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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长生

夺剑 一条野狗 4656 2024-11-10 22:10

  嘟…嘟,对方电话的忙音传来,让坐在椅子上的长生无可奈何的将电话挂断。

  长生的腿很长,只能交错着踩在另一张椅子的脚踏上。房间里没开灯,墙上的投影仪将监控画面投射在墙壁上,反射出淡白的光,笼罩在众人脸上。

  “苏无同意加入公司了?”一旁的助理端着一杯茶水,用小勺子轻轻地搅拌着,让里面的糖化开。

  “没,他打电话说有剑的残片出现了,想让我们过去处理。”

  长生将目光落在墙壁上的投影,上面是整个玉蓝县的卫星地图。楼区以市中心广场为核心,顺着穿过整座城市的那条河流发展,再边缘一些的地方则被大山包围,无论怎么看,都是非常普通的县城模样。

  但在着普通至极的县城中,有着四处刺眼的红点在闪烁着。

  ‘天下之剑—睥睨’,‘天下之剑—灵犀’,‘‘山海之剑—饕餮’,‘人权之剑—英武’。

  虽然说四把剑都是残片,而非完整的状态,但依然让人心惊。

  长生就平静的坐在墙壁之前,那些投影仪在恍惚之中化作沙场,长生便是安坐帐中的将军,手扶于剑,声色不闻。四把剑在刹那化作千军万马,却不得对等的姿态。

  “天下、地荒、人权、山海、星宇……总共的八种剑,都快在这个小县城里凑齐了吧?”长生从助理的手中接过茶水,嘬了一小口。茶水没那么烫,不过甜的有些腻了,朋友经常说他只有是暴殄天物,这样就会完全失去茶叶原本的味道,糖是杀死茶的东西。

  不过长生并不在意,他很喜欢甜的东西,从热可可到提拉米苏,再到东北大街上被贩卖的甘蔗。甚至在某个夜晚,他依靠着冰箱,将一大袋白砂糖倒入嘴里。那些糖如沙砾,在喉咙里融化,近乎让他无法呼吸,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将会迎来死亡。那样他就可以面带笑容、仰天张开嘴死于窒息。洁白的白砂糖宛如细沙一样从他嘴角流下,从厨房侧朝流入的晨光将一切照耀。

  真是漂亮的死法,可惜他死不掉。

  再嘬上一口茶,长生结束了冷笑话一般的回忆,也不再看向投影向墙壁的那些信息。

  “睥睨残片已回收,饕餮残片与英武残片消失,并未与回收小队和地表接触,据残片速度和角度估计,会在二十一日后穿过整颗星球,出现在大西洋中心。”助理的汇报还在继续,逐句将报告念出,也不管长生有没有听到。

  毕竟长生是总负责人,只需要负责签字就可以了。

  “回收小队伤亡情况呢?”

  “共死亡一人。睥睨残片中只有一只‘同寿’,那名小队成员,在直面同寿的一瞬间就对自己太阳穴连开三枪,保证了无更大的伤亡发生。”

  助理的话音落下,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长生嘬茶的声音。

  “同寿啊,那东西连接的人越多,自己的生命力也越强,直到把它和那些与它共命的人一起杀死才行。面对它时直接自杀,反而能连它一起杀掉。”长生淡淡的点评几句,“上次同寿造成的大规模公共危害事件是什么来着?”

  “越南地区星宇之剑—天南残片事件,那只同寿差一步就做到了万人同寿。”助理滑动手上的平板,在上面搜索出更准确的信息,递给长生。

  “想起来了,我记得最后还是用航弹才把它娘轰死的。”长生没去看助理展示的平板,反手将茶杯放在助理递来的平板上。

  助理也习惯了,长生一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身为亚太地区碎剑工程的总负责人,却对一堆事都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直到这次,一名三级武官的死却意外的引起了长生的注意,甚至引得他反常的进行了实地考察。

  要知道,去年时有一把完整的山海之剑—夔牛坠落,坠落地点甚至是亚太地区最繁华的经济中心之一,可那时的长生也只是喝着甜到发苦的茶,在大后方坐镇。

  那时的长生倒是没有消极怠工的意思,反而有点像……不在意。

  “老大,你吩咐的监控视频找到了。”有人啪的推开房间的门,将一个U盘丢在桌子上。

  “林沐清你干得不错啊。”长生对门口的人竖了个大拇指。

  “那肯定。”林沐清嘿嘿的笑,指挥着助理把U盘插进投影仪里。“老大啊,这个人可真难找,警察局没有他的任何记录,他家小区附近所用的监控也都坏了,根本查不到他的任何出行路径。”

  放映机滴滴的响了几声,开始加载那段超过四十个小时的监控。

  “苏听寒在公司的注册身份是三级武官,但走的是夺剑的路子,也就是拥有两把完整剑的剑主境,刚刚得以显化命格。但在这个小县城,那绝对算得上土皇帝一样的人物了。”

  “老大你和他很熟吗?”苏沐清问。

  投影仪的加载终于完毕,开始将一个不大的咖啡馆投影在墙上。下方的进度条上有着几处红色的标记,显示出苏听寒出现过的时间点。

  “还行,不算很熟。他当年在任务里得地荒之剑—幽都残片成为伺剑徒,后来又掌握完整的天下之剑—颔首成为掌剑使。之后许久未见,他却摇身一变,成了掌握了两把完整仙剑的剑主。当他的命格显化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的前途无量。”

  长生慢慢的诉说着,看着墙上的投影,一个瘦瘦高高的人走进了咖啡馆,头发微长,面容模糊,穿着得体的西装。

  “可四年前他却忽然间抛下一切,带着他的儿子来到这个小县城之中定居、再婚,我当时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可再闻他的消息,却是死讯。”

  助理看向长生,这个高大的中年人会经常性忘记一堆东西,然后来询问她如何如何。但此刻却对这个所谓‘不算很熟’的人记忆深刻,甚至对其的死亡有些难以释怀。

  监控的画面中,那个男人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坐在对着街道的位置上,阳光穿过玻璃,与墙壁的阴影将他分割成两半。直到二十分钟后,他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开着他的车离开。苏听寒的车是一辆老式的黑色桑塔纳,板板正正,车被打理的很干净,像他自己一样。

  往后的几个监控画面都是这样单调、乏味。

  “你是怎么找到他的?”长生看向林沐清。

  “从二手车老板那里,苏听寒那辆老普桑是二手的,于是我找到了当地最大的二手车老板,把枪架在他脑壳上,得知了那辆车的油箱里有着一个GPS定位。再然后便能得知他所有的行驶路径。”

  林沐清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不过他的行驶记录极其单调,每次都只有那几个地方。”

  “而且还有一个不合理的地方,他是公司的三级武官,哪怕现在只是挂名的驻守武官,但每个月都至少有着三百万美金的进账。可他一家三口挤在一平米四千块的老式居民楼里,开着二手的车,名下没有任何的资产。甚至他和他妻子的账户里一共也只有十七万元。”

  “他有什么大额的资金流动吗?”

  “四年前的查不到了,但自那以后,他工资卡每个月固定到账的三百万美金都会被转走,进入另一个海外不记名账户中。”

  几人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相互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最后还是长生慢悠悠的打破了沉默。

  “无论现在是什么情况,苏听寒的死一定是这场事件的核心。”长生从助理的手中夺走平板,向着周围的众人展示。“苏听寒死去的十二个小时以内,已经有五起仙剑坠落事件发生,这其中一定有着关联。而我们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苏无,他知道的远比我们多。”

  “可现在苏无并不信任我们,我们对此束手无策。”旁边的另一个人说话,朝着长生抬了抬手。

  长生拍了拍手,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此刻的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将军,众红甲的武士此刻便环绕在他的周围,只待他发号施令。

  “张棠焚啊,你说我们执行队干事什么时候需要别人的信任了?直接用剑架住他的脖子拷问就行,必要时上点手段也无不可。如果实在难办的话,直接杀掉就好,我们今年还有三张屠戮函还没签字呢。”

  长生轻飘飘的说着,让四周的人都抖了抖。

  “哪怕他是故人之子吗?”在坐只有张棠焚面色如常,朝着长生发问。

  片刻的沉默之后,长生点了点头。“记住我说的话,杀的人越多,你救的人也就越多。”话毕,他将投影关闭,让整个房间霎时间暗了下来。“好小子们,出发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众人也没再说话,都零零散散的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只剩下高大魁梧的长生一人端坐在椅子上,望向留缝的门,窄窄的光从门缝里流出,在长生的瞳孔中闪烁。

  “这世上谁能杀掉你啊?”长生疑惑着,发出感叹,却无人听到。

  ……

  门外,院子里停着两辆豪车,长生刚才的女助手依靠着车头,手托在引擎盖上。一根香烟夹在她的指尖,烟雾缭绕间,让蹲在旁边的林沐清止不住的咳嗽。

  “李大姐,能不能别抽烟了。”林沐清用手赶了赶烟雾,“怎么烟都往我这里飘。”

  “心烦,不抽烟冷静不下来。囔,你也来一根?”李晓灼猛猛吸了一大口,一脸享受的样子,顺手从腰间勾出一个金属制的烟盒和一个打火机,几把剑在物件光滑的表面交错,明显是一套的东西。

  李晓灼用手轻轻一拨,便有烟从烟盒里弹出半根。“顶好的货,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据卖货的说这玩意里有微量兴奋剂,只要一口,就能让你半宿睡不着觉。”

  “你真是我大姐,我说了多少遍我不抽烟。”林沐清求饶,“那我们现在出发?直接冲到那个叫苏无的小子面前把他给绑了?说不定我们回来的早还能睡个觉。”

  蹲着的林沐清摇摇晃晃,用手指头在长生那辆劳斯莱斯古斯特的前网上划拉,那是被称作万神殿的镀铬前网,光滑,能映照出他的影子,据说非常的昂贵,但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也不过是大一点的玩具罢了。

  “睡个屁,你真准备过去把他给杀了?”

  “老大不是这样说的吗?”

  “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是吧?那他还说你去把漂浮在亚马逊河上方的那把完整的‘人权之剑—白帝’给干掉。”李晓灼说的来劲了,也顾不上抽烟,烟雾就这么缠绕着她,明明已经快要冬天了,她还是如往常一样的装束,工作的正装配上不透光的黑丝袜,黑色的尖头高跟鞋展现着她的攻击性,长发舒散开来从发根的黑色过渡成漂亮的亚麻。

  她的指尖修长,食指与中指间夹着那根香烟,红点忽亮忽暗。

  林沐清看的有些痴了,但又不好意思在看,于是低头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去玩汽车的中网。他看着车网中倒影着的自己,那张年轻的脸被曲面拉的很长,他忽然感觉李晓灼真的好漂亮。

  “长生队长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总负责人这个座位底下垫着的随便什么东西拉出来溜溜可都能吓死一堆人,可还不是都变成了一坨烂肉?你呀,就是太年轻,不要什么事都听他的,很多事按他的办事方法反而会坏事的。”

  “毕竟人情世故可不是打打杀杀。”李晓灼伸手,在引擎盖上磕了磕烟灰。

  “那你说怎么办?”林沐清问。

  “老样子,按着以前的经验办事就行。”李晓灼指了指远处,张棠焚和另一名队员云中密已经坐上了那辆宾利,朝着院子外开去。“一方面从事务的核心入手,另一方面则是大数据的调控,毕竟凡是存在过的,必然会留下痕迹。”

  李晓灼抽完了烟,把烟蒂随手一弹。“来吧,上车,姐姐让你这个新人见识一下正牌队员的手段。”

  她说着,甩了甩钥匙,全然没看到林沐清看向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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