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走吧。”他对鲤夭说道。
“好,等我们摆脱了秦国和组织的控制,就能无忧无虑的在一起生活了。”鲤夭今天很高兴。
将至洛京,在城外的一处破草屋前停下,他对鲤夭说道:“你在此处等我,这里隐蔽避雨,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盒子你拿好。”
“好,我在这儿等你。”鲤夭接过盒子,进入草屋避雨。
他则翻身上马,直奔洛京而去。寻了之前预备的硝石干柴黑油,在周天子的寝宫里放了一具城门守卫的尸体后,他放火焚烧了寝宫,所幸只是微雨,火势尚能起来。等到火势大了以后,他去了城外南郊的山林里,一个时辰后,他和鲤夭汇合,两人向燕国走去。七国之中,鲤夭只剩下燕国没有到过了,而且他听闻在渤海之外,有许多仙岛,那里不会有黑暗的影子和七国的纷争。
一路上,他们躲开了许多影卫,除非实在躲不开,否则他不会再杀人,一是因为每一次杀人,组织都会从那些影卫的血流中追到自己的踪迹,二是因为他已经不再是影子。
半年后,他们到了蓟城,这里是燕国都城,再往西两百里左右,就是出海的地方,买了一辆马车和足够的物资,他们向海边出发了。三天后,他们到达了海边,海是无边无际的蓝色,天空也是无边无际的蓝色,这和阴暗的影子是那样明显的区别。海风、海鸟,还有一些没有见过的草木,一切都是那么心旷神怡。在燕京他易容买了一艘出海的船,此时船家已经将船开到前方的口岸等待交割,他和鲤夭登上船,扬起帆出了海。
一天后,在这无边的深海里,他和鲤夭取出了那两卷金册,这分开了几百年的秘密,在这一刻,终于合在了一起。
“真漂亮。”看着完整的金册,鲤夭赞叹道。
“是啊,毕竟是天子的传承,单纯的刻字怎能显示出至尊的神威,更遑论它的背后,还承载着那样巨大的秘密。”他说道。
“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得到它已经半年了,直到今天你才将它们合在一起。是要去寻找么?”鲤夭闪着灵动的眼睛看着他。
“不,我不会去寻找的。这个天下也不会再有什么人去寻找。”他对鲤夭说。
鲤夭知道了他的想法,没有再说话,如今她已经是他的人,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她都会去支持他。
他将合在一起的金册放入盒子,扣好机扣后,仔细的看着盒子上那神秘幽远的玄鸟和凤鸟。走到船舷旁,他对鲤夭说:“商王是从夏主桀那里得到的盒子,但这盒子上却没有夏主的痕迹,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听闻禹是治理好了洪水后,才被四方诸侯拥戴为天下的共主,也许这盒子,本就属于大海。”鲤夭抚摸着盒子说道。
“也许夏主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没有留下痕迹,毕竟大海是与世长存的,它本身不需要任何痕迹就已经是痕迹了。”说完,他翻手将这千年传承的秘密扔下了船舷,须臾之间,盒子就在万丈海水中消失不见。
三个月后,他们到达了一座岛屿,岛屿不大,南北五百步,东西八百步,虽不似传说中的仙岛那样宏伟,却是宁静怡人。半年后,鲤夭和他有了一个儿子,他给儿子取名为‘宁’,宁儿很活泼,他和鲤夭都很欢喜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一年后。在一个夜晚,他出海捕鱼回到家中,看到一地的血迹和坐在那里护着宁儿的鲤夭,他知道宁儿和他们不会再有宁静的生活了。
“这天下,我们还能去哪里?”鲤夭哭着问他。
“回去吧。”他说道。
“那宁儿呢?难道也回去吗?!”鲤夭质问他。
“我们分开两路,在齐国临淄分手,之后在莒城汇合。”他下了决心。
“你真这么狠心?”鲤夭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唯一的办法。”他嘶哑着说道。
“我舍不得宁儿。”鲤夭抱紧了儿子。
“给他寻一个乡野人家安稳的过活吧,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他也舍不得,可再这么下去,他们都会被黑暗笼罩。
鲤夭哭泣着收拾了行装,他们驾上船,向齐国的方向驶去。
“易去容貌,在山野乡间寻个人家,放好财物即可,万不可托于富贵之家。”在临淄分手时,他再次对鲤夭叮咛道。
“嗯。”只回了一个字,鲤夭就沉默的转身离开。
一个月后,他和鲤夭在莒城汇合,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的街道上,他们被影卫包围,就像两年前,他在洛京城外的山林中一样。
“盒子呢。”为首的影卫首领问到。
“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他回到,同时认出了对方的剑,‘雾息’、‘沧水’、‘霜离’、‘玄羽’,两名天字一等和两名天字二等,并且周围还隐藏着几十名乾字一等和几百名地字级的影卫。
“交出盒子,跟我们去见首领,你们还能免去一死。”雾息说道。
“魏王的那个秘密和周天子的盒子都很安全,你们可以放心了。”他对雾息说道。
“你!”雾息实在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还知道并且得到了魏王的秘密!太可怕了,这天下谁得全了那个秘密,谁就会是新的王!
“和他废什么话,拿下之后不怕他们不说。”沧水抽出了腰间利剑。那是天下排名第九的剑。
阴沉着脸,雾息也拔出了自己的剑,事到如今,也只能先拿下对方再说了。
剑气横练,剑意肆虐,他和鲤夭被四人围在一起。
“鲤夭,在歧城看见你的时候,你的眼睛就告诉我,这天下原来除了复仇之外,还会有这样美好的事物。只是我那时还很有些犹豫,因为我知道除了复仇外,没有女孩会愿意坠入组织。”他对鲤夭说道。
“我叫‘鸢’,是齐国徐县林村人,挨着楚国,你怎么总是叫错我的名字。”鲤夭俏皮的对他说。
“我叫‘匡’,是秦国东郡长云县河湾村人。”他也对鲤夭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记得呢。”鲤夭生怕他以为自己记不住,连忙点头回道。
“今天和两年前一样,都下着雨,我和雨真的很有缘分。”他感慨到。今天他们肯定是走不脱了,哪怕他自己也是天字一等。若是落到组织手里,他们肯定都会为了对方,而说出那个秘密,可若如此,这天下也不知会因此再多生出多少落雨、鲤夭,还有初雪。
“来世再见。”他凑到鸢的耳前说道。
“匡,记着我的名和家,万不可再忘了。”鸢流着泪回道。
“尔敢!”在雾息愤怒的咆哮声中,他和鸢挥剑自刎。雾息他们由于警惕两人的实力,是拉开了些距离包围的,可雾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连一点抵抗都没有,直接就挥剑自刎了,自己这些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和阻止,这下可怎么给组织交待。阴沉着脸,雾息收了剑,命令影卫将这两人的尸体带回去,希望还能查出一些痕迹。
后记:
秦王政二十三年,嬴政派大将王翦率军五十万攻赵,发动了灭赵之战。王翦亲率主力三十万人,由上党郡经井陉攻赵军正面,另派大将杨端和率军十万攻邺城,破狼显、番吾二城,于邯郸之南策应,又派大将桓齮率军十万翻越太行山,占东丽、宜安二城,攻邯郸之北策应。赵王遣武安君李牧率军三十万应战,双方僵持一年有余,王翦见在战场上击溃李牧已不可能,而自己又要时刻应付李牧的骑兵对自己长达千里的补给线的骚扰,再僵持下去必定无功而返,于是王翦便写信给嬴政请求援助,嬴政收到信后,派遣使者出使赵国,贿赂赵王亲信,使赵王听信谗言,认为秦国这次和之前一样,不过只是想要几座城池,从而放松了警惕。同时,秦国细作在邯郸城中,散布李牧是为了拥兵自重而不破秦军和不满赵王赏赐,将要谋反的流言。赵王于是逐渐恐惧,终于临阵换将,召回李牧,改由王族赵葱和大将颜聚替代李牧为赵军主帅。而李牧则在接到王命,返回邯郸的途中,在一个驿站里被一个少年刺客所杀,身周百余甲士竟不能挡!而且就算是李牧本人,居然也不是少年的对手,最终身首异处。根据幸存的驿站乡夫所言,少年所持之剑,锋利异常,削铁如泥,挥舞之间,似山雨倾盆,势不可挡。李牧死后,王翦发动了总攻,仅半月就击溃赵军,杀掉了赵军主帅赵葱和颜聚,兵围邯郸。三月之后,邯郸粮尽,赵王出降,赵国亡。
秦王政二十五年,嬴政又派王翦率军六十万伐楚,半年后,于寝城击破四十万楚军,将楚军主帅项燕围困在蕲县,在一个雨夜中,项燕还没来得及突围,就亦被一名少年刺客刺杀。之后王翦挥师攻破楚都寿春,楚王熊启于王城之上自杀殉国,楚国亡。楚国亡后不久,齐国不战而降,自此,七国统一于秦。
咸阳王宫的主殿内,看着跪在阶下的青年,始皇帝嬴政问道:“‘落雨’,你为帝国立了这么多功劳,想要些什么赏赐?”
“雷霆雨露,皆是恩泽。陛下赏赐什么,微臣就要什么。”青年恭敬的回答到。
“很好,从今以后,你就是影子唯一的新首领——‘落雨’,带着你的手下,为帝国和朕,清除剩下的不安稳的隐患吧,有些人和力量,不必要再存在了。”嬴政的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他不会允许帝国之内,还有他掌控不了的或者威胁他帝位的人和力量的存在。
“诺。”青年躬身退下。帝国的烟雨,又要有一番新景象了,而这一次,来自已故齐国的他,将是这场风雨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