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手的两人都打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双方都是招招骇人至极,没有一丁点切磋的意思,倒像是面对仇家似的手都不软一下。
这其中最吃力的自然是景玦侯萧程,他本以为这年轻人选了一把剑等于是自寻死路,没想到吃亏的却是自己,心里不由感叹这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既没有上过血染黄沙的战场也没见过多大的血雨腥风,身手却这般的了得!
诡异的出剑招式导致萧程防不胜防,有几次险些被伤着致命处,然而这还没完,不等他反应,月如故又一剑劈开了长戟向前的招式,萧程心里猛地一震,正要回手攻击,月如故手上快速的挽了个剑花,眨眼间剑尖就指到了萧程的脖子前,至少他敢往前走一步,立马就会被剑锋刺个凉快!
月如故手持剑指着萧程,笑道:“侯爷,这下我有资本说习武之人的话了吗?”
萧程看着指在自己脖子前的长剑,脸色有些不太对劲,他冷冷的道:“哼!结果不都是摆在眼前了!?你又何必问我!?难道老夫是那种背弃信义的人!?”
月如故道:“晚辈并非此意,而是想告诉侯爷,习武之人与普通人一样,他们都是人,既然都是人那就没有什么可比性,所谓术业有专攻,武学之道包罗万象,醉心武学看的乃是各人选择,而非以貌取人。”
这句话说的极有分量,萧程听了不禁心里暗叹一声月如故的心性竟如此宽广,想必武学这方面已经有不小的成就,不然怎么能打赢他?
待月如故收回了剑锋,萧程道:“你这一身功夫可比萧鸢那臭小子高多了。”
月如故谦虚道:“侯爷过奖了,我的武功不过是皮毛而已,又怎能与江湖十首之首的萧兄相提并论?”
萧程冷哼一声,不过不是对着月如故,而是对着在一旁观战的萧鸢。
被父亲冷哼了的萧鸢感觉自己简直就是躺着都能中枪,见他俩打完了,出声提醒到:“父亲,打完就别在这里站着了。”
萧程没好脸色的看了儿子一眼,不为所动,也幸好景玦侯夫人再,立马给萧程使了个眼色,萧程不听儿子的,但不能不停自己妻子的,把长戟架会架子上后,道:“夜里天凉,都进来坐吧。”
月如故也将长剑架回架子上,道:“多谢侯爷。”
进到屋里几人按次序入座,景玦侯与夫人坐在首位上,左手边是萧鸢与月如故,右手边坐的是来看热闹的萧明与萧景两兄弟。
夫人命人上了茶,给屋里的众人都倒了一杯。
萧程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除了萧鸢是里面最为出色的,可惜却无心于承袭爵位,这让他倍感头疼,奈何其余两个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简直越看越窝火,倒不如不看。
萧程道:“月公子初开帝都,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萧鸢,让他带你好好的玩一玩。”
月如故道:“多谢侯爷。”
萧明突兀的差一句,看似彬彬有礼,但还是掩不住他那表皮下纨绔痞子的气息,道:“月公子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来找我们,我们也可以出手帮助,还请月公子莫要嫌弃。”
萧景见缝插针的附和道:“是啊,大哥离家这么多年,帝都早就翻新好几回了,许多路肯定都不识得了,我们兄弟俩从小到大在帝都长大,好玩的地方就没有我们不知道的,改天带月公子去走一遭。”
萧鸢一脸黑线,冷声道:“呵!二弟还真是太小瞧你兄长我了,江湖上刀光血影我没见过一千也有八百,就凭区区帝都的几条路就可以难住我吗?”
感觉到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萧景瑟缩了一下,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萧鸢身上的这种气息是十多年在江湖上摸爬打滚撕咬杀戮练就出来的,是他们所不能及也不可能有的,平日里很少散发出来,刻意收敛住看起来不是那么骇人,现在却让人有些胆颤心惊。
萧明心里早就忐忑不定,面上还是装作不为所动的笑道:“大哥说笑了,二弟不也是一片好心吗?还望月公子莫要拂了我们的一片心意。”
可惜你是纨绔我是侠士,我不想领你的好意你能奈我何?
而且你身上的秘密与诟病还真是不少呢。
月如故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可真是多谢二位公子了,不过这次在下来帝都是有是有事在身的,恐怕并无闲暇时间游玩帝都,还望二位公子谅解。”
哼!你说我不能拂了你的意思我就要照办吗?我就想请问一句你谁啊?老子可不像你们一样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萧明与萧景在怎么愚笨,这话里的意思自然是听出了不少,也明白月如故是在拐弯抹角的骂他二人,脸色一瞬间些不好看,但碍于萧程还坐在这里,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发作。
萧明压下心中的不快,道:“既然如此,那等月公子有时间再一起游玩吧。”
月如故很不领情的回绝道:“不了,在下办完事后还要赶回师门与师父有事相商,事态紧急路远迢迢,需早早的出发,恐怕没时间与二位公子一同游玩帝都。”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明显就是摆明了不想与你交集,每次找的理由都是让萧明凝噎,让人找不到理由回击。
凝噎半响,萧明只能让步:“那实在可惜,若有时间的话再聚也不迟。”
人家摆明不愿于你交集,你总不能拿热脸贴冷屁股,那叫死缠烂打的自讨苦吃。
萧鸢在旁边冷冷的扫了一眼两兄弟后就烦躁的转开了眼睛,生怕多看几眼就是对自己眼睛的毒害。
萧程见他们说完了,无声胜有声的看了一眼萧鸢。
他朝月如故道:“萧鸢向我说过你是他另一个朋友的挚交,因为这层关系才认识的。”
月如故道:“确实如此。”
他和萧鸢之所以认识还是那次被囚禁于冥火宫,那时萧鸢向他展现出了不同的一面,导致他对这位画骨千有些深刻的映象。
后来余疏行独自离开下落不明,这些江湖朋友里出力最多的就是这位画骨千,虽然没有找到余疏行的下落,可月如故还是很感谢他出手助力。
斟酌片刻萧程道:“恕老夫冒昧的问一句,月公子你究竟是何身份?师出何门?依我看你这一身武功高强,必定师出名门,一般的闲云野鹤不可能有你这种身手。”
此言一出,坐着的除了知道他来历的萧鸢,其余几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像是能从他的身上看出了所以然来。
月如故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透露太多为妙,找了一个含蓄的说法道:“晚辈并非师出名门,而是一归隐山林前辈的关门弟子,入世不过八年之久,这一身的武艺皆是得恩师真传,并非哪一门派独门招式。”
景玦侯大感意外,道:“哦,原来如此,我虽身在帝都,这江湖上的事还是略知一二的,不知月公子的师父是哪位归隐山林的侠士?”
月如故道:“家师归隐山林以二十载,能记住名号的也只有老一辈人了,在下的师出北君座下。”
萧程愣了愣,道:“北君银月?当年那个被誉为剑尊的北君?”
月如故坦然回答:“正是家师,侯爷尽知道师父名讳。”
他何曾不知道,当年临江仙君顾禀叶离世,北君急流勇退归隐,曾在江湖上掀起了不小的狂澜,而这场狂澜的线引就是当年被天下习武之人眼红的五册,听说是能长生不死,才会惹得这么多人拼了命的也要拿到手。
思即此,萧程想起了五年前那场声势浩大的冥火宫大战,诱因好像也是重出江湖的五册,道:“听说五册在五年后重出江湖,还引得众门派大战一场,最后第一大宗门覆灭,后来五册失踪了,可有此事?”
月如故道:“正有此事,不过那场大战后五册确实是消失了,确切来说是是被人带走销毁了。”
萧程道:“被人带有销毁了?怎么证明是被人带有销毁了?不怕有心人利用五册在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吗?”
三十年后的那场江湖纷争他虽没亲身涉入,但也给朝廷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地方无辜牵连枉死的黎民百姓数不胜数,地方经济政治受到了隔阂,最后导致朝廷不得不调兵遣将强行镇压,不然死的人还会更多。
月如故淡笑道:“这侯爷就不用担心了,带有五册并准本销毁的那个人是我这辈子最相信的人,我信他会不则一切手段的销毁这带来血雨腥风的东西。”
因为他知道也万分相信那个人的作风,面对这种害死自己师父又害得多数人无辜枉死的东西,他能有什么好脸色吗?能不把五册毁得连渣都不剩都是抬举写东西了,这留在时间就是一个香饽饽,谁见了都要引起一番风雨,倒不如毁了干净。
见他神色笃定,萧程知道在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人家都信誓旦旦的变态了,你难道还要揪着不放吗?
而且月如故眼中已经隐隐冒寒光,明显是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因为他戳到了月如故的痛处,虽然不重,但也足矣让月如故脸色发寒。
要是换作平日里,要是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个名字的人会怎么样,他定会让那人尝尝什么叫做评头论足的苦果,严重点的直接叫你跪地求饶!
也正是如此,临江山庄的所有人都是很忌讳在他的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外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吗?这位月庄主找鬼魅绝影已经快要找得疯魔了,不提起一是为了能有命站着,二是出于忠心,不能让主子发生意外。
萧程当官当了这么多年,他察颜观色的能力已经炉火纯青,不会连这一点都会瞧不出来,不然早就被官场上的利刃凌迟得骨头架子都不剩了。
他轻咳一声,道:“今天打扰多时了,月公子定然是累了。萧鸢,和月公子回去休息吧。”
萧鸢点头,起身带着月如故行礼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