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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五胡十六国之晋纪 陈今有 5979 2024-11-11 16:26

  送亲的队伍一路从建康走到会稽,用最快的速度也要三天,这三天就是王府备好酒席物资的时候,会稽城里面所有的客栈也被王羲之给包了下来,用来安排那些远方的客人,另外王府还得准备一队人倒城门口去迎接送亲的队伍,再引进到王府,这一切的繁琐程序可是把王羲之给麻烦到了。

  终于,那天还是来了。送亲的队伍已经走到了会稽城外,刘牢之走在前头开路,郗愔和郗超骑着马跟在马车的旁边,而马车里面做的就是新娘郗璿,桓伯子和司马雪就跟在里面陪着她,会稽城里此时正是人声鼎沸,摩肩擦踵的时候,街上的居民都闹哄哄的排成两排拥在路边,都想看一看名士王羲之的妻子究竟相貌几何,但这个神秘的新娘却一直都没有露面,也留给了许多会稽百姓一个美丽想像。

  车队一直走到了王府,王羲之此时就站在门口,身披锦绣,在人群中的王羲之似乎有些紧张和焦虑,一直在左顾右盼,玩弄袖角。最后新娘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拉着王羲之的手走进了他们的婚房,而后王羲之就得出来应酬答谢来宾了,郗璿也只能晚上才能跟王羲之正式的相处。

  今日的来宾中,桓氏的核心人物桓温也来到了现场,带着他的儿子桓熙,桓济和桓玄一同前来,桓云和桓秘也都来了,桓冲估计是公务繁忙,未能见他到场。还有一个桓豁也不见他来。此时桓温正在和庾倩,庾柔两兄弟在一旁寒暄,而许询,孙绰的人也在一边切声交谈,还有两位著名的佛学大家支道林和释道安也来到了王府。朝廷高官,江湖剑客,玄学名士和佛学大家都在今天一起聚集在王府之内,由此可见这王羲之的面子是有多大的了!

  酒过三巡,桓温还在和庾倩在交流着,其实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思,你庾氏现在投靠了司马晞,而司马晞正是朝廷反对桓氏的第一人,只是识破不说破而已。郗愔和郗超父子也加入了这次对话,而这种酒场对话,也正反映了官场的虚伪,但是桓氏作为今天面子最大的贵客,无论如何也要以一种大家风范的样子去应酬道。谢安在这种场合似乎也插不上什么话,此时王府内喜庆中带着一丝虚伪,热闹里夹杂着一股不安,看着众人在推杯换盏中谈笑风生,王羲之也不得不感叹,“这就是名利场的样子,好在我不出仕,不然一定会无地自容的!”

  一直喝到晚上,王羲之送走了孙绰等人,又送走了庾氏兄弟,最后就是桓氏,由于郗愔和桓氏走的有些近,他们便一同离去,临走前桓温就挽着王羲之的手说:“汝之人才,不可多得,望考虑之。”说完后桓温就晃晃荡荡的离开了王府,现在只剩下刘牢之,六君子剑和谢安等一众王羲之的至交密友,就下来就是他们的醒酒时间了。

  王羲之和他们一直喝到深夜,他也很久没有喝酒喝得这么痛快过了,和他们打趣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而谢安则担心王羲之会让新娘久等,故喝到一定时就把王羲之送回了房间里,一同送的人还有刘牢之。看着王羲之醉倒的样子,谢安才明白这并不是他滥喝,这只是他的生活态度而已。

  “安石,你归去建康之后,我日夜担心,切记,万事小心谨慎!”说完后王羲之就吐了一地,然后就起身搭在刘牢之的背上说:“你有武略,不应浪迹于江湖,乱世出英雄,你随安石回建康吧,替我看护好他,并获取一个功名。”说完后王羲之又吐了一地,然后就不省人事了。王羲之看似一副烂醉如泥的样子,平时里也是放荡不羁,但到关心之时你才能感受到他的情深意切,谢安在朝中的处境,这些日子里王羲之一直都在为他担心,而刘牢之的才华他也觉得不应该只在江湖里流浪,理应出去闯荡一番,好过埋没于庸俗之间枯死离去。

  夜深的婚房之内烛光迷离,暗热无比,郗璿替王羲之解下了身上的衣物,再清理干净他满脸的秽物,又用湿布敷在王羲之额头之上。这一夜,她将成为王羲之的另一半,一个有家室的女人,未来还可能是孩子的母亲,这一切是郗璿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但没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的这么快,关上了被微风敲打的窗,吹熄了令人脸色发红的烛光。这一夜,如梦如幻!

  随着宾客的离散,会稽城似乎又恢复了想往日般的慵静和平常,没有了达官贵人出现在这里,街上的百姓都觉得生活顿时就缺失了点什么,会稽此时是慵静了,但再转眼看去,在建康城内却又是另一番的景象。

  就在王羲之大婚当夜,在丑时至寅时的这段时间里,有一位宫女见起风了,就想进去替正在睡觉的穆帝加厚床被,但进到去时却发现穆帝已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了,随后就是“驾崩”二字传遍整个建康皇宫。直至第二天的天明,在御医和诸多大臣的最终确认下,正是地对外界宣布了穆帝驾崩的消息,而根据御医的诊断,得出的结论是穆帝死于身体内的疾病,具体是什么病,到现在还未查明。

  穆帝一死,朝野大动,百官失措,而这个消息传出后对于整个晋国的影响也是不弱,至少波动是不可避免的。对于那些公卿显贵,各种势力结构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有些人的利益可能会随着穆帝一起离去,有些人又有可能会趁势而起,谢安感觉的风波终究还是来了!

  然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在穆帝死去后的第三天,在大司马桓温的力推之下,决定将由成帝司马衍的儿子,穆帝的堂兄弟司马丕登基坐上晋国的皇位,但这一决定受到了当时太后褚蒜子的反对,另外太宰司马晞、琅琊王司马昱也非常之不赞成,但桓温势大,偏要让司马丕当皇帝,朝中的百官见状也是纷纷的倒向了桓温这一边。终于,司马一族的人拗不过朝中的文武百官,答应了让司马丕当晋国的皇帝,司马丕也在穆帝死后的第三天正式登记,改号“隆和”并大赦天下。

  这一次的政治权利交锋,无疑是桓氏取得了胜利,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司马丕是一个虚弱之人,他整日胡思乱想,追求黄老之道并私服丹药,整个人都是沉沉郁郁的,还妄想长生不老之道,日后不出所料定会成为一个庸帝。不过一个庸帝不是正好可以让桓温更好的弄权吗,以后的晋国,恐怕桓氏的势力会比以往变得更加的强大!

  而回到了太宰府的司马晞大怒的吼道:“功亏一篑啊!是天要灭我司马氏吗?”这一次司马晞输的很彻底,他在朝中好不容易拉拢过来的大官此时都离去了,反倒是桓温笑到了最后。

  失落,失望,失败笼罩着整个太宰府,但在里面的庾倩和庾柔两兄弟反倒是不这么想的,他安慰司马晞道:“昔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如今我们虽是落败,但桓温可以利用司马丕的昏庸,那我们也不是可以利用吗,太宰请需往前看!”

  不知是庾倩的话安慰到了还是其他什么的因素,司马晞也终于停下了愤怒和压抑,叫庾氏两兄弟一起进入书房细细详谈,具体谈了什么外人并不得知,但似乎司马晞已经有了对策了,就看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同样在桓府内,得意洋洋的桓冲此时正在喝着小酒在和他大哥们一起谈笑风生,就好像是桓氏突然赢得了一切一样,好不意气风发,嚣张跋扈。“诸位桓氏族人,今日我们的一切,皆来之不易,望日后要珍惜之,爱惜之,保护之!”桓温话音一落,在大堂里的诸多桓氏子弟都纷纷的点头默许,好像桓温给他们带来了太阳一样,正在喝酒间,有下人通报,说谢安想要求见。桓温不解,便允许了谢安进来,谢安一来到桓温面前,便举手做辑道:“大司马,舍弟谢万在今日不幸离去,在下想回去见他最后一面,望大司马允许!”

  “原来如此,安石切勿伤心,切记保重身体,谢中郎何故会如此?”桓温在大堂之上安慰谢安。

  “谢大司马关心,舍弟不幸病逝,实属意外,恨只恨做为兄长的不能陪他最后一遭,有愧于家父,有愧于舍弟!”说完后谢安在众多桓氏子弟面前落下了泪。这时桓豁也出来安慰道:“这生死有命,安石还是看开些吧!”

  哭诉片刻,那桓温也不便强留什么,说,“那安石就安心的回去吧,我会在陛下面前为舍弟好言一番的,争取落下个功名。”

  最后是谢安是当着桓温和众多的桓氏族人面前掉泪才能获得桓温的准许离开了桓府,离开了桓温。这一决定相信是正确的,一是谢安的弟弟谢万真的是因病去世了,二是在朝中的谢安觉得穆帝死的有一些蹊跷,故才会想离开桓温去寻探一番,看一看此中是否有隐情。

  离开了桓府之后,谢安就和刘牢之一起回了建康城乌衣巷的谢氏府邸处,府邸边上还住着王氏一族,王谢两家可是当时的名门贵族,他们府邸所在的乌衣巷也因他们在此居住而名闻天下。

  这座谢府是由他的父亲谢裒所主持起来的,他父亲死后,这府邸就由他大哥谢奕所居住,他大哥死后就冷清了许多,但他大哥在生前诞下了许多的子嗣,一共是八子四女,目前他们就居住在里面。八子四女个个都是聪明绝顶,能问能武之人,其中有一侄女谢道韫,侄子谢玄、谢寄奴最为讨的谢安的欢心,每次谢安回来都要念叨他们两个。

  花了两日的时间处理完谢万的后事,谢安就开始和刘牢之一起暗中探讨穆帝之死,谢安认为穆帝死的时间太过于蹊跷了,而且死的很不自然,但迫于朝中的政治权利,谢安也不敢多言些什么。不过穆帝一死,作为得利的一方,桓氏可是得意的很,也正因为桓氏的得意,才让谢安落下了个不安,因为以桓氏的作风,对于他们想要的一些东西拉拢不得便会去摧毁它,这也就是谢安为什么一回建康出仕就去了桓温那里,因为他要暂时的趋附于桓温,现如今想逃离他,就不得不为自己拿下些资本,这些“资本”在日后可能会是保命的东西,查还是不查,这就得看谢安的了。

  就在第二夜,在皇宫里面,新登基的司马丕已经是在房间里倒头昏昏大睡了,他不好权利,不近女色,但却偏偏迷信黄老之术,整日服用江湖术士的丹药或者自己研究练丹之法,拖着一副病恹恹的身体在宫女的伺候下睡去。

  在皇宫南墙的一侧,有两个黑影正在悄悄的向墙里翻进,两人分别是谢安和刘牢之。这建康皇宫的城墙分为三层,外周八里,南面正面是大司马门,直对都城正门宣阳门,两门只见有一条二里长的御道,御道两侧开有御沟,沟旁植槐、柳等作物,也是趁着这些槐叔和柳树的遮掩,这两人才能偷偷的潜进到皇宫里面,但是要是被皇宫的守卫虎贲军发现的话,那就大事不好。

  两人一前一后,偷偷摸摸的进入到了穆帝死前所居住的宫殿,这座宫殿位于建康宫的东侧,北近同奉寺,东靠珍珠河,这个地理位置是穆帝在世时最喜欢的方位,故他也把他的寝宫设在这里。谢安和刘牢之蹑手蹑脚地偷潜至此,但两人并没有直接的进入到穆帝的房间里面,而是在他寝宫的周围仔细地巡查了一番,再由刘牢之飞身翻到宫墙之上,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把寝宫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个遍。用时良久,细勘之下,终于,在墙檐之上地刘牢之有了发现,他拿起了一片枯叶下来给谢安看。

  “你看,此叶枯黄但不碎烂,经风袭而不漂移,至此还稳若磐石般的粘在砖瓦上。”依我看来,这叶子必定是被一内力深厚的高手所暗踏,被他的内力给深深的固定在了原地,此等脚步之稳,内力之深,非常人所有,看来这里来过一些特殊之人。

  刘牢之说完后谢安就拿着叶子走到了穆帝寝宫的窗户上,他慢慢的推开了窗户,和刘牢之一起进到了穆帝生前所居住的卧房里。谢安今夜夜探皇宫,并不是要查处凶手是谁,而是要知道穆帝的死是自然的病变还是人为所致,若是人为所致,那在朝中也可靠着排除之法看出是谁。

  进去一看后,无奈的是房里的蛛丝马迹可谓是少之又少,若是真的有人在穆帝睡觉时暗中进来过,那一定会在地板窗户或者房檐之上留下痕迹的,看来这是一个真正的高手。谢安也不知是为何会感觉穆帝的死是人为所致,他还在和刘牢之在仔细的查看着周围的信息,四周的安静也逐渐地被打破。

  还没等谢安继续查看下去,刘牢之便叫他把脸蒙上,有人来了。果不其然,稍待片刻后,有许多甲胄摩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再然后又有火把的黄光照射进来。

  “不好,虎贲军来了!”谢安突然地就心里一惊。糟糕,被发现了,怎么办?还没等谢安继续想如何撤退,那皇城守卫虎贲军直直奔到了谢安处,由当时的虎贲中郎将金英权亲自带队,这个金英权可是桓氏势力的嫡系人物,早年被桓温安排在皇宫里面做守卫,难不成?

  谢安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但一旁的刘牢之可是等不及了,他一把就拉住谢安冲出了穆帝的寝宫。寝宫外的虎贲禁军早已是备好弓弩了,两人一现身,成千上万的弩箭飞矢过来,刘牢之没有抽出赤霄,而是以剑鞘挡之。箭射完毕,虎贲禁军准备亲自上场,虎贲军,人如其名,皆是由精壮勇武的男子组成并受过特殊的训练,骁勇异常,而且他们都是身披坚甲,手执长剑,重甲兵则持盾握矛,由他们组成的攻击方阵,天下无人能破,所以晋国历代的皇帝才会把守护皇宫重任的任务交于给虎贲军。

  接下来可怎么办!面罩遮住了谢安和刘牢之的面庞,但遮不住他们的恐惧。说话间,刘牢之就抽出了赤霄剑挥舞起来,“济霄十一式!”这一个剑招使出来并不是用来伤人的,因为虎贲军都有厚重的甲胄,根本就伤不到他们,这只是用来迷惑他们为自己获得逃生时间。

  被这个剑招迷住眼的虎贲禁军刚一松眼,就发现谢安和刘牢之两人都不见了,但是虎贲中郎将金英权却追了上去,一直都跟在谢安的身后。虽然金英权身上的盔甲重达百斤,但他跑起来似乎毫不费力,轻轻松松地就追上了谢安,刘牢之用赤霄一刺,金英权就停了下来。

  “赤霄剑,你是?”

  “金将军,不知穆帝病逝那晚,你在何处?”谢安开口问金英权,但金英权根本就没有回答谢安,只是咬着嘴看了一下他,头盔之下的双眼已经透露出了杀气。

  “刘兄,此人与桓氏有交接,且已识的名剑赤霄,今夜他必须死,速战速决吧!”

  谢安一说完刘牢之就杀向了金英权,两人在皇宫里打的火光迸发,热汗四流。金英权仗着重甲护身,不顾一切地一直向前,边战边退的刘牢之只好顺了他的势一直在往后缩退,金英权的下盘稳健,体格庞大,不愧为虎贲军统领。谢安在一旁看的心急如焚,再过一会儿虎贲禁军就追上来了。

  “刘兄,他咽喉处无铁甲,速杀!”

  “不好!”悔悟过来的金英权感到了一丝的不妙,但已经迟了,赤霄剑散发着光芒,直直的嵌入到了金英权的脖子里面,这一剑也足以看出了刘牢之的功力几何。终于,金英权倒在地上,大意被杀身亡。

  金英权一死,刘牢之便带着谢安一路往前跑,眼看着虎贲军快要追上来,无奈,刘牢之拖着谢安跳进了皇宫底下的暗渠里面,摸黑前行,忍受了一夜的污臭才从一条水沟里走出了皇宫。

  这一夜,无比的刺激!

  第二天的天明,对于昨夜刺客入侵和虎贲中郎将金英权被杀一事,司马丕紧急地召开了朝议,并叫专人去请大司马桓温速来面圣。先是穆帝病死,后又有刺客入侵,司马丕就算是糊涂到头了也会有一些担心,甚至是作为禁宫守卫军统领的金英权都被杀了,这可叫司马丕如何地安心睡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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