆石像极了一个倒立着的蛋,蛋体五分之一埋入地下,仿佛一阵风就能吹的倒下来。
蛋的四围七步之内,寸草不生,就象一个天然的环戴在蛋上!随易风抱着司马琴绕蛋转了一圈,只能感叹巨石的庞大,除此之外,就连会让苍蝇叮咬的小缝也没有找到!
随易风放下司马琴,奔向巨蛋,手摸上去,入手微温,感觉光滑异常。
“难道这真的是什么大家伙生下来的蛋,不是石头?”随易风暗自问自己:“咦,我的手摸在这石头上,感觉后背的伤痛舒服很多呢。”他拿开手,感觉后背的伤痛难以忍受,然后再次摸上去,那种舒缓了许多的感觉又流了出来。他反复试过数次,随易风确认这并非幻觉!
这是一个疗伤的好地方!
他跑过去抱起司马琴,快步走到石头蛋边,让她席地背靠石头蛋而坐。
随易风看了看她的脸,发现效果好像不错!
他亦依样盘腿而坐,想起她的琴还在湖中,连忙跑去捞回了古琴,回来却见她一旁歪着。随易风想了想,他把琴倚在蛋上,然后让司马琴右手放在琴上,他隔琴而座,抬头望了望那半躺的白驼,他抬起左手,抓稳了那琴上那只手,不让它滑落。
那一刻他慌乱中的眼神,见到一道红云闪过。
然后,眼前一黑,他面前再也看不到白驼。接着,他感觉自己在自然掉落。手里的手还在,古琴,依然夹在他俩的中间。
(4)
白星河哈哈笑道:“刹帝利,你怎么追也没用,只要有我,你永远也别想抢到痴情剑,除了你,谁抢到它都不错!”
刹帝利注视着白星河,这人多像那个魂牵梦萦的女人。她无论做的再怎么对不住自己;可自己,面对跟她相关的人,还是狠不下心!当年如此,现在还是如此,可能,以后也只会是如此!
刹帝利不想再对敌白星河,虽然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
刹帝利苦涩的问道:“令尊可还好?”
白星河:“家严当然好啦!比你好多了。”
刹帝利再淡淡问:“令堂可…可好?”
“……”,白星河沉默一阵,问道:“当年为何迫走白氏全家!”
刹帝利问道:“白云没跟你说?他难道不敢跟你讲么!”刹帝利好像不满自己的说辞。
他转过身,伸手摸了摸石蛋,石蛋光滑温热。此生他来这有过好几次,从来都没有推动过这颗石蛋,就像他心头的另一块石头,一直都在心中悬着,无论他如何努力,就是一直不曾摇动过。
他凝眸注视白驼,发觉金黄太阳此刻己经坠落!
许多东西,爱过,恨过,拼尽余生,却从来也没真正拥有过!
一时无尽的悲哀滑向心头,或许,我该离去了。
他无视白星河,转身而去,那一刻,似有泪珠滑落!
白云啊白云啊,从此,你不再欠我,因为你养出了如此出色的白星河!
(5)
随易风悠悠醒来,他睁开眼:眼前好似一座大殿,而眼前白莹的光亮来自殿堂顶芎的那颗碗大的光珠。
在大殿的正中,挺立着一个巨大石像,肌肉虬结,仰头望天,双手托住上面一个巨大的石头葫芦,双足没入地面之下,让人没有看见。
随易风听闻司马琴呼吸平稳,才放心向石像走去。
石像看不清楚模样,有五丈高,他双手高捧石葫芦,石葫芦上部只见大半圆,上部没入殿顶。
随易风总感觉石像有哪不对,他仰首再看,才发现这石像只有九个手指头。
他满腹疑问:我怎么到的这儿,这到底是那儿?这石像又是谁呢?
大殿静寂无声,无人能给他解答!
他感觉一下自己全身,只后背还在疼,虽然己经减轻。
明明记得自己背靠石蛋的,那石蛋若是葫芦掩盖的那上部分,那我就是从上面掉落进来的!可是,那石蛋连缝隙都没有,我又怎么能掉下来呢?
他思前想后,不得要领。
唉,只有等她醒过来再说。她仙子一样的人儿,应该都知道这些事儿,也肯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还是不多想了。
脑海之中,仿若有盘金黄的太阳,在绕湖漂荡,而心,此刻亦像是追随那太阳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