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已决定同丐帮去千灵宫,约莫三天行程。
徐暮寒和谷飞芸个换了一身衣裳,便像是一对朴素的农家子女。
这两身衣服是谷飞芸在近处的农家那里换来的,谷飞芸又多缝了几个补丁,显得更加地清贫。
这天晚上在一座破庙歇宿,丐帮为了避免惹人注目,分批出行,徐暮寒和谷飞芸是跟陈长老他们一路。
赶了一天路,众人都甚是疲惫,丐帮子弟向来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背一沾地,很快就睡着了。
柴堆上的火光渐渐黯淡,夜色渐深。
徐暮寒却翻来覆去,难以成眠,他侧过身子,透着微弱火光望向几丈外独占一边的谷飞芸,恰好谷飞芸也转过身子,与他相对。
徐暮寒想要开口叫她一起出去走走,却见她已入梦乡,睡得甚是安稳恬静,心头忽然伸出一股莫名地想要摸她脸蛋的冲动。
他定了定神,苦笑一下,低声自语道:“我在想什么?”
便在这时,谷飞芸星眸微启,神色十分柔和地看向徐暮寒。
徐暮寒脸蛋一红,站起身来,悄悄向外头走去,刚出庙门,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足音,谷飞芸快走几步,与徐暮寒并肩而行,道:“想去散步吗?”
徐暮寒与她离得迫近,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幽香,不知为何,觉得甚是舒服,道:“嗯,里头有点闷。”
夜色温柔,两人信步而行,徐暮寒忽然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会蓝山刀法的。”
谷飞芸将那夜他被端厉成一掌打得气闭后面发生的事与他讲了。
徐暮寒喟然道:“想不到我一直麻烦着你。”
谷飞芸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若不是遇见我,很多麻烦或许就没这么麻烦。”说的却是事实。
徐暮寒见她面上泛有惆怅之色,微笑道:“咱们已经是朋友了,那些事情就不必再想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
谷飞芸道:“那夜你与赤生教众人打斗时,我就在不远处看着。”
徐暮寒想了一下,道:“当时我似乎听到一个女子的喊叫声,原来是你。”
谷飞芸面色沉重地点了下头。
那夜她来到近处观战,一颗心下不定出不出手,原来她们一行五人到山上之前,先碰上了赤生教,两方都是去多情山庄找居骄天算账。
敌人的敌人就成为了朋友,一起达成了共识,居骄天的一场婚礼才这么容易地被他们搅散。
基于合作的缘故,谷飞芸犹豫再三,等到看见徐暮寒进入险境,终于忍不住一声惊呼,正欲抢步去救,突然间一只手伸了过来,五指如勾,拿住了谷飞芸的脉门。
谷飞芸一惊,正要喊出来,那人身子转到面前,右手疾出,按住了她的嘴巴,及时阻住她的呼声。
谷飞芸看清那人正是范红,林匿芳与刘惕正在一旁。
范红铁青着脸,低声道:“今夜不是和赤生教说好了一起合作?你现在出去,咱们还怎么面对赤生教?”说着放开遮住谷飞芸的手,握着她脉门的力道却相应增强。
谷飞芸只觉手腕酸麻无比,全身力气在她一握之下尽数消散得无影无踪,又怒又怕,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抗声道:“你字字句句都在为着你,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暮寒死了,我又如何面对自己?”
这一番话义正言辞,听得范红怒气更甚,不觉动了杀意,握着谷飞芸脉门的手骤然加劲,突然间谷飞芸柔若无骨的手腕变得犹如坚冰,紧接着一股劲道向手掌反弹上来。
范红惊咦一声,手上加劲催出,谷飞芸的手腕却又在这一瞬之间变得滑不溜秋,自她手心中滑出。
范红变色道:“这是冰晶诀的功夫!”
谷飞芸道:“我现在过去,是我一个人的事,但等我叫出声以后,就是大家的事!”
范红恨声道:“小妮子的武功越来越强啦,咱们管不了了!”转身便走。
林匿芳瞧了她一眼,微微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刘惕却道:“你自己多加保重,凡事小心为上。”两人转身追出。
范红奔出一阵不久,听得身后风声拂掠,知道其他两人来了,便放缓脚步,不久三人并肩而行。
范红不满道:“庄主把冰晶诀给了她,以后想必让她继任庄主了!”
刘惕不理她的牢骚,沉声问道:“飞芸若不是学了冰晶诀,刚刚你那一握之下,哪里还有命在?”
范红被她问得心虚,但只一瞬间,就转而厉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刘惕冷笑道:“咱们自家姐妹相处这么久,这点事你怎么瞒得过我们?飞芸再不肖,好歹也是十七女庄长大的,你如何下得了这个手?”
范红怒不可遏,刷地一声抽出长剑,叫道:“你若是想打,就打一场,何必说这些!”
刘惕退后两步,长剑跟着出鞘,道:“你若听不下去,就别做这种事,既然做了,还怕别人说?”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随时都要打起来,林匿芳大声道:“打,打,你们打死一个算一个,我回去告诉庄主去!”说罢展开身形,如一阵风般掠去。
十七女庄素来不允许内斗之事发生,一旦出现,当事者均要受以相应处罚并驱逐出庄。
林匿芳知道那情形下只会越劝越糟,还不如直接吓她们一吓,果然自己掠去不久,范红与刘惕跟着追来,不住地说好话,求她莫要计较。
四人纠葛了这么一会儿时间,场中情景又是一变,谷飞芸看着三位阿姨的去路,微微一怔,等回过头时,就看到端厉成的当头一击,她吓得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来,奇峰陡转,又来了一个黑衣人相救徐暮寒。
终于赤生教的人散去,崔望也走了,谷飞芸想要上前去,突然间又有点踌躇,这才改作了跟随。
徐暮寒长叹道:“姑娘如此厚待于我,教暮寒如何报答?”
谷飞芸怒道:“你若是哪里不满意,直接说出来,不必这样文绉绉,客客气气地来侮辱我。”
徐暮寒一呆,马上躬身道:“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不敢再那么生分了。”
谷飞芸笑了笑,道:“这才像话。”
徐暮寒心道:“我刚才不过是有感而发,不过,她这样对我,那确实是极要好的朋友了。”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心情开朗一些,很快就倦意上涌,一起回到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