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独孤亦天在离开了殷灿的“刑房”后,便立刻朝妙楼赶去,他还是不太放心李家佳等人。
当独孤亦天来到妙楼外时,却并没有现身,而是站在了看热闹的人群中。正好这时他看到蓝妞妞领着小方三人朝西院走去,过一会儿唐蝶舞也领着李家佳进了妙楼后,他的心这才算放下来。接着便有些蹒跚的离开了。
在跟殷尚隆战斗的时候,独孤亦天受伤不轻,需要找个地方休息。只是他现在身无分文,客栈是进不去的。于是他找了个街边的墙根下,盘坐着调息了一会儿。
然后独孤亦天开始如孤魂般在街上游荡着,当路过一家酒肆时,看到门前边上摆着一张长形桌子,上面放着很多蜡像。他顿时好奇的走了过去。
只见那些蜡像形态各异,颜色鲜艳,有人物,也有动物,大的有一尺多高,而小的只有两寸多点。
当然这些还不足以吸引独孤亦天,最主要的是这些蜡像都非常逼真,就如同是神仙用法术把人和动物变小了一样。
这时蜡像摊主见有客人来了,连忙招呼道:“这位公子,相中哪一件了?”
独孤亦天听到问话,顿时抬头望去。
但见摊主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消瘦蜡黄的面容,下巴处留着一缕山羊胡子。
独孤亦天随口问道:“老丈,您这手艺不看起来不像是我中原技艺呀?”说完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蜡像。
摊主不由愣了下,然后抚了下胡子,笑道:“公子好眼力,这是老朽从西域学的。咱中原的绘画雕刻技艺,都是重意境,只要求神似,而在西域那里,却是要求形似的。而且西域匠人做的都是泥塑和糖塑,而老朽这个是用蜡做成的。”
独孤亦天听后突然眼睛一亮,接着沉吟了片刻,然后问道:“那么老丈可能做一个与真人大小一般无二的蜡像吗?”
“当然可以。”老者立刻答应道。
独孤亦天先是一喜,接着又问道:“不知老丈需要多久能做成?”
老者回答道:“一个月吧。”
“一个月!”独孤亦天顿时皱起了眉头,三天后便是花羞月的生日了,一个月怎么能行。没错,他就是想做一个蜡像送给花羞月当生日礼物的。于是他问道:“老丈,那有什么蜡像能在三天内做成的吗?”
老者想了想道:“三天的时间,只能做一尺高的蜡像。”
独孤亦天沉吟了片刻,自语道:“一尺就一尺吧。”然后走到老者的身旁,焦急道:“事不宜迟,老丈家住哪里,咱们现在便回去做吧。”说完就去拉老者的胳膊。
为了不失信于花羞月,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算是“独一无二”的礼物,独孤亦天没办法不着急。
只是那老者却不知道独孤亦天内心的想法,见对方突然要拉自己离开,老者本能的反抗起来。
随着老者的挣扎,独孤亦天也从激动中清醒了些,见对方警惕的看着自己,他连忙松开手,并解释道:“老丈对不起,在下并不是坏人,只是有些着急。”说完就要拱手道歉。
这时就听到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娇叱道:“贼人,不许伤我爹爹。”
独孤亦天听后,好奇的回过头,便看到一个黑色的阴影朝自己的头顶砸来,还没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嘭”的一声,那黑影已经落到了他的头上。
独孤亦天的脑袋顿时开始嗡嗡作响,接着眼睛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红帘子,然后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独孤亦天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房子的床上,头上还缠着一圈绷带,身上被殷尚隆打伤的地方也被包扎过了。警惕的他立刻坐了起来,脑袋顿时一阵眩晕,不过他还是警惕的扫了眼周围环境,
房间布置的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他的木刀,还有一张靠窗的梳妆台。
当看到梳妆台时,独孤亦天顿时愣了下,然后他拿起盖在身上的被子,放在鼻子边嗅了下,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从鼻子传遍四肢百骸。现在的他能确定,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独孤亦天听到开门声,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口,脸上依旧保持着闻到残留在被子上的清香的享受表情。
就见一名少女端着铜盆站在门口刚要进来,正好看到独孤亦天撩着被子放在鼻子旁,“猥琐”的看向她。
“咣当!”
少女手中的铜盆顿时掉到了地上,盆里的水则到了她那淡黄色的长裙上,但她却毫不自知。只见她满面通红,神色羞怒的低声骂了句:“无耻。”然后便扭头跑开了。
只是刚跑了没两步,那少女像是从羞怒中反应过来,于是又回到门口,捡起地上的铜盆,然后才低头离开。
独孤亦天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门口。此刻他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然后一把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出去看看。
正好这时,又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正是在酒肆门外摆摊卖蜡像的老者和先前被独孤亦天“吓跑”的少女。
独孤亦天看到来人,顿时停下了动作,保持着掀开被子,将要下床的姿势。
那少女端着重新盛满水的铜盆,看到独孤亦天的举动后,顿时面色通红,表情羞怒。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被“吓”的扔了铜盆,而是对身旁的老者低声娇嗔道:“爹爹,你看呀,娇儿没说错吧?”
那老者则安抚道:“好了娇儿。”然后走上前,朝独孤亦天拱手道:“小女年幼无知,以为公子要对老朽不利,误伤了公子,老朽在这里替小女赔罪了。”
独孤亦天并没有还礼,而是迅速的退回到床上坐着,同时把被子又盖在了自己身上,因为他才发觉自己身上只穿了一条裹裤,难怪那少女会满面通红的撇过头不看他呢。
待把自己包严实了后,独孤亦天才看向老者和那少女。而当他看清楚那少女的相貌后,不由面露惊讶。因为那少女褐发,碧眼,高鼻,眉心处更是点了一颗鲜红的美人痣,典型的西域人士。
中原繁华昌盛,而帝都城作为天子所居之地,往来定居的异域人士可谓数以万计。只是中原人大多自诩是天朝上国,看不起周围的异域番邦,认为他们是未开化的蛮夷戎狄。
不过独孤亦天对于异域人,并没有什么歧视的看法。更何况眼前的这位异域少女身材高挑,面容精致姣好,虽然穿的是中原襦裙,但难掩其异域风情。
那老者见独孤亦天不答话,而是盯着自己的女儿猛看,顿时轻咳了一声。
独孤亦天立刻回过神来,然后尴尬的笑了下,接着道:“老丈言重了,是在下行为鲁莽,才使令爱误会的。”说完就要起身施礼,不过刚动了一下,便想起自己身上没穿衣服,于是他只好在坐在床上向对方拱了拱手。
老者看到独孤亦天的窘迫样后,随即解释道:“公子的额头被小女用酒坛砸伤,衣服上沾了不少血迹,老朽便让小女拿去给洗了。”
独孤亦天听后一惊,连忙问道:“那在下衣服里夹着的东西呢?”他说的自然是炼玉儿送他的那块手帕,他身上也就这么一件东西是最珍贵的。
老者听后,扭头询问般的看向少女。
那少女连忙把铜盆放到桌子上,满面通红的从怀中拿出手帕,扔给了坐在床上的独孤亦天。
独孤亦天接过后,顿时闻到了沾在上面的淡淡香气。想到先前的尴尬场景,他连忙把手帕放到了枕头边,然后看向老者,拱手道:“在下夜天,还没请教老丈贵姓?”
老者道:“老朽姓陈,单名一个塑字,同行们都叫我蜡人陈。”说完指了指那少女道:“这是小女陈娇儿。”
独孤亦天立刻向陈娇儿赔礼道:“娇儿姑娘对不起,在下刚才不是有意要冒犯的。”
陈娇儿听后红着脸把头撇到一边,看样子她对独孤亦天还是很有成见。
陈塑见女儿如此不懂礼貌,就要开口呵斥。
独孤亦天见状,连忙插话道:“陈老,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陈塑无奈,扭头瞪了女儿一眼,然后回答道:“现在是未时三刻,公子睡了将近两个时辰。”
独孤亦天听后顿时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睡那么长时间。想到离花羞月的生日越来越近,他不禁皱了下眉头,然后问道:“陈老,在下三日后需要一尊蜡像,现在做可还来得及吗?”
陈塑很干脆的回答道:“来得及。”
独孤亦天听后顿时一喜。
陈塑接着问道:“不知公子要的那蜡像是要做成谁的模样?”
独孤亦天道:“在下的模样。”
其实独孤亦天是想做一个花羞月的蜡像的。不过梁塑并没有见过花羞月,而他想要给花羞月一个惊喜,自然也不可能去把花羞月请过来。于是他才想到做一个自己模样的蜡像送给花羞月,如此一来也算是完成了对花羞月的承诺,毕竟“他”可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