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位刚才在池塘边垂钓的青年就是当朝天子华祈圣。
天子看到独孤亦天的表现后,像是很满意,微笑道:“你好大的胆子呀,竟然敢一个人来秦王别院,对自己的实力就那么自信吗?”
独孤亦天见状也微笑道:“草民此番前来只为救人,并不想跟任何人动手。”
天子点头道:“朕知道你来的目的,不然的话,早让人把你给拿下了。”
独孤亦天听后一愣,然后疑惑道:“草民斗胆一问,既然陛下知道此事,为何还要帮助秦王妃劫杀华宁氏,并掳走其子呢?”
天子并没有回答,而是好奇的问道:“哦?你是怎么知道朕出手帮助秦王妃了?“
独孤亦天道:“草民也是在知道陛下身份时才明白的,这秦王别院里的高手太多了些,若是在秦王身边有奇人异士随身保护,这并不奇怪。但秦王妃说到底只是一位深宅妇人,如何能招揽那么多江湖高手?又有什么手段能指挥的动那些桀骜不驯的江湖人?有些人并不是简单的金银财宝就能收买的。所以草民早就怀疑秦王妃身旁有高人相助,只是没想到那位高人会是陛下您。”
天子听完独孤亦天的分析后,不禁笑道:“现在你知道是朕在幕后帮秦王妃的忙,那么你也该能猜出朕的目的了吧?”说完注视着独孤亦天。
独孤亦天则又是一愣,然后沉思道:“既然天子早就知道这件事,那么铁断肠把华宁氏引到金银赌坊去也应该是他的安排。”想到这里他便试探道:“陛下不会是想要对付金银赌坊吧?”
天子点了点头,接着又摇摇头道:“是,也不是。朕要对付的不光是金银赌坊,而是整个江湖。”说完身上散发出君临天下的睥睨气势。
独孤亦天顿时惊叫道:“整个江湖?”接着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又问道:“陛下不会是开玩笑吧?”
天子则一脸严肃道:“你看朕的样子像开玩笑吗?”
独孤亦天见状摇了摇头,然后道:“陛下为什么要对付江湖人呢?据草民所知,如今好像没有哪个江湖门派敢跟朝廷作对?”
天子眼神看向远方,皱眉道:“刚才你知道朕是天子时,为何只是作揖,而不行跪拜之礼,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独孤亦天听后不由愣住了,他没想到天子会突然怪罪于他。虽然他知道天子说的话没错,但是让他跪天地父母以外的其他人,独孤亦天还是有些排斥的,所以他并没有下跪请罪,而是拱手道:“草民知罪。”
天子见状,并没有大怒,而是苦笑道:“看吧,虽然朕富有四海,统御万民,却不能令江湖人俯首,朕还怎么能被称为天子呢?“
独孤亦天有些不以为然道:“难道就因为江湖上的人不知礼数,陛下就要发雷霆之怒降下杀劫吗?”
天子对于独孤亦天近乎质问的语气很是不满,皱眉道:“朕乃皇帝,任务就是治理天下万民,而现在居然有那么一群人自成体系,不听君命,不服王化,难道朕不该出手整治一下吗?”
的确,天子说的没错,作为皇帝,他的确有理由这么做。独孤亦天不知该如何阻止,唯有叹气道:“既然如此,陛下又为何要告诉草民这一切呢?难道陛下忘了草民也是一个江湖人吗?”
天子笑道:“你不一样,听说你是从大光明山上下来的?”
独孤亦天见天子道出了他的来历,并没有感到惊讶。身为帝国的最高统治者,若是连人的底细都没查清,又怎么敢轻易让人近身呢。
天子见独孤亦天并无异状,便接着说道:“不知你可曾听过纵横之术?”
独孤亦天听后点了点头,他在练武之前,可是个“读书人”。
那纵横之术其实就是联盟攻伐之术,每当中原大地上诸侯混战时,这纵横之术就会成为天下第一显学。
而如今天子提出纵横之术,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因为独孤亦天知道,若是没有天子点头,就是借游龙山庄十个胆,也不敢跟炼狱堂联姻。
想到此处,独孤亦天不禁问道:“草民还有一事不明。”
天子道:“说。”
独孤亦天道:“陛下为何要跟我圣教联盟呢,若是草民没记错的话,朝廷可是一直想要消灭我教的,况且陛下就那么笃定,仅凭一场联姻,就能让我圣教站在朝廷这边吗?说到底,我圣教里也都是江湖人。”
天子笑道:“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只有一样东西除外,那就是利益。现在朕的心腹大患是江湖上所谓的门派帮会,而此时你们魔教难道还有能力造反不成?至于你魔教不肯合作,朕无所谓。江湖上肯投靠朝廷的门派和奇人异士多的很。不过顺朕者昌,逆朕者亡。”说完眼神凌厉的看向独孤亦天。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说的也都是事实,想想光这秦王别院里的高手,就知道朝廷已经网罗了不少江湖人了。
独孤亦天立刻拱手道:“草民只是好奇一问,绝无想与陛下为敌之意。”
天子见状又笑道:“朕知道,两天前朕已接到消息,你们新任教主派出的贺使已经到了游龙山庄,对于你们教主的决定,朕很满意。”
独孤亦天听后怔了一下,看样子天子还不知道他就是魔教教主这件事。而说到贺使,不禁让他想起了幽香和阴柔。
天子见独孤亦天站在那里眼神发直,不由问道:“在想什么呢?”
独孤亦天顿时回过神来,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刚才在想姑娘,便随口道:“草民心中有一问题始终不解,还请陛下告知。”
天子不禁好奇道:“哦?什么问题?”
独孤亦天道:“既然陛下准备借秦王妃的手收拾金银赌坊,为何又中途停止了?”
天子听后顿时笑道:“何为收拾?又要收拾到什么程度?朕只要他们敬畏,顺从即可,难道非要把他们都杀了,再诛灭九族才算收拾吗?不过要不是你的出现,朕倒是可以借着他们擅闯秦王别院的机会,再杀掉他们几批高手。”
独孤亦天见天子对杀人竟说的轻描淡写,顿时有些不忿,道:“陛下既然意在金银赌坊,为何又对那华宁氏母子痛下杀手?难道陛下不念一点血脉亲情吗?“
天子对独孤亦天那近乎不敬的话语并没有生气,道:“朕没有对她们母子下手,是秦王妃派人要杀她们。”
独孤亦天听后顿时糊涂了。
天子见状,便从头开始讲了起来。
原来天子是在秦王妃掳走华祈麟后,才知道这个事情的。在知道华宁氏请的是金银赌坊来保护她后,天子便决定将计就计,首先从秦王妃手中要来了华祈麟,然后放话说人在秦王别院关着,用以诱骗金银赌坊的高手来救人,然后一一歼灭,好消弱金银赌坊的实力。
谁知秦王妃嫉妒心太强,为了置华宁氏于死地,竟然放话说可以换人,好诱骗华宁氏来秦王别院。
而天子也没有阻拦,对于他来说华祈麟当然是不能死的。但是华宁氏,一个小妾而已,天子没必要为了她,而去忤逆抚养他十几年的秦王妃。
幸好金银赌坊的人为了声誉拦住了华宁氏,要不然此刻华宁氏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本来按照天子的设想,若是“活财神”金宝亲自来秦王别院,那他就调集军队以私闯王府意图谋反的罪名,灭掉金银赌坊。若是“活财神”不出手,那在这秦王别院,对方派的高手是来多少死多少。那样的话,不仅消弱了金银赌坊的实力,还砸了金银赌坊的招牌,更震慑了江湖各门派,可谓是一举多得。
只是天子没想到,会突然杀出来个实力强悍的独孤亦天,这一下彻底打乱了天子的计划。
本来天子对于独孤亦天的出现很是恼怒的,所以派了“血罗刹”萧红衣去收拾独孤亦天。可天子没想到萧红衣竟然不是独孤亦天的对手。
于是天子改变计划,决定拉拢独孤亦天。所以在四合院的那十几天里,去偷袭的都是黑衣人,而再没有像萧红衣那样的高手去了。
至于刚才紫袍老者的动手,一是天子想亲眼见识一下独孤亦天的实力,二也是紫袍老者那高傲的性格,想要教训一下独孤亦天而已。
独孤亦天听完事情的原委后,不禁感叹天子的心机深重。而他不喜欢跟心机太重的人打交道,因为那会很累,于是他立刻道:“既然陛下并无伤害华宁氏之意,那可否让他们母子团聚?”
天子听后假装怒道:“你的出现可是破坏了朕的计划,现在居然还想要人?你这可是欺君呀!”
独孤亦天可不知道天子是真怒还是开玩笑,随即拱手道:“草民乃是无心之过,还请陛下恕罪。“接着又解释道:“如今秦王即将回京,若是华宁氏母子不能团聚,让秦王知晓了此事,闹腾起来,实在有损皇家颜面,还请陛下三思。”