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里许,面前便横亘着一条河流,在春日的阳光中肆意流淌着。
“老李头,这儿那”远远地,一个声音喊道,老李头便带着叶远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一条乌蓬小船却是停靠在河岸边。
老李头,今儿这酒全卖出去了?
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李的雕花酒,甘爽醇厚,回味绵长,多少店家抢着要呢!
吹吧你,可劲儿吹,咦!这位是?
哦!我从城里招的伙计,小远,快问赵伯好。
赵伯好。
哦,好,好好。你们快上船吧!总得赶在天黑前回去咯!
老李于是挑着担儿上了船去,叶远紧随其后,小船便被推离了岸,划入江中,摇撸在水中一下一下拨弄着,“划许,划许”。
叶远扶着船上蓬边,进入舱内,船尾却已是有一个扎着双马尾年岁相仿的小女孩儿在了,翠绿的上衣,搭一件灰色的粗布裤子,光着脚在那船边上荡啊荡啊的。
你是李伯伯在城里招的伙计?小女孩笑着问道。
恩,是哩!叶远的回答有些儿拘谨。
我叫二丫,你呢?
叶远。
喏,给你,二丫说话着,便是扔了一根芦苇杆过来,自己也抓起一支放入嘴里咬了一段,嚼起来。
叶远接住那段芦苇秆,却是傻站那儿,不明所以。
吃啊!可甜着儿呢!
叶远才学着二丫的样儿,吃了起来,春日的芦苇,剥去绿色的外衣,一番咀嚼下,便有丝丝的甜意,两人边坐在船尾,边嚼着芦苇秆,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船儿在江水中愉快地走了一段儿,便转入了一处湖泊,一个好大好大的湖,像极了二师兄曾与自己说过的海,多大啊?就是一眼望去只看的到水,远远地就感觉天啊水啊的全在一起了,分不清哪是天,那是水,不一会儿,就驶入了一片芦苇荡,一簇簇的芦苇放肆的生长,绿绿的叶儿,直直的杆儿,白白的芦花儿,风儿吹来,便在那里一簇簇地摇晃,摇曳,许是船儿经过的声音,惊扰了在芦苇深处亲亲我我的一对白鹭,哗啦一下,便从芦苇丛中飞起,飞向远方。
好美啊!叶远看着,发出一声声惊叹。
二丫歪着头望向叶远,嘴里咕哝着,很美吗?好平常的说。
叶远便不再说话了,也不留着那副痴愣的样儿,也许别人看来,自己的表情就像那久不经世面的模样呢!
船儿又行了一段,便见着了岸,在一处用几根木头搭起来的小码头边停了,老李头便担起了他那副挑子,带着叶远下了船。
走在尚算宽的一处田埂上,四周有了许多正在田里插秧的人,有些水田秧苗都已插好,一阵风吹过,田里便如一片绿色的海浪,也在这“海浪”中,两人回到了老李的家处。
爹,你回来了?
小远,这是我大儿子大牛。大牛,这是我今天从城里带回来的小伙计,叶远。
两人便一边见过了。
大牛,二牛呢?怎么没见他人影?
二牛去赵庄了。大牛笑着答道。
这小子,这还没成亲呢,就成天儿往赵庄跑,不像话,回来收拾他。
喏!爹,二牛回来了。大牛笑嘻嘻地指着远处往这边来的一个身影笑道。
暮色中,一身板健硕的身影正往这处走来,离得近了,却看清来人模样,手脚粗大,浓眉大眼的,很是有一番仪表。
二牛,去哪儿啦?老李头佯装微恼道。
爹,我去赵庄看了下,看有没有高粱儿收。
高粱?你骗鬼呢你,赵庄那儿一水的都是水田,家家户户都种的稻子,你跑那里收高粱?臭小子,成天魂不守舍的,就知道往赵庄跑,我看哪,你都快成上门的了,看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一边说,一边还脱下了脚上的草鞋,就待往二牛那抽去。
大牛忙拉着自个爹,爹!小远还在呢!你们也没吃饭吧!先去吃饭吧!要不都放凉了。
老李头才收了架势,咧咧着回了屋里。
二牛此时才见过了叶远,略略的尴尬。叶远只是在旁边傻傻的看笑,呵呵。
春日的大阳,许是才从困顿的冬日中醒来,稍许慵懒,早早的便落了山头,于暮色中,几人回了屋里,呼呼喝喝的吃着大牛婆娘早准备的饭食,一边聊着今年的收成,老李家虽然主要酿着土酒,但也种着十几亩水田,两三块旱地,按老李头的说法是,又不是城里人,有田有地的,咋还能去市集买米买油呢!
平日里酿酒到城里卖,自个儿还能顾得过来水田旱地,便能自给自足,满足一家子的口粮,不富足但却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