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公主以为裴珠泫会找她要人,结果他是安心把人放她这里了。公主就想看一看裴珠泫在意的东西,和他的底线在哪里?他会藏着这个小丫头,是因为喜欢她呢,还是别的原因?
公主要找个宫女陪她玩射箭,昭阳公主所谓的玩射箭,可不是跟她一起射靶子,而是让宫女或者太监做活靶子。活靶子顶着一个小东西,公主来射那个小东西,箭头换成了沙袋,打在身上还是会痛,更会出丑。
这种事情本来都是让唯唯诺诺的小太监小祥子来做,小祥子每次被射得鼻青脸肿还要遭别人嘲笑。
这一回,昭阳公主拿着弓箭在自己宫内所有的宫女太监指,所有人都害怕极了,生怕轮到自己。最后推了任敏敏出来,公主便让任敏敏顶着一个橘子。
大家如释重负,幸亏有这个刚来的宫女在。大家偷偷看着任敏敏的下场,有点幸灾乐祸。
任敏敏顶着橘子,站到指定的位置,再箭射过来的一瞬间,闭上了眼睛,心里还是害怕的。还好公主射箭能力有限,射偏了,昭阳公主很不开心。第二箭射在任敏敏身上,果然很痛。不能躲,眼看着任敏敏被射了一箭又一箭,可任敏敏不叫也不喊,大家看得意兴阑珊。若是小祥子这个时候大概疼得在地上打滚了吧,公主也很够意思,欺负完小祥子都给赏给他不少值钱的东西。
可这一回昭阳公主玩尽兴了,扔下弓就回去休息了,还说了声:“无趣。”
留下任敏敏,任敏敏累地还有痛地跪在地上了,眼神还是那样坚定。
没有人敢去扶她,也没有人管她的死活,任敏敏拖着受伤的身体回了居所,痛的没办法起床吃饭,胃部受了伤。
第二日,公主还让任敏敏顶着寒冬给她手洗衣服去,衣服本来是送到浣衣局,由浣衣局的宫女来洗。公主指名道姓让任敏敏亲自洗。在裴府之候,任敏敏可以烧些热水洗衣服,可浣衣局的宫女好像知道公主是故意为难她,连热水都不给,还让她去用那冰水,井水都不给她用。
任敏敏故意赌气,不寻求任何人的帮助,一个人默默地把衣服全都给洗了,洗了整整一天。有一个浣衣局的宫女琉璃实在看不过去了,塞给了她一个自己吃剩下的饼。这是任敏敏一整天唯一吃过的东西。
等到休息日,任敏敏进宫来就没有过休息。原来宫女有三天或者五天一轮休,结果公公宫女们看她好欺负,都没告诉她。公主使唤任敏敏也使唤惯了,便没有放她假。这几日,管事的姑姑看她实在可怜,便放她半天假。晚上让她回来站在昭阳宫执勤,这工作也不好做,晚上比白日里更冷,还有不能轻易打瞌睡,要是公主半夜醒了,公主要什么就要准备什么。在限定时间内给不了公主所要的就要责罚,所以很少人想在夜里执勤。
莲鸢湖的湖水都被冰雪给覆盖了,湖上一片雪白,若是一不小心,恐怕会摔在冰上。不过天气寒冷,那个冰块冻得结实,能站得住人。莲鸢湖在皇宫的西北边的角落处,来这里的人少,任敏敏就蹲在湖边,拿起树枝在雪上写字,写上“回家”两字,边写边哭。自己的手都冻得通红,还生了冻疮,痒痒的,去太医署拿药,太医署的小官以没药打发了她。有温度的眼泪落在雪上,直接砸出了一个凹陷。
“哇哇!”任敏敏知道自己哭得很丑,但是还是忍不住啊,反正这里又没有人看到。
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任敏敏回过头,泪眼朦胧地看了一下,来人穿着明黄色的衣袍,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脸上有股疲惫感。
“大伯,你迷路了吗?”任敏敏站了起来,擦干眼泪,一脸真诚。
身后的公公咳了一声,瞪大双眼。
那个穿着明黄色衣服的中年男子愣了一下,他从小长在这宫内,还会有迷路的一天?还有人叫他“大伯”真是稀奇。“大伯”看清了任敏敏的脸,宛如他相识的故人一般,这世上竟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明黄色的男人摇了摇头,最后说了句:“丫头,你哭什么呢?哭的也太难听了。”是吐槽,但是说的很温柔。
原来是打扰他休息了。那个亭子里面摆着书案,他正在看书,还有暖炉。
“对不住了,您是王爷吧?”任敏敏看他穿着黄色的衣服,一身贵气。莲鸢湖离皇帝的寝宫挺远,并且听说这里不详,至于什么不详,管事姑姑让任敏敏不要多打听。皇帝应该不会来这里,可能是宫中某位的王爷吧。
“啊,嗯。”中年男子对身后的太监甩了甩手,连公公呢?本来想说话的,结果住了嘴。
“给王爷请安。”敏敏做得并不标准。
中年男子确定这丫头是刚进宫,看了看地上的字:“回家。”
新进宫的小宫女吧,受了委屈一个人在这哭泣。
“你家在哪?”中年男子问道。
“我家在一个叫做栖隐山庄的地方,有父亲,有哥哥。”她原本生活挺开心的,然后不知怎的来了京城,做了昭阳宫的宫女。任敏敏向中年男子说起了自己的身世,说起了她幸福的家庭。
也是,一个乡野女孩学了一点宫里的规矩,但是对尊卑还没有顾忌。中年男子让她坐下来,任敏敏就坐了下来,连公公又瞪大了眼睛,敢跟主子平起平坐。但是中年男子似乎并不在意,两人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
中年男子跟任敏敏说,他小时候最喜欢在莲鸢湖边用石子打水漂,等到春天湖水化开,会有野鸭子,他最喜欢跟自己的弟弟捕野鸭子。
任敏敏也告诉他,他们江南那边等到春天的时候,任敏敏会去捉螃蟹,他哥会把螃蟹放在竹篓里面带回家。那张牙舞爪的东西真是太丑了,任敏敏就敢上手,没想到异常美味。
中年男子教任敏敏下棋,任敏敏想起自己的爹教过自己下棋,这倒是不难。任敏敏不算聪明,跟中年男子下了几个回合,都是输。
本来伤感的心情反而变得更加郁闷了,任敏敏皱着眉,盯着棋盘。
“若是你赢了我,或许你回家的愿望,我能帮你实现。”中年男子倒是很高兴,原本阴郁的心情变得豁然开朗。
天色不早了,任敏敏要回去执勤了。中年男子让她带着精致的糕点回去,看着任敏敏远去的背影,恍如隔世啊。
“陛下!”连公公不明白,为什么只告诉这个没地位的小丫头是王爷呢。
“回去吧,朕怕吓到她。”原来皇帝在这偏远之地看书,是烦恼朝中之事。到了他这个年纪,只有昭阳公主这一个女儿,朝中大臣劝他早日立太子。安王是最合适的人选,又是皇帝的亲弟弟。安王身边还有两位世子,要不过继一位安王的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