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王?你很熟悉这东西吗?”苏无问。
如同咽下渴望唾液一样,白王发出祂那尖锐的声音。
“和你们踏上仙路的补完境界一样,那东西能补完我,然后增强我的权能。相应的,我也是黑王缺少的拼图。”
“可那东西不能动,那是别人要拿来晋升的。”
“迂腐,没有的东西就应该抢过来,别人比你强的话,你就去偷,去骗,然后把那东西搞到手。要是我能得到补全,你的实力也会得到飞速的增长。”白王开口斥责。
苏无没有回答,只隔着那些黑色的胶质,望向天骨瓷,各色的人脸上有着各式各样的表情,或贪婪、或渴望,那些面孔碎裂,有着白色的粉末掉落。
“百态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苏无问旁边的王天一。
“就是众生百态啊,凡是被囊括其中的,都是祂的一部分,无论是欲望,还是欢喜,又或者仇恨。”王天一回答,此刻他的眼神躲闪,没有直视那巨大熔炉中和他一模一样的瓷器。
而在白鬼之剑的青铜大殿之中,白王甚至开始了哀求。
“把那东西抢来,我能满足你任何的愿望,哪怕是复活别人都可以,你不是有想复活的人吗?”
那些青铜锁链颤抖着,发出金属震荡的回响,而苏无依旧面无表情,转首不去看那座宏大的熔炉。
“总是这样,所有人都为了自己不择手段。”苏无低声说。
“每个人都有渴求的事物,为长生、为权利、为了美色金钱。可那些事物就那么多,争者得、观者死。你若不抢,又怎能得到自己所渴求之物?”
此刻的白王就像诱惑人的鬼怪,在苏无耳边窃窃私语。
“走吧。”苏无不再看向那巨大的熔炉,对着王天一说道。
“接下来要去哪里看看吗?你第一次来镇压部门,正好参观参观。”王天一说着,按下了电梯的升降按钮。
“我对这里不熟,镇压部有什么好去处吗?”
王天一点点头,给苏无举了几个例子。
在苏无踏入电梯的最后一刻,白王在苏无的耳边说出了祂最后的诱惑。
“苏无,你不想知道你父母死亡的真相吗,真正的幕后推手可还活着,你不想复仇吗?补全我,我可以告诉你一切,别忘了,我可是那场凶杀案的亲身经历者,甚至是凶手之一。”
苏无跟着王天一走进了电梯,一言不发,看着不锈钢的电梯墙上倒影着自己扭曲的面容,依旧平静,但目光深不见底。
随着电梯向下行驶,白王的声音也渐渐地消失,连着那青铜的大殿都回归了纯粹的宁静。
在第二十二层的时候,电梯门嘎吱的打开,一个满身遮盖的严严实实的人从电梯外走进了电梯。
苏无鼻子嗅了嗅,闻到一股铁锈味,是血的味道。
“这里是镇压部公司,有点血应该很正常吧。”苏无如此想着,但还是绷紧了身体,有稍微的风吹草动,便预备着做出反应。
春去白了华发落寞了思愁……
老歌从王天一的手机中响起,而王天一眨了眨眼,看了看苏无,然后接起电话。
“喂,老王吗?”电话那边是很着急的声音,背景掺杂着骚乱。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在苏无敏锐的听觉下异常清晰。
“是我。”
“快,江城子大厦被入侵了!是雕骨……”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未说完,苏无就从腰侧拔出了配枪,冲着面前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连开数枪。
这把枪在和铁食生的厮杀之中被苏无抛出,摔坏了枪托上的一个零件,但在镇压部的维修下变得像新枪一样,还配上了威力奇大无比的特种子弹。
苏无开出的四枪分别击中了那个人的四肢,如此就算面前这个人是无辜者,也只是残废,而不会危及生命。
但苏无猜对了,四颗子弹书只穿过那些严严实实的衣服,打在电梯后的钢板上。
布料爆开,露出纤细如骨骼的躯体,以及一把白色的骨杖。
“小心!”王天一朝着苏无大喊,五只小兽顺着他的手臂攀爬而上,那是他圈养的器灵,也是从仙墟中得到的法门,虽不如成仙法那般离谱,但也算踏上了仙路。
但那人却不将面前的苏无和王天一放在眼里,手一挥,甩出一根洁白的肋骨来。
苏无眼尖,瞄见那根肋骨上刻着山川海泽,一只双尾的大蛇盘踞在其中,吐着芯子,目光凌凌。
手枪在下一刻转火,将剩余的子弹全部倾泻在那根肋骨之上,但还是太迟了,一条白色的大蛇从肋骨之中钻出,双尾一甩,就将电梯门连着墙壁甩开一个大口子,混凝土和钢筋被撕裂,露出走廊中的灯火。
此刻整个狭小的电梯几乎被大蛇挤满,而更靠近门的那个人抬腿朝着大蛇撕开的口子跨出,回过身来,摘下遮盖他面孔的帽子围巾。
正是那位来自仙墟的雕骨师。
此刻的王天一被大蛇的一只尾巴缠住,挤压在电梯的角落中,一只器灵被活生生挤碎,发出野兽的哀嚎。
苏无则被另一条蛇尾缠住。蛇嘴张开,被苏无双手掰住,带着毒液的蛇唾液一点一滴滴落在钢板之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此刻站在电梯外的雕骨师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而是仔细看了看这层楼周围的环境,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他双手背在背后,遛弯一样在这层逛街,在看到人之后随手丢出自己的一颗指骨,将这层楼唯一一个公司文员的脑袋点爆。然后伸出手,把尸体的胸膛解剖开来,仔细挑选其中自己满意的肋骨,掰下来,塞在自己的胸膛之中。
这就是雕骨师,作为已经踏入补缺之境的他,完全有信心肆意虐杀命格之境的人,而只要他找到那座天骨瓷,他就有信心踏入完人之境。
“百态啊,百态,众生百态,无法想象能将众生百态雕刻在白骨之上,那该有多美。”雕骨师感叹着,忽然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回头,却是刚才那根双尾蛇的骨雕破碎,摔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