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答应一声便去拿水,可这时突然又惊喜道:“你的耳朵已经好了?”
“嗯。”凌云接过水喂了一些给白灵萱,此时他早已无心去理会其他任何事,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白灵萱的身上,所以只是随口应道。
萧婉莹哼了一声,自己走到院子里坐下来,虽然他关心那个姑娘再正常不过了,可自己却怎么也不想看到,这时她见李思成正望着天空发呆,于是好奇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接触的时间久了,几个人相互也熟悉了些,可无论是从现在还是之前的事来看,萧婉莹对李思崖的印象都不太好,不过对李思成却稍有好感。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李思成淡淡道。
“你要去哪里?”她又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总之不能再继续待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了,我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他突然站起身来,一时间好像变了一个人,又或是他的气息变了。
“思涯,我想明白了,我要去寻找属于我的地方,总不能每天这样混吃等死,你若是不想跟我一起走也无妨,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他说完这番话便径直走了出去,没有告别,也不管别人是否听到,无需收拾东西,也没有半分牵挂,他踏着夕阳而去,消失在路的尽头。
望着他离去,李思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那光芒并非是希望,因为他已没有了希望,而是熊熊的火光。
他全身的经脉都已被人震毁,今后武功都无法再精进,反而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衰退,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天大的打击。
他看向凌云的眼神也已经变了,同样出身于无尘山庄为什么他没有被仇家追杀?为什么他被自己抛下、深陷险境也能活下来?为什么他会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才出现?
李思崖开始厌烦这个世界,他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他认为自己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对任何事情都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他虽武功大减、人却还算清醒,他能感觉到那股来自萧婉莹的目光,那目光中绝没有一丝同情,没有一丝怜悯,他也知道自己如今该是副什么模样,连一条狗也不如。
李思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接受着她的目光,他想记住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同时他也看向茅屋中的人,他的心在颤抖着。
我已失去了一切,从那天我在他的背后出手时也失去了最重要的朋友,如今他嘘寒问暖,为我买药疗伤,还帮我找回灵萱,无非就是为了好好羞辱我一番,并将灵萱从我的手上抢回去。
李思崖心中暗暗想道,我的心已瞎了,可我的眼睛却还明亮着,如今我已落得这般模样又怎会有人来真心帮我,更何况是一个被我所害之人?
凌云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灵萱身上,等她病好之时恐怕就是与我决裂之日,我现在已绝非他的对手,而他也定然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放过我,与其被他羞辱,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既然兄弟已经做不成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他。
黑夜很快便取代了白昼,凌云仍然守在榻边,从未有人见过他像现在这样关心过别人,一整天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一天却是十分漫长,即使是处在同一屋檐下,无论是李思崖还是萧婉莹,此刻心中都乱成了一团。
萧婉莹已经忘了这是自己第几次看向屋内了,她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绝没有那么简单,无论心胸多么宽广的女人,看到自己的心上人与别人在一起都不会开心的,况且这世上本就没有几个那样的女人。
或许自己根本就不应该遇到他,为什么自己生在那样一个家庭中?为什么自己不是她?
正难过之时忽听一阵箫声从远处传来,箫声悠扬而缓慢,箫曲实是高人之作,但若是仔细一听便知这吹箫之人似有心事。
这箫声实在美妙,尤其是在这黑夜中,在这冷风里,在这令人难过的时刻,仿佛在诉说着这世事无常,总叫人无可奈何。
萧婉莹听到这箫声后,红唇微微一抿,美目流转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一滴眼泪顺着俏脸流了下来,随后她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再睁开眼睛时已是漆黑一片的夜晚,白灵萱正紧闭双眼在床上胡言乱语,她的额头上满是汗珠,脸也苍白得很。
“灵萱,醒醒,醒醒,怎么了?”凌云轻唤道,她的额头烫得很,怕是旧伤未愈、又添新病。
“别,别走,别留下我!”
忽然白灵萱大喊着从梦中惊醒,她梦见自己被抛下,所有人都不再理会自己,无数的哭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将自己吞没。
“别怕,好了,我在这里呢。”凌云轻轻拍着她,安慰道。
“我好怕,凌云哥,对了思崖呢?”依偎在他的肩头,白灵萱突然想起来。
凌云:“他在门外守着,不用害怕,我这就去叫他。”
可刚说完这句话凌云就意识到不对,此刻已是深夜外面怎么会有光?他立刻起身向外跑去,只见一条火蛇正沿着草屋蜿蜒而上。
此刻再想救火已经太晚了,凌云立刻冲进屋里扯下几块布来裹在身上,随后想也不想地抱起白灵萱便冲了出去。
秋天本就是多风的季节,风助火势、火借风威,一时间两人好似跳进了灶台一般,到处都是浓烟与那毒蛇般的火浪。
只稍一接触,凌云身上的几块布条就已着了起来,他一边跑一边将布扯下,若不是苦学过几年轻功,想带人逃出来简直是如同痴人说梦。
纵是如此,他的衣服也已被烧光一半,头发也糊了大半,满脸焦黑,像是山间的狗熊一样难堪。
好在他怀里的白灵萱并无大碍,只是吸入了几口浓烟又被呛得昏了过去。
放下怀中娇人,凌云立刻又大喊着寻去,可却发现李思崖与萧婉莹两人都已不见了踪影,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也无从知晓,就连那草屋也在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他只好抱起白灵萱向镇上走去,或许他早该带她去求医的,不管她是否愿意。
两人走后不久,一双带着怨毒的眼睛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他冷冷道:“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谁呀?一大清早就来敲门!”
一个挂着悬壶济世的大匾下,凌云抱着白灵萱不停地敲着门。
“先生,快救救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