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洲上略为肥沃的土地都有门派看管,农户们才能安心劳作。而那些贫瘠的土地则不需要门派的保护,却也没有什么人抢,只是要防着有人来抢现成的吃食,故而在这样的土地上茅草屋总是一座望着一座,甚至走上好几里地才能见到户人家。
一群武林弟子找到间废弃的茅草屋,原本是忙着修葺屋顶,可不知怎的,几个人却打了起来。“去你个傻子的!”最为高大的那人抡起拳头就打,可对面那人却能拦住他的攻击,“我们武林弟子,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义气。”他大声嚷到,周围人却是都有些生气。
“没本事带我们打回去充什么老大。”“要不是你威山派弄不成这样。”他们越说越气,甚至开始推搡,可穆骁勇却没打算退缩,“这些事是威山派做错了。”几句话又招来一顿拳打脚踢,最后还是个年长的弟子把大家劝去一旁。
待他们又把注意力转向茅草屋时,那个年长的弟子才做到穆骁勇身旁,却没有责备他。“穆掌门那时候说,‘人人都以为我有所偏颇,但我一直很清楚骁烈才是成为掌门的好人选,无论何种情境,他一定会为威山派争取最好的条件。’如今你可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他看向穆骁勇,对方却答不上话,许久才吐出一句,“我会试着照顾大家。不能去向其他门派寻仇。”于是,他只能将剩下的言语咽进又一声叹息中。
眼见天色将暗,大家纷纷进屋,围着火堆烤些红薯充饥,一边还不忘恨恨地瞪着屋外的穆骁勇。很快,红薯就吃完了,可没有谁觉得吃饱了,都缩到一旁,也没有兴致聊天,愣愣地闷头大睡。
高个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叫穆骁勇进来,忽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屋外的穆骁勇只听轰隆一声,茅草屋塌了。他急急地奔去,却被一记寒光阻止。这招式他曾经见过,情急下喊到,“程溯!”
对面的攻击只是短暂一愣,继而更加凌厉起来。“你让我去救人!”穆骁勇大喊到,并不想与他纠缠。夜色中又传来一阵响声,是有人在废墟里呼喊,穆骁勇觉得眼前一晃,还以为是程溯停止攻击了,却接连听到几声惨叫。
那都是他无比熟悉的声音,自小一起练武,一起谋划着偷溜出去玩,到头来一起挨打。这些往事都浮上他的心头,使得他不管不顾地抡起双锤冲了出去。血气上涌间,他听见了程溯不依不饶的声音,“如今,我们都是门派中最后一人了,且看是威山派灭了尖尾门,还是尖尾门灭了威山派。”穆骁勇又气愤又无奈,他不明白程溯到底要干什么,他的武艺精进,但心思杂乱,从各处攻去的双锤都被挡了下来,情急下,他将双锤一甩,一锤照着程溯的头顶,一锤照着那人的后背,而程溯也是勇猛,毫无惧色,闪身攻他脖颈。
该是一招定胜负,可谁也没下杀手,给了匆匆赶来的赵苍岭阻止的机会,唰唰两下将二人推开。程溯见到来人,没有说什么,收起武器退开了,留下穆骁勇大喊到,“别跑!”却被赵苍岭拼命拦住,他好不容易挣脱开来,歇斯底里地骂到,“你知道这世上只剩你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回答他的是一记重拳和赵苍岭复杂的神情。他才想起来,赵苍岭也是一个人。然而,一直坚信道义的穆骁勇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这个武林不该是这样的。”
赵苍岭原想问他,走过那么远的路,你找到自己心中的道义了吗?可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由着他就这么去流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