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仆奔行数十里后,体内伤势再也压制不住,口吐血沫。
洛千秋的掌风极为霸道,伤了他的五脏六腑。
在最后追逐的阶段,强行运行内力,让内伤加剧。
他此时的伤势程度与洛千秋恐怕在伯仲之间,若不及时疗伤,后果不堪设想。
这里又是对方的地盘,若是被追上,少不了一场恶战。
在原地运功疗伤了片刻,待稍微好些之后,立刻转移了阵地,来到一座高坡上。
向着西北方向望去,那里有一座百年城镇,也是剑飞扬此行的目的地。按照目前的状况看,他是不能去那里的。
其一,那里人多眼杂,加上他受伤颇重,无法隐匿行踪,若是被点苍派的人知晓了,等于自投罗网。
其二,若是被人发现了他和教主的关系,教主的处境会异常的艰难,恐难以拥有成长的机会。
“要是第一时间处理掉点苍派的莫长老,恐怕就没有如今的事端了。”血仆颇为后悔,可按照当时的情况,等了几十年的人陡然醒来,什么事都没有去见此人重要。
“教主,保重。”
默默的在心头说了这些话,血仆转身离开了这里。
为了掩盖自己的行踪,走了上百里后,施展轻功从九明湖上离开。
此湖有数十里水面,他从什么地方上岸,很难追查,除非沿岸搜寻。可这样一来又会耽误极多的时间,那时他早已走远了。
另一头,自从和血仆分道扬镳之后,剑飞扬不曾有片刻的停顿,走出森林地带,人烟渐渐多了。
羊皮卷是暴露他身份的危险物,被他埋在一颗不起眼的百年杉树下,等他学会了这个世界的文字,便回来取走。
询问了四处的行人,找准了距离最近小镇的方位,便疾驰而走。
他脚力极好,行走了几十公里也没觉的劳累,待到了傍晚的时候,小镇到了。
镇口,一杆红旗飘飘,上面写着小镇的名字——骠骑镇。
这字他不认识,只是在问路的过程中,有一路人透露了小镇的名字。
传说,此镇得名于一位战场杀敌的将军。此人骁勇善战,彪悍无比,后来,因大意误入敌人埋伏,却凭借实力单枪匹马从敌军的包围中冲出,并率领溃败的部下,一举歼灭敌人,成就一世英明。
因为他在这里出生,小镇的名字也就改成了骠骑镇。
入了镇子,摸摸口袋身无分文,剑飞扬很无奈。
血仆向来横行霸道,想要东西枪就是了,手里自然没有钱,可他又不是血仆,没那个实力,也不可能这样干。
再说他是文明的人,偷蒙拐抢是万万不能做的,除非走投无路了。
镇上有一间当铺,上下看了一下,他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身上的衣服。为了夜晚有个住的地方,走了进去。
出来时,身上多了一两银子。
寒风吹来,他感受到了一丝寒冷,却纹丝不动,没办法身体好就是硬道理。拿着一两银子,购买了一件粗布衣服,又在悦来客栈要了一间上房,银子顺利缩水一半。
待左右无人,他点了一盏煤油灯,伸出双手双脚仔细观摩。
来到小镇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有问题。
问题的源头是自己的这双手脚。
按道理,走了几十里的路,再强壮的人也会有疲惫或者腿脚酸软的感觉。在路上时会剧烈喘气。
可他没有。
不仅没有丝毫的劳累,甚至到镇上后,感觉身轻体健,一阵舒适,再走个上百里路都没有问题。
怪哉,怪哉。
不符合常理啊!
所以,乘着夜半三更,四周无人之时,仔细瞧一瞧。
手脚与常人无异,没多出一点东西,很均匀,看不到多少肌肉,与一般的文弱书生类似,只比普通人的手脚更为柔韧了些。
单手握住房内石桌,轻轻一提,便拿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轻?莫非是假的?”
松开了手,随意丢在地上,只听得咚的一声,地面一阵摇晃。吓了剑飞扬一跳。
忽然听到楼下的骂声,忙将灯火熄灭,躲到床上,闭上眼睛。
呼噜声起,剑飞扬装睡。
过了一会儿,有个小二敲门,“客官,屋内有异常响动,你可知道怎么回事?”
呼噜声越发沉重。
待小二敲得烦了,他才佯装刚刚醒来。
“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小二十分客气,这房毕竟是上房,来的人也是豪客,“客官,刚刚你的屋内传出巨响,我就过来询问一下。”
“没听到,不清楚,不知道,不是我干的,我要睡觉。”
连珠炮似的话让小二一阵无语,不过他还是赔笑道,“那客官你好生休息,若有发现,请及时告知。就怕有什么江湖大盗来了,看上咱们客栈什么值钱的东西。”
小二走后,他轻手轻脚的掌灯,来到石桌前,拍了拍,看了看。
桌子实心,不是什么假东西。
看材质,好似大理石。若他猜得没错,这桌子起码千斤开外。
伸手放在眼前,眼睛射出两道炙热的光芒。
好家伙,开局不错啊!
若是与人打架,这双手就是他的筹码。这一拳头砸下去,一头野猪怕也要被砸晕吧。
淡定,淡定。
平复心情,好东西要藏着掖着,万万不可显摆。
不过片刻之后,他嘴巴大张,还是笑出了猪叫声。当然又惹来了咒骂声,不过他全当耳旁风了。
那些人就是羡慕嫉妒恨!
吹灭蜡烛,对外头的声音充耳不闻,一觉睡到自然醒,真是舒坦。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不得不面对人生的大课题——如何生存下去。
他手里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就算再省,最多只够他马马虎虎生存两天。
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推开房门,闯出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位于骠骑镇的中间位置,他左看右看,忽然低头看到门口威严的石狮子。
心头骚动不已,好想试一试啊。
按捺不住冲动,机警的挪到石狮子后头,提起石狮子的尾巴,向上一抬,石狮子原地升起。
还没等他高兴,只听得嘭的一声,尾巴断裂。
他忙将石尾巴扔到狮子的肚子下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昨晚上那个小二正用手帕擦拭石狮子,发现石狮子的位置被挪动,尾巴不见了,找了一会儿,竟然看到尾巴躲在石狮子的肚子下,双手费力的捡起石头尾巴,愤怒道,“这究竟是谁干的?”
他将石尾巴抱到客栈掌柜处,不忿道:“掌柜,有人把客栈门口石狮子的尾巴拔掉了,真是欺人太甚,若不给点颜色看看,以后不知有多少人会来客栈里找麻烦。”
掌柜忙将小二的嘴巴捂住,拉到一旁的无人处。痛心疾首道:
“这断裂的痕迹一看就是掰断的。如果有一个江湖人能够轻易的掰断这条尾巴,他是不是可以更轻易的掰断咱们的脖子?”
“是这个道理,可是我气不过!好端端的……”
“没有可是!你是嫌弃命不够长了?把此事烂在肚子里,找镇上的石匠重新打造一只。”
“可……”
“对方弄断我们门口的石狮子,就是已经对我们不满了,要是再惹怒了对方,我们都得缺胳膊少腿。他将我们打伤了,大不了一走了之,谁会费心的替咱们抓人?你我还有家人要养,若是受伤,他们又该怎么办?”
“好吧……就听掌柜的吧。”
店小二不开心的去找石匠去了。
剑飞扬对此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自己一时贪玩,竟然让悦来客栈掌柜,假想了一个充满杀机、仇视客栈的江湖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