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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五胡十六国之晋纪 陈今有 6026 2024-11-11 16:26

  在梁州城里,一个枯瘦苍白的人站在成千上万的将士前,用其干涩沙哑的声音向底下的人呼吼道:“蜀地百川,天府之地,历经千年,曾在先祖治下风雨并茂,日渐富庶。不料却引来那晋国政人不悦,权臣桓温亲率大军前来征讨,灭我根基,毁我田园。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蜀地自晋国接管以来,民生凋零,日渐倾颓,早已不再是先秦时的天府之国。天定胜人,人定亦胜天,想陈涉吴旷,皆是戍民,但争取权利之事,不分你我,让我们高举旌旗,反晋复国!”

  底下民众听后热血沸腾,青筋暴突,纷纷响应道“圣王!圣王!圣王!”李弘抽出腰间宝剑,尖指青天白日,奋力一呼,“出兵益州,攻占成都。”李弘旁边的花不现走下高台石阶,亲率一队先锋开路,他现在的名字叫李金银,有李雄血统的将军,所以被李弘任命为三军大统领。

  益州成都城里,面对着李弘的大军临近,前来支援桓豁分析道:“李弘军不精,但多。他们曲解道学教义,洗脑民众,依我看只需将妖贼之源斩杀,那几万军士便无人教唆,到时逐一击破也无甚难事”。桓伟点头同意,那周楚听后想了一番便说那些人只怕病入骨髓,即使无人教唆,那些造反民众也会收不住手!

  “收不住手?”那就将他们杀了祭这天地又有何问题,如此容易就让他人教唆挑事,留之何用?随同桓豁一同前来的桓熙残忍地说道。桓伟听后就觉得他大哥太过暴戾,不同意地说:“大哥,不可,这蜀地本就男丁短缺,近些年来更是十户无一子,尤其是梁州地区,要是把他们都杀了,那蜀地各区的税收调度方面可就成问题了。”

  桓伟这番话底下的人纷纷便是赞同,桓熙不语。在建康一同跟随而来的桓玄似有主意,他当着众人的面说:“杀一儆百,以震军威,取来惑众之人首级,两者配合,便可叫糊涂民众惧怕,散乱,到时降者放,逆者杀,恩威并施以服民众。”这谢玄果然是深得他父亲的喜爱,做事不像他大哥般刚愎,二哥般跋扈。底下所有人都同意谢玄所讲的方法,于是桓伟就分布任务下去:“三叔,你与周楚领兵正面迎敌,大哥和一干随同前来的桓氏子弟协助,五弟与我稳坐帐中,审时度势。竺瑶骄阳之二人负责暗杀李弘,李金银!”

  桓伟领兵能力优于桓熙桓济等人,故桓温才会将他派来成都,这一番调遣也是合情合理。周楚熟悉蜀地兼成都士兵的领军,而桓豁有军中威信,可将从建康带来的三万将士治服妥当。至于桓熙,这里只有三叔桓豁能压得住他,其余一众的桓氏小子怕只是来阵前打闹而已,不必上心。

  桓豁领兵三万,和桓熙等人前往广汉驻守,巴西郡已被李弘势力夺取,广汉一地战略位置极其重要,广汉失守,便殃及成都。而周楚也率令一万的人马前往梓潼郡驻扎,将此二地守住,便可叫李弘进不来成都。周楚进入梓潼郡城,不料当地郡守来报,说李弘已经攻下梓潼北部大片地区,不用多日就可直逼郡城,另外广汉郡的盐亭地区也被李弘拿下,看来两军交战即在眼前。

  巴西郡城里,李金银跟李弘说:“晋国已派大军前来增援,扼住了广汉和梓潼两地,现在先把广汉拿下,直杀成都,到时梓潼驻军便会回成都救援,如此,梓潼也会尽归我手。”李弘支支吾吾点头同意,便由李金银亲自带兵,进攻广汉。

  广汉城城墙高筑,大门紧闭,且又有晋国精兵把守,李金银强攻一天城也不破,城墙底下也是尸横遍野,乌烟弥漫。夜晚,桓豁叫来桓熙和竺瑶骄阳之说:“广汉势弱,怕顶不住那李金银强攻,且我等兵马有限,周楚也不能弃梓潼前来协助。据探报,李弘现在就驻扎在巴西郡城里,竺瑶骄阳之,你二人今夜行刺,若取得来李弘人头,那明日我便将它高悬与城门之上,令那反贼胆寒心乱!”竺瑶骄阳之听完就即可出发,偷袭暗杀可是他们的拿手本领。

  夜晚的巴西郡城,木炭焚烧的气味不时传来,街上无一民众,只见有无数的巡逻士兵来回,这里俨然已被军事化强行占据。竺瑶骄阳之二人偷摸着到了反贼驻军的大营,这三军中帐,定是那最大、灯火最亮的那一处就是主帅或领军的卧榻之地。帐前不时走过列队士兵,竺瑶骄阳之两人倚在旌旗后面,器械之中,也终于走到李弘的帐里。竺瑶一个翻身,骄阳之同随,就这样潜了进去,骄阳之着眼瞄去帐内席榻,见有一人侧卧而息,他与竺瑶做了最终确定,便一剑肃杀过去,那被子就穿了一个窟窿。

  骄阳之把剑连同被子一起掀起,见席上无人,便知道中计了。两人刚想转身离去,那竺瑶就被一个钩子给勾到了脚,一动就是一阵撕痛,然后就从黑暗处传来一个声音,得意地说:“我这龙须钩,拽人取物,例无虚发!”竺瑶一惊,那大帐的布帘就被拉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那女的妩媚造作地说:“早知道你们会来这一手,我们已经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了!”

  黑暗处的声音终于变成了一个人,他嘻嘻地对那个女的说:“蛛女,我勾住了一个人,还有另一个就交给你了。”说话间蛛女和沈牛就看向还安好无恙的骄阳之,骄阳之先声夺人,一剑就把大帐喇开个口子,就俯冲出去,不料被一阵外力给弹了回来。蛛女掩嘴一笑说:“整座大帐都被我用蛛丝包裹,形如巨网,你还是不要做徒劳的挣扎了。”

  沈牛看去,轻蔑一笑,便轮着手中板斧上前,骄阳之独身应对,才过不到十招,伏鼠就再用龙须钩一钩,骄阳之肩胛骨中标。竺瑶已被士兵押下,那伏鼠才空得出手来。蛛女双手一合,便从袖中拉出细长蛛丝,把骄阳之绑得严严实实,两人都被押下,今夜的行刺以失败告终。原来这一切的事情都逃不过蚩如的手掌,桓伟一举一动,他都揣摩的一清二楚。

  广汉城里,桓豁见竺瑶骄阳之两人一夜未归,就已知道事情失败,便紧急书信到成都,叫桓伟向他父亲再调兵马,四天、最多四天广汉就要失守。果不其然,第二天由李金银亲自带队,对广汉发起第二波猛烈攻势。桓豁飞箭放尽,流石苦投才勉强又顶住一天。

  另一处的梓潼郡城里,周楚见桓豁遭受李金银猛攻,心里焦急不已,但自己又不能弃梓潼而去,正来回煎熬踱步时,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上前急报道:“不好了,大人。梓潼军营里的十车粮饷不知何故起火,现在都被焚烧殆尽了!”周楚一听,怒不可遏,一脚踢飞身前椅子就快步赶往现场查看情况。来到现场一看,发下底下有几个火折子,捡起来就将它捏碎,愤恨道:“可恶,到底是谁!”还没等他发泄完,又一个士兵着急慌张地向周楚报说:“大人,我西营驻军被一手拿厹矛之人袭击,现在死伤惨重!”周楚朝他吼道:“一个人就让我们死伤惨重,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那士兵说什么厹矛有毒,触及肌肤,片刻暴毙。

  周楚杀意腾腾,想亲自去会会那个人。不料刚上马,几片羽箭就径直飞出,他身旁的几名士兵当即倒下,周楚拔出宝剑,朝底下士兵布置说:“不要慌,列阵!”士兵的喧哗刚停下,一个衣着青衣的翩翩公子就从天而降。周楚发令“攻击!”顿时间,上千的士兵都朝那个人涌去,但根本碰不着他。只见移形换影中一个个士兵倒下,无人能躲,周楚提剑下马,三砍两刺中也上不到他,还被他踢了一脚,右侧脖子马上鲜血直流。

  “可恶!鞋底下藏有利器。”周楚捂着脖子,就又冲了上去,但却被周旁的士兵给拉住了,士兵纷纷叫道:“大人,你受伤了,还是先撤吧!去西营汇合,调集人马再做打算!”周楚心里感觉又怒又羞,想来这也是军队士兵,岂能被几个江湖人士给打得落荒而逃,但抵不过士兵的拉拽,也就带兵马奔走到了西营处。见周楚到来,各营军长纷纷上前诉报说:“周将军,我等听闻西营被敌人偷袭,所以就带着东营,南营,北营的人前来援助,现在情况如何?”周楚望着周围倒下的尸体还有无数破烂的大帐,浓烟滚滚,便大叫一声“欺人太甚!”然后就叫所有人集中,势要将那几个贼人拿下。

  这一连串的打击令周楚恼怒难休,这才刚集中完梓潼郡内的一万多人马,又有一名士兵满脸是血上前来报:“大人,妖贼李弘部下有两万兵马正在强攻梓潼北城门,现在已经失守!”周楚听完顿感胸中积压着一股淤血,想要喷薄而出。他摘下头盔,终于爆发怒吼了:“所有人,随我前去迎敌,势要保住梓潼。”他上马执绳,长剑当前,纵横杀敌以报国恩,但底下的一众士兵都喊停他:“将军,梓潼已经失守,敌众我寡,现在还是先撤退吧!”周楚一听就把剑驾到那人的脖子上叫道:“战死沙场,乃军人天职,谁敢抗命?”他两眼通红,那士兵也不退避,朝着他说:“大势已去,不要做无畏的牺牲,我们背后还有成都,先保住性命回去见桓大人再做打算啊!”底下所有无数的士兵都在劝周楚撤退,他在马上想了片刻,终于嘴唇一咬,泪水打滑地说:“撤!”

  用丁蝎弋鹏扰乱周楚军心,等他愤怒分神之际再叫两万士兵攻入梓潼,先扰后击,这一招用得极为出色,妙不可言。狼狈逃出梓潼的周楚不知有何脸面回成都去见桓伟,痛苦自责之际,便军令一转,前去广汉支援桓豁,要是连成都最后的一道屏障也没了,那就真得就是大势所去了!

  一路上,看着遍地的死尸发出恶臭,周成婴和杨欣欣被熏得上吐下泻。走到梓潼城门口时,看到其中一扇大门已然破碎,其中一扇还在苟延残喘,周成婴则感慨这战争之害,进到城离去,街道两旁民居摇晃,砖瓦散乱,在木板下竟还有两具孩童的尸体,杨欣欣靠在周成婴肩上,不忍直视。

  蚩如这场战打得不顺天意,不应民道,必败之!周成婴由衷发出感慨,感伤这烽烟过后的城市。杨欣欣抬起头来,看着那些士兵在一家民居前抢东西,但两人都不去阻拦,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拦不尽的。杨欣欣看向周成婴,说梓潼已被李弘将士攻下,广汉那边也有可能失守,到时成都就会完全暴露在李弘的视野之内,届时······唉!周成婴也看向她,说:“你想我去广汉吗?”两人相视一对,便互相明了对方的意思,既然不忍看民众受苦,也不能一一帮助,那就去清除源头,止乱拨正吧。

  梓潼失守的消息传到成都桓伟处,他心想这蚩如竟然如次厉害,竟能一天之内攻占一座城市,其实力谋略真是不容小视。前两天他三叔在广汉也传来消息,说反贼人数众多,怕也坚持不了多久,既然父亲派三叔仅仅令兵三万进蜀,想必他还有后手。想罢,桓伟看向城门东方,眼里正在急寻一个少年的身影。

  从成都来往建康,即使是有千里驹在身,恐也要七天,不知他是否已经回到了建康。桓伟回到府衙,忧愁不已,但刚沉下眼皮准备打盹之时,一个士兵着急忙慌地闯进来,惊醒了桓伟,他报告说:“大人,六公子回来了!”桓伟大惊一跳,站起身问:“他在何处?”士兵拿出一份信件,说六公子策马进城,但只到门口处便坠马呕吐,属下派人前去救治,但他将这封信交我,命我立即呈给大人,然后就晕死过去。桓伟落泪,心想这仅仅四天时间他就来回成都建康,必是日夜兼程,不做休息,桓玄有此毅力,当乃是桓氏之幸。

  他命人立即救治桓玄,后便打开信封,里面有他父亲的亲笔,写道:“吾儿勿忧,止兵之人已在路上,再守三天。”看完桓伟也亲自书信一封,快马送到广汉他三叔桓豁处,说再守三天!

  原来是桓豁跟桓伟递交阵前战况后,他就即刻叫桓玄快马奔回建康,请他父亲再做主意,桓温知晓后也将命令交给桓玄叫他再次快马飞奔回成都,仅四天四夜就能来回,这桓玄也真是够硬的,比他那些大哥二哥强多了。建康城里,桓温连夜叫来西蛮校尉朱序,命他带一千精甲士押送姜铭入蜀,桓伊桓石虔一并前往,势必要将姜铭万无一失送到成都,姜铭若是有失误,那成都就必失守。

  朱序、邓遐、桓罴、袁真四人乃是桓温部下诸多外将中的佼佼者,被人称之为晋国四大战将。此将军也非彼将军,这四人乃是有真实兵权的将军,都有战功和世袭爵位的人物,并非那种徒有虚衔名号的将军。晚上,朱序整装待发,桓伊桓石虔面色凝俊,因为都知道此次押解之人的重要性,故万中必须无一失。

  此次桓氏人马入蜀,谢安已经打听得一清二楚了,他召集刘牢之、谢玄、刘群祖涣四人在与姜淑在园中做商议道:“朱序亲自押解,又有桓伊坐镇,难度恐是空前之大啊!”刘牢之深知桓伊的实力,也变愁凝了起来,一旁的刘群说:“我等既为晋臣,这姜铭入蜀就是为了止戈兵息,平定战事,那我们为何还要截?”一致对外下,刘群此言似有道理,作为晋臣,对外之事难道不也是这样吗。

  一旁的姜淑见他们解救姜铭的决意摇动了起来,也便说道:“桓氏在晋国的行事作风,我在偏远之地也曾有所耳闻,明争暗杀之事更不在少,到时只怕战争停了,姜铭也还会有要挟价值,只要她一天在桓温手中,就一天也没有逃离危险!”此话一出,众人哑言,而谢安听后则两边摇摆。的确,桓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做出言而无信之事也不无可能。姜淑再道:“只要救出姜铭,我便有办法叫蚩如退兵,退兵之后晋国如何围剿,我不顾。”

  夜的气氛躁动了起来,大事当前,该如何做决定呢?刘牢之祖涣他们都在等谢安做决策,谢安思前想后,便断下愁绪说:“按照原计划,救出姜铭。到时蚩如退兵一事,就全看姜夫人了。”决策一定气氛顿时如天上名月般开朗,刘牢之带领刘群祖涣他们一路暗中追着朱序,等见到合适之地,合理之时就出手,救出姜铭。

  从建康出发,一路西进,所到之处,有密林荒地,泥泽高山,但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时间位置下手。朱序每至停歇,就将这一千精兵分割成五道哨岗防线,布于四周,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各层人马遥相呼应,令有歹意之人无从近身。刘牢之这边已经跟了两天两夜了,这朱序不愧是一代名将,兵贵神速,不做拖沓,要是让他再行一日,就进入到蜀地地境了,该如何呢?

  朱序和桓伊入蜀并没有去成都,而是直奔广汉,个中计划也跟桓豁和桓伟一干人等做了告知,桓伟已经知晓了他父亲这一安排,正在恭候他的到来。广汉城外,随着李弘的士兵日日强攻,令广汉内的晋国士兵疲惫不已,心里更是对这场战争胜负有所怀疑。这一日,已经指挥了几天战事的桓豁已经累得站不稳了,便在周楚搀扶下前去休息,桓豁一下去,那桓熙就犹如登上三军主帅之位一样,威风凛凛。他亲登城楼,看着神情疲惫黯淡的士兵,就想言说些什么以振军心,他朝底下士兵叫道:“再守两天,只需两天,等能令妖贼退兵之人押解到,我们就可获胜!”底下一众的士兵依着枪械不知所以然,那桓熙继续鼓舞道:“守住,只需两天,援军入蜀地,正在半路,守······”桓熙话还没完,楼下的周楚见他如此鼓舞就赶忙冲上来阻止桓熙说:“大公子,援军之事不可公宣,万一被敌军听到,事恐不顺势发展啊!”不料桓熙不屑周楚所劝,他跟周楚说:“一鼓作气,再而三,三而竭,你为军人,岂有不知之理。带兵打仗势头威风便是第一层利刃,你看我军将士神情疲惫低落,怎可不振军心,扬士气?”

  纸上谈兵之事,周楚自然不理会,他再三好言劝退桓熙,卑躬屈膝说:“大公子文韬武略,我等粗人不可沾仰。现在只是怕敌军有暗箭偷袭,伤到大公子贵躯,所以还是请大公子回营中指挥吧”!桓熙不理周楚,长袖一拂便独自回了军帐中。周楚抹了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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