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爱卿
虽然现在正处尾冬，但但宴客们都酒酿不是普通就是已被太监温煮过的，像南阳郡王这样的用冰水冰凉过的，几乎是没有，起码作为“南阳郡王义子”的小石头没有。
在小石头开怀畅饮的时候，其他官员和使臣们好些都注意到了小石头，有嗤笑的，如薛蟠等杨九郎一党的官员，也有看好戏的，如北建使臣，亦有羞愧难当的，如胡无为、段子安等与小石头亲近的人……
各色模样琳琅满目，却无一人出声说话，全场除了小石头一人在大吃特吃外，所有人都静悄悄地端坐在席上，不发一言。
小石头很清楚他们是在等待那扇殿门打开，在等待里头的人出来。
小石头不是很清楚自己在太极宫耽搁的那段时间里这边发生了什么，只是通过先前南阳郡王趁杀城防署大臣王子阳一事和宋回等人的姿态隐约推测出一些事情。
死了三个人，而且是被用无人道的方式折磨致死，这自然是一件令人愤怒的事情，但当这三个人的死与魔教有关系，而且行凶的魔教弟子还与兵部尚书王清安有关系，那么这三名死去的无辜少女便不是首先应该被注意的事情了。
小石头只能是感觉出这是皇室与杨九郎一党的又一次博弈，但他并不能真切明白细节。
他很想找人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此刻在皇帝和南阳郡王缺席的情况下，除了对面宋回的宴台比自己要高上一寸外，全场中小石头是坐的最高的。
纵观周身，没有一个人是适合他询问的对象。
唯一一个有可能被询问会回答的此刻还因为黄元安的弹劾而绷着脸跪坐在小石头右侧身后。
苦着脸坐在一堆人里不是小石头的风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尝一尝”这皇宫里的食物如何，毕竟之前听刘芳美说皇宫里的美食美味异常后小石头特意没吃今日的中饭。
谁是敌人谁是朋友，通过有违于大众的做法就能看出来。
虽然好些敌人是因为小石头亲近于南阳郡王和李年之、段鸿等主战派，但其实如王清安，小石头将之和被视为敌人就不仅仅是因为亲近主战派的原因了。
边吃着，小石头抬头瞧了瞧依旧闭目假寐的宋回，而后又扭头去看胡无为，正对上胡无为的一双牛眼。
小石头吸了吸鼻子，悠悠地回过头，往嘴里放了一块胡瓜压压惊。
“小胖……”
正当胡无为忍不住低喝的时候，万民殿那扇大门轰的一声打开了，两个太监弓着腰从中行出跪拜在门两侧，而后着一身红袍的秦相冶大踏步从殿内行了出来，径直便往下走。
南阳郡王跟着他身后，富态的身姿吸引了绝大部分目光。
方英快步上前来到暖席前伺候秦相冶盘腿坐下，一个一直侍立在小石头边上的内侍同小石头走到近前想要扶着南阳郡王坐下，南阳郡王乜了小石头一眼，冷哼了一声后就一巴掌推开那个来搀扶的内侍扑通一声就坐在了暖席上。
小石头眨了眨眼睛，而后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席位坐下了。
他扭头朝段子安也郭道庭二人看去，郭道庭见小石头看过了于是双肩一耸两手一摊，十分无奈的表情。
秦相冶坐下后便直接将目光投向跪坐在四品官员席位里的王清安，冷冷的唤道，“王爱卿……”
王清安木然抬起头，秦相冶紧盯着他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秦相冶的话令全场所有官员内心都不由得一愣，但随之王清安的应答直让所有大秦官员忍不住心头一跳。
王清安沉吟半响才拱手答道，“凶手既已伏诛，便可结案了。”
在此前，南阳郡王曾同样问过王清安差不多的问题，王清安亦是说的与此刻同秦相冶对答差不多的话。
只是，对答南阳郡王的时候秦相冶说的是“若魔教中人已被伏诛”，而此刻回答秦相冶的话却是“既已伏诛”！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似乎在短短的一刻钟里，王清安改变什么想法。
如此强硬的回答，其中各种意味直令诸多大秦官员右眼皮直跳。
秦相冶冷冷的看着王清安，寒声道，“还差七颗人头。”
这句话直让所有杨九郎一党的官员全都惊骇异常，好些人额头转瞬间就溢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
王清安垂着头对此没有作答，没人瞧得清他的面目，所有人之知道在那短短的两息里，秦相冶的脸冷若冰霜。
秦相冶冷着脸盯着王清安过了两息脸色突然雨过天晴，他抬起袖子一挥，脸色缓和了道，“此事再议，上菜吧。”
“喏。”
侍立在场边的宫女太监们齐齐地一声应诺，而后从偏殿左侧的一处亭台鱼贯而去，长长的队伍还未全部消失在亭台的转角就有一群宫女太监端着各种菜肴从万民殿偏殿的右侧亭台鱼贯而出。
小石头默默的看着宫女们把之前上上来的凉菜全部撤下换上了一道道热菜。
先前上的凉菜几乎都是素，此刻上的几乎都是荤，色香味也远非那些凉菜可比。
小石头一手摸着自己膨胀了的肚子一手抓着一双筷子，默默地看着被宫女迅速布满一桌还在冒热气的荤菜……
为什么不早说那些是前菜……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挣扎了许久，小石头最终还是默默地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筷子。
要瘦！
“臣恭祝陛下上元安康。”
这时候，薛蟠突然捧着夜光杯朝秦相冶举起高声道，其他官员也都在第一时间提起自己的酒盅或是酒杯举向秦相冶，“祝陛下上元安康。”
秦相冶瞧了仍旧有些绷着脸的胡无为一眼，而后才提起自己的酒杯朗声应道，“诸位爱卿有心了。”
说罢，便看了薛蟠一眼，举起酒杯将其中的葡萄酿一饮而尽。
大秦官员们也纷纷一手捏起袖子作掩饮酒，便是段子安和郭道庭这些素来不喜繁礼的家族子弟也都以袖掩容。
小石头看了看自己早已空空的酒壶酒杯，最终只能装模作样地捏起左袖遮掩这右手，反正除了一直死戳在旁边的那个小太监也没人知道他的杯里没有酒。
秦相冶见众人饮罢，便朝一侧的方英一挥手，“准备开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